第二十八章 侵欲無厭,規(guī)求無度,人心莫測,如之奈何
“陵游?。 ?p> 甫進入小檀山白霧之中,眼前盡是霧氣茫茫,分不清上下前后,看不見身前半尺。
青魂組織此行領(lǐng)隊的銀朱在白霧之中試探追索,雙手分持峨眉刺,在這白色天地之間謹(jǐn)慎前行。
作為組織訓(xùn)練的高級殺手,銀朱早已經(jīng)是滿手血腥,其實說來并不在乎生死……不論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但是這白霧之中詭譎莫測,雖然沒有什么直接奪人性命的跡象,卻反而帶給人極大的壓力。
銀朱持刺的雙手依舊很穩(wěn),但是呼吸卻比平時急促了些。
驟然,面前一陣黑影竄動,白色霧氣遮蔽視線的能力像是瞬間減弱,一道騎著戰(zhàn)馬的身影朝著銀朱沖了過來。
作為一名行走于黑暗之中的刺客,銀朱面對了太多生死時刻,此時雖然心驚,卻還是選擇了立刻反擊。
雙腿扎穩(wěn),上半身極力后仰,輕易地避開了馬背上騎士的彎刀,而后整個人撲倒了馬上將馬背上的騎士撞了下來。
手中峨眉刺抵住他的咽喉,銀朱的聲音帶著漠視生命的冷酷:“說,你是什么人?為誰效力?”
而這位騎士卻似乎比銀朱更加果決,脖子向前一挺,主動裝上了銀朱的峨眉刺。
看著從這名戎裝騎士脖子上和嘴里不斷涌出來的血液,銀朱有些驚訝……漠視他人與自己的生命……這是真正的死士……
“銀朱?”
就在銀朱殺死騎士愣住的時候,背后傳來了陵游的聲音,銀朱轉(zhuǎn)過身,看見陵游帶著十來名黑衣死士匆匆趕來。
收起兵器,銀朱站起身轉(zhuǎn)過來,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還是濃得不可視物的白色霧氣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淡得幾乎不可見……
指著地上的騎士尸體,銀朱看似輕松地道:“這人剛剛想要襲擊我,我制伏住他,他卻自盡了,行事之果斷和組織的要求幾乎沒有差別?!?p> “你的意思是,小檀山之內(nèi),還有另一個與我們同樣嚴(yán)密甚至是更加隱匿的神秘組織?”
陵游一皺眉,沉聲問道。
“不無可能,”銀朱看了看一旁騎士的尸體,“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這就是白澤正道自己鼓搗出來裝神弄鬼的把戲,為的就是藏在暗處拿出這些背地里營結(jié)的手段想要跟我們硬碰硬。”
“不論如何,總之我們還是先探查一番,這里詭譎莫測,總讓人不免擔(dān)憂?!?p> 陵游說著對身后一名黑衣死士使了一個眼色,這名死士立即會意前去搜索已經(jīng)死去的戎裝騎士的尸體。
“你說得對,在搜索之前,先將咱們的失散的同伴找回吧?!便y朱點點頭表示同意。
就在兩人說話間,正在搜索騎士尸體的黑衣死士突然驚叫了一聲,猛然坐倒。
“怎么回事?”陵游不滿地看過去,此刻也是一愣。
只見剛才的騎士尸體所在之處,他的尸體已經(jīng)消失無蹤,只剩下地面還有些許血跡迅速地滲透到了地層之中。
陵游快步走上前來查探情況,蹲下來查看。
銀朱也沒想到會有如此情形,同樣走上前來:“只是什么詭異妖法?”
仔細(xì)觀察,伸出手從地面上捻起一根參須,陵游站起來看向銀朱沉聲說道:“怪了,尸體沒了,卻只留下一根人參須子?!?p> 接過陵游遞過來的丹藥,銀朱仔細(xì)打量:“確實是很普通的人參……這里究竟是什么情況?”
