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的意識陷入熟悉的黑暗虛無,但這次的感覺卻不同于以往,他感覺這虛無好像也在崩解。他現(xiàn)在雖然已經(jīng)忘掉了一切,但是他卻知道,這片虛無乃是他的立身之地,若是連這虛無都沒有了,那他自己也就會徹底的破滅消散。
因此,他努力的想要維持這片虛無,但是這虛無本來空無一物,又要怎么來維持?虛無,也就是萬物不存,沒有能量和物質(zhì),也沒有聲光電熱,甚至連時間空間也不存在,那么,這虛無消散后又該是什么樣子?而這虛無既然能夠消散,那么它還算是虛無嗎?他沒有絲毫頭緒,只能退而求其次,努力維持自己的這一點意識。但是不論他如何努力,他都感覺自己的意識還是在不斷的消散。
感受著自身的消散,突然,他想到個問題,是什么東西或者是什么力量在讓這虛無消散呢?無法觸及,也無法感知,更無法去阻止。他能做的,只有苦苦的堅持,但是他明確感受得到,這堅持僅僅能夠稍稍延緩自身消散的速度。難道真的就這樣消亡?絕對不能。
僅存的意識中好像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那是他的不甘。他不想消散,而且他還感覺好像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雖不記得到到底是什么事,但是絕不能放棄。
他越是不甘,這把火便越旺,隨著他的不甘越來越強烈,這把火也越來越大。它以虛無為燃料,想要將這片虛無煅燒成一塊,而隨著這火的燃燒,他感覺自己的力量越來越強大,意識越來越穩(wěn)固。不過,他同時也能感覺到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想來撲滅他這把火,于是他也將這想要撲滅他的力量當做了燃料,盡情燃燒。
終于,不知多久之后,這片虛無好像是明亮起來。他終于可以看見東西了,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一團旋風之中,旋風迅疾,從他身體穿過,不受任何的阻礙,但他的感覺竟然不是疼痛,而是無比的舒爽,就像平常洗澡時,水流從體表流過。不同的是,流水只能從體表流過,而這迅風卻可以直接穿過身軀。并且,這風在穿過他軀體時,穿過他軀體后,并未有絲毫的減弱,就像根本沒受到任何的阻擋。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一些物質(zhì)好像被它帶走了,然而他不僅感覺不到身體變得虛弱,反而好像更加強韌。像是少了些負擔,少了些妨礙自己生命活動的阻塞。另外,隨著功法的運轉(zhuǎn),身體好像得到了什么補充,填補了被帶走的物質(zhì)留下的空缺。
他盤膝坐了下來,不停的運轉(zhuǎn)功法,想要先修復自己的身體,他感覺自己現(xiàn)在的軀體十分空虛。仿佛被完全掏空了,只剩下了殘缺的支架和一些破碎的皮膜,維持著大致的形態(tài)。就像是蜂窩或者螞蟻窩,外面雖然看起來有模有樣,但是內(nèi)里卻是千瘡百孔,空空蕩蕩,整體更是脆弱無比。所以,他必須先將軀體填充并夯實。又不知多久后,他終于恢復過來,不過他也不急著繼續(xù)感悟風源,起身邁步向風源外走去。他要先給尹秀柔報個平安,免得她擔心。
尹秀柔已經(jīng)在風源外面焦急等待了一年有多,此時一心只盼著他早些出來,連自己身無寸縷的事都早已忘卻,甚至都想自己進入風源看看了。見風玄走出,她自然是滿心歡喜,一下子投入他懷中。
軟玉溫香滿懷,肌膚相親,風玄心中激蕩,不過他也不說話,愜意享受這難得的擁抱。然而好景不長,不一會兒,尹秀柔心緒稍稍平復,便感覺到了異樣,感覺有什么東西頂著自己小腹。她也不敢往下看,一下子推開他,臉色通紅喊道:“轉(zhuǎn)身。”
風玄微微一笑,說道:“秀柔,不帶你這樣的啊,你占了我便宜,我看你一眼都不讓?”尹秀柔羞惱道:“誰占你便宜了?”風玄面帶笑意,一下子閃到她身前將她抱住,看著她笑問道:“我這樣算不算占你便宜?”尹秀柔羞惱掙扎,說道:“當然算了?!憋L玄笑道:“那為何你這樣對我不算是占我便宜?”
尹秀柔語滯,好一會兒才羞惱中帶著濃濃的不服氣說道:“算我錯了,以后再也不這樣對你了。”風玄不得不認輸,說道:“不,是我錯了,你那不是占我便宜,那是獎勵我,秀柔,以后你要多多獎勵我啊。”尹秀柔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嬌嗔道:“算你識相,以后看你表現(xiàn)了?!憋L玄笑問道:“那我以后要怎樣才可得到秀柔這樣的獎勵?”
