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跟緊李縣令的腳步
接近傍晚才醒來,伸了個懶腰,提起裝好的紫砂壺茶水,滋溜溜的吸,想著今日之事,多有煩擾。
其一就是桃縣發(fā)生的殺妻案駭人聽聞,王奇雖作為代縣令全權(quán)處理了此案,在百姓面前出了把風(fēng)頭,但心里都還想著那死去的可憐女子。其二就是自己那番作態(tài)了,表明心跡站隊在新縣令有沒有影響?
用力敲敲桌子喚著王大王二,幾個眨眼間王大便推門而入,笑道:“官人你可醒了,你不知道外面的百姓都把你夸上天了,全縣揚名了?!蹦樕灿凶缘?,畢竟是形影不離的隨從。
全縣揚名?王奇可沒有半點開心,這事有鬼,才區(qū)區(qū)幾個時辰,古代的資訊何時能傳達這么快了?
“還有誰幫著宣傳?”王奇問道,第一時間就懷疑有人推波助瀾。
王大想了下,有些遲疑:“是有些奇怪,俺好像看到皇甫平的幾個親信在互相走動,有甚陰謀么?”
王奇用力拍了下桌子,怒道:“皇甫老賊這是推波助瀾,把我放在火上烤??!”不就是表態(tài)站新任縣令的臺嘛,至于翻臉無情,往日的甜言蜜語,不,和氣生財至此一去不復(fù)還了。
將要迎來皇甫縣丞狠狠的打擊了。
王大擔(dān)心的瞅著官人,作為隨從,對如今官人的處境有些了解,桃縣皇甫平這么大的勢力,官人能活下來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也不用怕皇甫平,干好手頭的事務(wù)別出紕漏就行?!蓖跗娉烈鞯溃灰约簝?nèi)部不出破綻,外部很難走擊打的反向,除非兵力懸殊,自己也不是那么得弱......
王二也走進來了,順手關(guān)緊門,臉上明顯很生氣。
“官人!那刑房的馬老頭可惡至極,俺去問囚犯情況,直接晾俺在那里?!蓖醵Y聲甕氣得說完,向王奇倒苦水。平常恭敬的奉茶遞水,今日竟不理睬,王二很不滿。
刑房馬遠掌管訴訟,囚犯管理,是典史的直系下屬。
“這奸猾胥吏,欺人太甚!”王大一聽就知道此人被皇甫平收買了。
王奇很憤怒,娘希匹!老子公安局局長,一個監(jiān)獄獄長兼局里律師竟然反水!這工作還怎么開展。
用手摩擦著紫砂壺,仔細思量,現(xiàn)在要把握住趙安民。從抽屜里拿出幾包上好茶葉和珍藏的茶蠱,囑咐王二,道:“送這些給趙捕頭,現(xiàn)在去?!?p> 縣衙就幾畝三分地,有點風(fēng)吹草動大家都知道了,要是趙安民收下禮物,情況就不糟糕。上官給下屬送禮,王奇憋屈得緊。
看到王二不愿的神色,王奇抬腿欲踢,王二趕忙拿起茶葉茶蠱便走。
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黃巢不丈夫!要是自己哪天官運亨通,定要讓馬老頭好看!
只等了不到一刻鐘,就看見王二提著茶包茶蠱氣勢洶洶難看的臉色。王奇暗道一聲不好,莫不是連派出所所長都不聽使喚了吧?
果然,王二見著趙安民,趙安民只是笑呵呵打趣,禮物不收。上官送下屬禮物,拒收!那意思就很明白了。
欺人太甚!王奇瞇著眼,這次心里的火真澆不滅了,堂堂的典史手下無使喚的人,就身邊兩個隨從,快成光桿司令了。趙安民看起來老實,傷口上撒鹽的時候毫不手軟??!
他日......算了,提早下差回去休息,這公務(wù)員當(dāng)?shù)囊呀?jīng)無滋味了,連兩個編制外的都處置不了,搞不好哪天臨時工都能欺壓自己這個大官人。
王二好似現(xiàn)在才想起,從衣袖里拿出一張請?zhí)?,遞給王奇,說道:“剛剛回來的門口發(fā)現(xiàn)這請?zhí)?,?yīng)該是給官人的。”
王奇拆開來看,王大王二注意到王奇喜形于色,俊朗的臉色紅潤有光澤,明顯是非常高興。
有啥大喜事宴請官人吶!
