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風玄始終沒有走出修煉室。尹秀柔和風清也逐漸擔心起來,害怕他出現什么問題。尤其是尹秀柔,他比風清還要擔心。
以往風玄每天都陪在她身邊,即使是彼此各自修行,各自翻閱典籍,少有交流,但是一抬眼就能看到他,就算閉眼也能感知到他。若是有什么疑問,隨時都可以跟他討論,若感覺到疲倦或者煩悶,也可以跟他聊聊天或一起出去走走。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分開這么長時間,這讓她感覺心中空落落的,閱讀典籍的效率都低了好多,甚至后來根本就看不進書,也沒法思考。
這段時間,風清也每天來接替她,與她輪流守衛(wèi),讓她可以有時間休息修煉。其實就算他們不守衛(wèi)在外面,也是不會有人來打擾風玄的。一是學院規(guī)定任何人不能在未得宅院主人允許的情況下進入別人宅院,而且在未得宅院主人允許下任何人都進不了別人宅院。二是風玄閉關前已跟學院好友打過招呼,讓他們近期不要來找他。再說別人若有事找風玄,肯定會先給他發(fā)信息詢問情況,而不會直接上門。而風玄已將行牌交給尹秀柔,若有人要找他,她直接就可得到消息,不過她和風清總覺得這樣安心一點。
風玄此時也確實陷入困境之中,雖早先就有心理準備,也進行過各種推算,做了充分的準備。但是真的做起來時,還是發(fā)現低估了其困難程度,推演的情況和實際遭遇的情況,好多地方都有差異。
人體,看起來不大,而且正常的人體與“仙體”也并沒有多大差異,相反,大多正常人的身體大致上十分接近“仙體”。都有同樣的器官,都有同樣的骨骼,都有相近的經脈,都有相近的血肉。
但是如果細觀下來,同樣的部位其實也有很多的不同。比如心臟,首先心臟大小占人體整體的比例不同,然后形狀有差異,在體內的角度和位置有差異,各心房心室大小比例有差異,心室壁心房壁各處厚度比例有差異,心肌的排列有差異,心血管、神經的粗細長短比例和位置有差異,甚至細微神經和血管還有缺失或多余,等等等等,這一切都需要調整過來。
這還只是心臟那小小的一個器官,而人體有多少個心臟那么大呢?雖說有的地方的構造沒有心臟那么復雜麻煩,但是又能簡單多少?更何況還有些部位的構造更復雜,需要更多的糾調呢,比如說大腦。
而且問題也不只這些,人體是一個整體,各個部位相互關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若要完全糾調,其困難程度肯定不是等倍增長。每個部位都有數量不等的問題,而這每一個問題都需要一種方案來糾調,這每一個方案也就是功法的一小部分。功法融合,就是要將這所有的方案組合起來,形成一套完整的功法。然而分別找到每個問題及其解決方案或許簡單,但是把所有的問題混合在一起再讓人來解決呢?也許解決一個問題的方案,就成了這問題堆里的新問題,或者與其他問題結合成為一個更大更難的問題。就像蹺蹺板,不可能兩端一起著地,若是兩端能一起著地,也就不是蹺蹺板了。
或許,有的人可能認為,可以一個部位一個部位的糾調,最后也可以把身體全部糾調成“仙體”。但是把一個部位糾調好了,這個部位會不會成為糾調其他部位的阻礙?維持這個部位的完美是否還能對相關部位進行糾調?對相關部位進行糾調時,這個部位會不會隨之發(fā)生改變?到時可能就只有拆東墻補西墻,忙活一輩子卻只能一事無成。
風玄此時就是陷入了這些麻煩當中。不過他倒是不急不躁,也不計算時間,而是心平氣和有條不紊的解決所遇到的問題。不成功他是不會出去的,他覺得,若是連這一關都破不了,還談什么長生不死,名震天下。
一天的時間本來轉眼即逝,但是尹秀柔和風清兩人卻感覺度日如年。一天又一天,始終不見風玄出來,他倆越等越是焦急,恨不得沖進風玄修煉的房間看看。其實,若這功法的融合只是虛擬的推演,他倆也不必這么擔心。但是在功法的融合過程中還需要不斷的嘗試,以驗證想法是否可行,能否達到預期效果。而這嘗試過程中危險重重,搞不好就是傷殘或死亡,由不得兩人不擔心。
在兩人擔驚受怕中,在風玄閉關將近三個月時,他倆終于得以結束這煎熬的等待。這天快天黑時,尹秀柔坐在大廳既不看書也不修煉,呆呆的看著風玄小樓通向大廳的大門。而風清卻是坐立不安,時不時的站起來走幾步然后又坐回去,一會兒抬頭看向屋頂,一會兒低頭看著地面。這時,風清正低頭看著地面,他突然感覺尹秀柔一下子站了起來,遂振奮抬起頭來。果然,是風玄出來了,兩人激動,終于結束了。風玄面帶微笑看著兩人,來到尹秀柔旁邊座位坐下。
兩人一看風玄樣子,就知道他定是成功了,不過還是需要確認一下。剛才,風清坐在一個離尹秀柔較遠的椅子上,這時見風玄坐到了尹秀柔身邊,他也向這邊走來,邊走邊抱怨道:“舍得出來了?不知道我和尹姑娘在外面等得多著急嗎,也不知道在間歇時出來打聲招呼?!比诤铣晒Γ瑒?chuàng)出功法,風玄也很是高興,但他卻不回應風清,而是笑看著尹秀柔戲謔問道:“秀柔,想我了嗎?是不是感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俊?p> 尹秀柔本來還一臉關切,沒想到他出來第一句話就調笑她,她臉色微紅,沒好氣道:“我想你干什么?”風玄也不答她話,轉而看向風清揶揄道:“這就是你說的等得著急?”風清被他弄得啞口無言,翻了個白眼,你一出來就調戲人家,難道要人家姑娘說想你嗎?好半晌,他只好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我是說等你等得著急,又沒說想你?!?,然后不再糾纏這事,轉入正題,關切問道:“功法融合得怎么樣了?”