……
給尹秀柔報了平安,風玄再次進入到風源。在他未參悟出風源生路之前,他是不敢讓尹秀柔入內(nèi)的,不然不用多久她就可能消逝在風源之中,連渣都剩不下。
他來到風源中心,盤膝坐下,靜靜體悟,同時,他也在回思自己進入風源后的經(jīng)歷。他認為,若是自己沒有那虛無空間的緩沖,意識肯定會直接消散干凈,然后軀體崩解,也就是說會直接形神俱滅。而一般的試煉者,肯定不會有虛無空間這個跳板的。也就是說,他們進入風源,片刻間意識就會直接渙散,直至徹底消亡,然后軀體崩解。這是他不敢讓尹秀柔進入風源的原因,也是他自己敢進入風源的底氣所在。
他也在想,是否有辦法讓尹秀柔也開啟那虛無空間。但是一時之間他也沒有辦法,而且目前也沒這條件。那需要心若死灰的心境,還要有活下去的希望,或許還需要在這方面有無與倫比的天賦。
她是否有這方面的天賦不可知曉,又要怎樣才能讓她產(chǎn)生那樣的心境呢?若是自己也像她之前那樣裝死,只怕她真的就尋了短見。而且就算進入到了那種心境,若是不能及時將她喚醒,那么她也會直接意識寂滅,魂飛魄散。風玄想了一會兒,就暫時將這事放下,這事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還是先參悟這風源的生路實在,他也不需要將之完全參透,只需要能保住尹秀柔的一線生機就行。
此風無孔不入,銷魂蝕骨,連組成身體的基礎(chǔ)組織微粒上那么細微的孔洞它都能穿過。并且破壞組成身體的物質(zhì)間的連接,將人體內(nèi)的血肉、骨骼、精華和能量分解成基礎(chǔ)元素微粒,然后帶出。而且它不受任何的阻礙,穿過人的軀體,就如同穿過真空一般,不會因阻礙而減弱絲毫的威力和速度。
他如同在雷池中一般,心神放空,想要將自己當作風源的一部分,仔細體悟風源的運行規(guī)律。然后如同在雷池中一般,營造出一個風較小的角落,供尹秀柔立足。然而他雖能找到一些規(guī)律,但無論他怎么做,都毫無作用,他根本不可能對這風造成絲毫的阻礙,風吹過他的身軀,跟吹過空處沒有絲毫區(qū)別。
他很想尹秀柔放棄,因為他不愿她涉險,不過他又不想她錯過此次機緣。最終,他想出一個折中之法,他出了風源,對尹秀柔說道:“秀柔,若是硬抗風源,我覺得機會不大,不過我想出個折中法子,就看你是否愿意一試。”
尹秀柔此時以秀發(fā)遮蓋胸前,雙手遮擋腹下花區(qū),所以雖然顯得有些扭捏,但也不太怕風玄看她。聽得風玄說想出了辦法,她立馬滿臉的驚喜和期待問道:“什么法子?”風玄神情認真說道:“你進入風源后,我在你出現(xiàn)不可逆轉(zhuǎn)的損傷前,將你抱出來,讓你在風源外恢復。如此反復多次,你應(yīng)該就能最終成功。”尹秀柔心中為難,如此做,豈不是要讓他一直看著?關(guān)鍵是天知道被那風源吹后會變成什么鬼樣子,到時豈不是會在他心中留下不好陰影?
經(jīng)過好半天糾結(jié),尹秀柔最終決定以修行為重,并相信風玄不會因她一時的出丑而疏離她。不過不管風玄會不會遵守承諾,她還是要對他提出要求,她嬌蠻中帶著些央求道:“不準在我昏迷時一直盯著我看?!憋L玄淡然一笑,爽快點頭答應(yīng)道:“好,反正以后機會多的是?!币闳嵋娝绱怂齑饝?yīng),只得將信將疑默認了。
隨后,兩人按照計劃行事。尹秀柔直接竄入風源之中,而她進入風源一瞬間,便感覺能量迅速衰弱,身體迅速崩解且空虛,意識也快速消散,轉(zhuǎn)眼間,她便陷入昏迷。而風玄見她進入風源,倒也不急,她雖然會快速衰弱并意識潰散,但是她應(yīng)該可以堅持一段時間。所以他只慢慢走進風源,來到她身邊后也不急著抱她出去,而是只將她身軀擺放平直,讓她接受風源錘煉。如此直到十余天后,見她生機微弱到像是要熄滅,才以輕柔手法小心翼翼將她抱出去,未在她軀體上留下一點痕跡。
此時,尹秀柔體內(nèi)的精華、水分和能量流失殆盡,血肉骨骼近乎崩解,所以自然不復常時的驚艷。她現(xiàn)在肌膚沒有絲毫光澤,而且看起來干燥粗糙無比,像是觸碰一下就要土崩瓦解。不過還好,她的形體還是幾乎完美保持了下來,并未因精華、水分和能量的流失變得干癟或凹陷,看起來依然漂亮。若說與常時的區(qū)別,可概括為,常時看起來像是美玉精雕細琢的,而現(xiàn)在看起來則像是紙糊的。風玄雖答應(yīng)過她不在她昏迷時一直盯著她看,但他怎會真就老老實實照辦,最多看一段時間便看看四周,然后再看她,如此也就不算一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