沒錯,是喜事。請?zhí)锏囊馑季褪且晃稽S師爺請王奇酉時末去花滿樓第五包廂做客。
花滿樓是桃縣排行第二的樓,酒樓常有詩詞唱和,只是飯菜沒有第一樓那么精致可口。為啥不在第一樓?因為傳言第一樓是皇甫平的姘頭開滴。請?zhí)麨楹螞]有名字特意寫黃師爺,師爺師爺,縣令的幕僚嘛,綜上,十有八九就是李縣令邀請王奇。就算不是,王奇也當(dāng)他是了,救命稻草??!
李縣令應(yīng)該是微服私訪探查桃縣,了解縣里情況后回府城,再正式吹彈拉嗩吶,凈地抬轎子上任。
柳暗花明又一村吶。
離酉時末還有一個多時辰足夠了。
“別問了,趕緊抬轎子回家,路上再說?!蓖跗嬲Z氣歡快,笑呵呵說道。
回到租住的家里,洗完澡潔面梳發(fā),換上一身青色書生錦緞綢衣,頭戴四方巾,配上最好的腰帶,穿上云頭履,另從家里拿出價值幾百兩的字畫作為禮物,一行三人出門。
......
晚上,花滿樓外人聲嘈雜,非常熱鬧。小攤販的叫賣聲,旁邊各色艷麗衣裳的女子經(jīng)過。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雕瞻印日,好不氣派。
說實話,單憑賣相,花滿樓絕對桃縣最佳,可惜“花滿”,得兼職青樓勾當(dāng),平白就低了一層個檔次,不過人流量嘛,得是第一樓的幾倍,窮酸書生有錢行商,都是大漢子!
幸好沒穿官服,人群中看到陳規(guī)這個賤人還有許多相熟之人,王奇用王大的身軀遮擋面容。
樓里小兒帶著王奇三人到第五包廂,包廂外就聽到里面女子的調(diào)笑聲,王奇略微蹙眉,掏出幾兩銀子給王大王二,讓他們自尋作樂,王奇便推門走進包廂。
包廂內(nèi),三個妙齡女子被自動忽略,年輕文士額頭飽滿,雙眉如劍鋒,眼窩有些塌,想必這是李思悅了,看面相就是浪蕩好色之徒啊。其余一個面白長須,一副精明樣,該是黃師爺了。
包廂的調(diào)笑聲停下來了,看著進來的王奇。
王奇率先揖拜道:“下官見過兩位大人?!笨礃幼泳驮撌抢羁h令和黃師爺了,反正拜完再說。
誰料那劍眉如鋒的文士直接起身相迎,把臂不放,熱情地深望王奇,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大笑道:“進之,今日汝在縣衙上堂,吾便在下首觀望,實在精彩,進之大才啊?!?p> 黃師爺撫著長須,笑而不語。
原來如此?該是我那番表決心的話起大作用,怪不得晚上就請吃酒,宴是好宴!
王奇故作驚呼狀:“縣尊大人在耶?小子豈不是班門弄斧了,實在是縣衙沒頂梁柱,其他人推脫,小子只能為了百姓升一回堂了。”表明我王進之是肯干事為百姓的好官吏,其他人就不好說了。
“進之,汝的驗尸學(xué)問以后還得教吾,可不許藏私,先入座。”李思悅打趣笑道。
王奇落座,每人身前都有張桌兒,王奇這位置剛好在李縣令的對座,黃師爺?shù)南伦I磉吜⒖虂砹藗€把酒的妓家殷勤侍候,李縣令黃師旁邊各有一女。
入座后,王奇拿出準(zhǔn)備好的字畫,開口道:“小子沒準(zhǔn)備甚禮,縣尊大人莫要嫌棄就是?!闭f完就遞給李縣令。
李縣令展開畫卷,入眼的是丹青描繪的雁鶩歐鷺,栩栩如生,落筆趙公震。這禮也太貴重了些吧。
黃師爺撫須看著王奇,笑道:“王典史莫要學(xué)那官場陋習(xí)。”暗示李縣令推辭,這個禮收不得,趙公震的丹青畫可是一絕,再加上趙公震乃南宋宗室,這字畫沒八百兩銀子拿不下來。
李縣令有些猶豫,對這字畫太喜愛了。
那邊王奇恭維道:“聽皇甫縣丞說,縣尊大人喜愛字畫,小子偏生只懂詩詞,字畫完全一竅不通,落在手上豈非明珠蒙塵?”