“不知道,不過……把他們殺死之后,也許能有答案。”
陵游說著指向前方。
順著陵游指向的方向看過去,一隊十?dāng)?shù)名戎裝騎士正疾馳而來……馬蹄揚塵,急速接近。
看著縱馬而來的騎士,銀朱臉上也泛起一種難以描述的嗜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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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此界的底層規(guī)則其實非常簡單,只要是身負(fù)武學(xué)的虛幻生命在被殺死之后就會像是游戲機制一樣掉落出相應(yīng)的物品。
先前白瀟一行本來早該發(fā)現(xiàn)這一點,不過那時候白霧才剛剛開始翻騰結(jié)束,此界的許多底層規(guī)則剛剛激活,尸體化作物品的時間要長一些,加上巽華山一眾與郭靖的接連出現(xiàn)讓他們沒有時間去研究這些,反倒是進入了襄陽城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個機制。
正常在羅浮的設(shè)計之中,每個通過白霧進入襄陽戰(zhàn)場的人都會遇見蒙古騎兵,很大概率都能夠像銀朱、陵游一行這樣發(fā)現(xiàn)此地的異常,像白瀟一行倒是真正的極少數(sh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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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銀朱一行廝殺之時……襄陽城中同樣開始了極不尋常的暴動。
昨夜白瀟一行殺死霍都之后便在城中尋了一家客棧落腳,所幸神州世界與襄陽戰(zhàn)場都是用金銀作為貨幣,而東方云喜家境特別殷實隨身除了金鈔銀票之外還帶了不少玉珠和散碎金銀,保證了大家的品質(zhì)生活。
青魂組織這一行進入小檀山之前是夜晚,而進來之后此地卻變成了白晝。
一夜無話,早晨卻都被街上的喊殺聲吵醒,緊急收拾好,四人從客棧二樓下來,想要出門看看,正走到大門口,就看見了兩名一身是血的貨郎逃了進來,一個徑直奔入了客棧后院,而另一個則跌倒在客棧門口。
走過去將倒地的貨郎扶起來,東方云喜沉聲問道:“這位兄臺,敢問發(fā)生了事情,外頭竟然如此喧嘩……”
“嗨呀,這位公子你是不知道,外頭有一伙江湖人士不知道是發(fā)了什么瘋在城里大開殺戒,他們是見人就砍,跟著了魔似的?!蹦秦浝烧f著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跡,“就在我面前,兩個人突然就被摸了脖子,不說了不說了,你們也快躲起來吧!”
說完話,那貨郎就這樣往客棧后院深處躲了進去。
“怎么回事,這襄陽城怎么會這么古怪,晚上有神秘惡人,白天又有武者當(dāng)街行兇……”
陳放聽了貨郎的話語,儼然十分憤怒。
白瀟與東方云喜對了一個眼神,似乎是在考慮要不要先躲一躲。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聲音:“這倒不是襄陽城自己出了岔子,而是咱們白澤武林在這里亂了套?!?p> 循著聲音,白瀟眾人看過去,只見一名身著軟紅色衣裳的俊俏公子背著手走了進來。
東方云喜見了他卻是一笑:“原來是金山玉海樓的嚴(yán)少樓主,沒想到你也被困進了這襄陽城中?!?p> 白瀟似乎與他也是舊識,看見他之后說話也毫不客氣:“姓嚴(yán)的別賣關(guān)子了,外邊到底怎么樣了?”
這位嚴(yán)公子背著手搖頭一笑:“想必你們在城外與那些騎兵交戰(zhàn)之后加上昨夜查探已經(jīng)了解了此地些許奧秘……殺人之后尸體會變?yōu)槲淞置丶蛘咛觳牡貙殹@種事情雖然匪夷所思卻同樣具備極大的吸引力?!?p> 說著,這位嚴(yán)公子面色一冷:“所以……東云派、鎮(zhèn)岳谷、洗劍門已經(jīng)聯(lián)合……準(zhǔn)備血洗此地……殺人取寶?!?p> 聽聞嚴(yán)公子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話語,白瀟四人面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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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樹下,羅浮依舊品茶,看著霧中世界的變化,兀自輕蔑一笑:
“侵欲無厭,規(guī)求無度,世人如此,奈何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