剛才是因為太久沒見到兩人,所以開開玩笑。此時說起功法,風玄也正經起來,嚴肅道:“這融法創(chuàng)功確實艱難,讓人有一種要抓狂的感覺?!比缓笏炎约涸谌诤瞎Ψㄖ畷r碰到的難處一一道出,并詳細講訴自己的解決之法且做出詳細的解釋,供兩人借鑒。
尹秀柔和風清兩人聽他說到其中艱難處,也是心驚不已。他們之前時常與風玄探討,一起推測各種問題及其解決方案,對其難度也有一個評估。但此時聽風玄說出其親生經歷,他倆立馬意識到之前過于樂觀了。他倆在聽風玄講訴時也在心中推演,評估若是自己碰到同樣問題,該怎樣解決,又能否想出解決之法?最終風清的結論是“渺?!?,尹秀柔的結論也是“難說”,因此他們也不得不佩服風玄的才智和毅力。
風玄這一說就是差不多三天多時間,也就是他們故土二十余天,幸好大家都是修煉之人,不然定然堅持不了這么久。他說完之后,一臉感慨模樣,贊嘆道:“其難度雖堪比登天,不過幸好我英明神武,才智高絕,毅力不凡,最終成功了?!笨此臉幼?,仿若一位前輩高人贊賞后輩杰出弟子。風清和尹秀柔兩人不約而同翻個白眼,露出嫌棄神色。
……
風清離去,聽了風玄所說,他感慨頗多。他曾經以為,走出自己的修煉之路,沖破玄關,就可以跟風玄他們并肩前行。哪知前路上,一山還比一山高,一山還比一山險。現在還只是開始,以后呢?還有幾多艱苦辛酸與危險?自己又能走到哪一步?
風清走后,宅院里又只剩下風玄和尹秀柔兩人。此時,尹秀柔也是愁眉不展的樣子,明顯心情有些沉重。這融法創(chuàng)功的難度,已遠遠超過了她的預估,自己能成功嗎?她本來打算,等風玄出關后自己就開始閉關。但是現在還是按照計劃辦嗎?
風玄心思剔透,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思,遂溫言安慰道:“秀柔,你也不必過于擔憂,你的才智本來就不下于我,而且這些年來所累積的知識也不比我少,我能辦到的,那你肯定也不會有問題。而且,你也知道,我在融法創(chuàng)功的過程中采用的很多思路都是你提出的,說明你的智慧完全是足夠的。再說,你已經知道了我所碰到的問題、所走過的彎路以及解決思路,可以借鑒,成功幾率肯定比我大很多?!?p> 尹秀柔聽風玄溫聲細語安慰并鼓勵自己,她心里高興,同時也對融法創(chuàng)功多了幾分信心和幾分決心,愁眉漸解,眼神也變得堅定。她心中暗暗發(fā)誓,不論如何也要跟上風玄的步伐,與他共長生,同不朽,遂一臉堅定的對風玄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是不會放棄的,再艱難的路我都要跟你一起走下去。再過些時日,等你傷勢恢復后,我就開始閉關?!闭f到這里,她臉上現出自信笑意,有些俏皮的說道:“不能被你領先太多?!?p> 風玄看她振奮信心,他心里也是高興,在他心中,不論她最后是否會跟他走到一起,他都希望她能事事順利,以后能取得大成就。畢竟就算不說兩人間的情義,她還是他的大恩人呢,若沒有她,他不可能能來到這個世界,而若是不來到這個世界,他的一生也算是到頭了。遂爽朗笑道:“好,到時我給你護法,等你功成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