先賣了皇甫老賊,表明自己投靠的堅決,再故意說只懂詩詞,李思悅就是治詩經(jīng)的,在記憶中總能抄襲幾篇吧?為了官位不要臉皮了~
“這!進之既然執(zhí)意如此,吾就卻之不恭了?!崩钏紣傉f完,便無奈地收起畫卷。
有了這個緩沖,三人之間談話更為隨意了,王奇故意說些衙門瑣事,李思悅黃師爺聽得聚精會神。
主桌接連上了幾道大菜,烤鴨鹿肉燒鵝,仆役幫三人分食,酒過幾巡,三人都放開了。
王奇看著身旁倒酒的可口小人兒,拿話問她:“姐姐是哪一位?”
“奴家喚瓶兒”妓家答到。
反正王奇沒聽說過,嘴上稱贊一句道:“姐姐可真好看?!?p> 瓶兒掩口直笑。
對面的李思悅黃師爺看王奇聊得火熱,暗贊都是同道中人,手腳也開始。
王奇倒是不介意找妓家,付銀子就是,看瓶兒的樣子是非常情愿的。只是今日目的不僅于此,奉承的話也說了,幾百兩的字畫也送了,還透露了縣衙的一些消息。
投靠的訊息如此明確,你們不給甜頭?
終于,李思悅慨然道:“吾殿前唱名,蒙受天恩。在無錫縣矜矜業(yè)業(yè),自從知曉調(diào)任的消息夜不能寐,帶著幕僚前來桃縣,深感壓力,進之可愿助吾?”
肉戲來了,王奇撫慰恭維,道:“縣尊大人哪里的話,桃縣吏治不嚴(yán),正需要大人這樣的英才執(zhí)政一方,在下義不容辭。”話調(diào)一轉(zhuǎn),聲音有些無奈,道:“可恨在下形單影只,幫不上忙?!比嘀績旱氖忠卜潘闪?。
黃師爺和李思悅對視一眼,黃師爺點頭,李思悅沉吟片刻:“進之,不知你可幫我分擔(dān)刑事牢獄拘捕這些瑣事?”
這本來就是我公安局局長的職責(zé)啊。轉(zhuǎn)念一眼,李縣令不可能不知道,現(xiàn)在特意提的意思就是幫助自己安插親信,徹底掌握這塊?
“固所愿也,不敢請耳。”王奇滿意了。正因為縣令的許諾不大,王奇才覺得靠譜,要是一開口就是‘進之吶!縣丞位置給你安排上?!亲约憾家獞岩伤恕?p> 正事談完了,三人飲酒暢談,身邊女子嬌聲嬌語,黃師爺提議早些歇息,眼色有些曖昧,李縣令早就忍不住了,看向王奇,王奇無奈點頭。
三間相連的房間,王奇瓶兒互相倚著走進香閨,房間擺設(shè)奢華,清香逼人。
......
王奇摟著瓶兒入睡,卻思考著投靠一事,自己暫時綁定在李縣令的馬車上了,,就是席間還沒摸透李縣令的底子。
至少六房肯定有個胥吏頭子已經(jīng)投靠,搞不好是率先拜見,要不然請?zhí)粫阶约业涫费瞄T口。
先不想了,看著累壞了瓶兒,王奇考慮要不要納為妾室,儀容秀美,頗有情調(diào)。而且還是王奇穿越過來碰過的第一個女子......今日跟李縣令吃酒,上官暗示你,總不能開溜吧,在古代,官員嫖妓又不算甚事,所以王奇也沒啥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