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家乃是全國有數(shù)的強大家族,其權勢不僅在大興城首屈一指,放眼全國也是舉足輕重,甚至威名遠揚其他國家。而風玄放話滅其滿族之事,可謂平地一聲雷,消息迅速傳遍全國甚至周邊國家,聽聞者無不震驚與好奇。很多有些財富的人,哪怕離此數(shù)千里之遙,也想來湊湊熱鬧。因此,現(xiàn)在的大興城可說是匯聚了天下精英。
此時,離風玄他們戰(zhàn)場足足兩里多之外,一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上,一老一少兩人氣定神閑的注視著莊園內(nèi)的戰(zhàn)斗。老者身高近八尺,高出常人一頭,其須發(fā)皆白,滿臉褶皺,但是其膚色光澤紅潤,使他看起來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韻味。而少年身高七尺左右,說起來也有一般成年男子高度,只是與旁邊老者相比,身段不是那么勻稱,顯得很是肥胖。其膚色黝黑,比之長時間于烈日下耕作的農(nóng)夫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臉蛋倒是與身型相配,看起來圓乎乎的,使得鼻子像是被人一巴掌拍進了臉里。不過其眼睛靈動有神,顯露稚嫩和童真,這也是判斷其年齡的依據(jù)。他嘴巴與臉不相稱的小,應該是臉上肉太多被擠壓的緣故。不過他說話時露出的牙齒卻是潔白晶瑩,像是上等美玉精雕而成。
眼見風玄是真的要不行了,年輕人說道:“這人看來是不行了?!崩先藫犴毿Φ溃骸澳愫孟裼行乃俊蹦贻p人沒好氣道:“我又不認識他,擔心個什么?只是覺得他這么個天賦異稟之人,若是就這么死在這里有些可惜?!崩先藫犴氼h首道:“據(jù)說他的武功完全由自己摸索而來,看他剛才出手,也并未出殺招,好像是以觀摩學習為目的,這也應證了這一說法。以此觀之,他確實是天賦異稟之人,這樣的人如此死在這里,確實可惜?!?p> 見年輕人滿眼沉思之色,老人再次問道:“我看你好像不只是可惜他。”年輕人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疑惑道:“說來奇怪,我之前并未見過他,甚至連他的血親都未見過。但看到他時,莫名其妙感覺與他似曾相識,像是在哪見過?!?p> 老人自然知道年輕人確實從沒見過風玄,因為他倆從家里出來后除了住客棧休息時,幾乎形影不離。他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并不多想,說道:“這事說來也不算離奇,世間一直有一見如故的說法,說的就是素未謀面的人第一次相見就覺得對方熟悉,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又或者是之前碰到的那光頭所說的前世今生吧?!?p> 年輕人說道:“我是不信那光頭所宣揚的佛教理念的,什么前世今生,無非是世間物質、能量以及信息的傳遞而已。至于什么緣分,或許吧,但我更傾向于認為是深心里的一種欣賞。欣賞他無師自通的智慧,欣賞他無所畏懼的神勇,欣賞他于生死邊緣問道的氣魄。”
老人點點頭,說道:“此人確實諸多優(yōu)點,不過終究太過狠毒太有野心,以致今日要喪于此地。”年輕人說道:“狠毒其實也說不上,他不過是以牙還牙而已,只是因樊家的人太多,所以才顯得他殺心重。樊家之人若是有本事,他風家之人也早已遭劫。而樊榮、樊奇兩人的行動,樊家其他人雖說沒有參與,但是想來他們都是贊同的,只是沒實力參與而已。如此,他們也不算無辜?!?p> 老人轉念一想,覺得他說的確實更有道理,不過還是重復道:“不管怎么說,他今日肯定是難逃這一劫。”對這一點,年輕人倒是很認同,他點頭承認道:“他的目標,無非是借機開發(fā)自身的潛力,突破戰(zhàn)力持續(xù)的極限。然而,他的計劃雖然合理,意志也足夠的堅毅,智慧應該也足夠甚至有余。但是一切的努力,終歸付之東流,拼命尋到的寶庫,卻不過一個空殼。”
老人再次點點頭,說道:“可惜,若非我實力不濟,倒是想幫他一把?!蹦贻p人也愛莫能助點點頭,說道:“看他造化了,或許他真有超越我們認知之處呢?!崩先藫犴毘烈鞯溃骸叭羲袢漳芴舆^此劫,就給他些指引,將來你上路時也好有個幫手。”年輕人點點頭,不再多說。
而另一邊,風玄確實一步一步步入年輕人所預料的結局。他經(jīng)過細致的觀察,終于對體內(nèi)能量的源頭和轉化路徑有了發(fā)現(xiàn)。他察覺,體內(nèi)能量來源可分為三部分,一是散布全身血肉,二、三部分則是分別集中于中丹田和下丹田。中丹田這處的能量以氣的形式存在,可以直接動用。而下丹田中的能量以霧態(tài)形式存在,經(jīng)五臟六腑簡單運化就可以轉化為中丹田所藏那一種,只是這一過程中會有所損耗。至于散布于全身血肉中的,則包含中丹田、下丹田的兩種。
按理來說,只要明白了能量的來源和轉化路線,他就可以加速能量的轉化,從而支持他長久的戰(zhàn)斗。但是他卻發(fā)現(xiàn),能量的源頭竟然空空如也,不管是全身血肉之中,還是中丹田、下丹田之中,能量物質都已消耗殆盡。他雖然也察覺血肉本身也可轉化成能量物質,但是那過程太復雜,速度太慢,根本不能支撐戰(zhàn)斗。這使得他一下子就驚出一身冷汗,連意識都清醒了許多,他連忙思考應對之策。
他以強大的求生意志,拖著沉重的身軀,強撐萎靡的精神,集中渙散的意識,掃視敵方現(xiàn)在的部署和行動。一瞬間他就明白,要想闖出去簡直是難比登天。一是樊榮等高手的圍攻,讓他無法擺脫,二是四周彎弓搭箭的士兵如同囚籠,讓他插翅難逃,三是莊園外看熱鬧的人,將此地圍得水泄不通,他就算突破了樊榮等高手以及一眾士兵的圍堵,也會在那些看熱鬧的人的阻礙下寸步難行,很快被追上來的樊榮等人攔下。而且,他此時真的是連取出鐵砂的機會都沒有。在之前,他還可以硬受對方幾下攻擊取出鐵砂,然而此時,他不僅氣力耗盡,身上傷勢也比之前重了不少,甚至連意識都快要消散了。這種狀態(tài)下,若是硬受樊榮這等高手的一擊,不死也要昏迷。
正在他無計可施之時,突然間,莊園外四周轟鳴聲大作,然后烈火熊熊燃起,濃煙滾滾蒸騰,將整座莊園圍繞。而此時,經(jīng)過長時間的燃燒,他進莊園的方向,大火已幾乎完全熄滅,只剩下處處小火堆和燒紅的地面。
所有機關陷阱突然間全部發(fā)動,樊榮等人心中驚駭,注意力被分散,圍攻風玄的節(jié)奏瞬間被打亂。風玄抓住機會,取出一把鐵砂,一揮手同時一旋身,圍攻他的高手幾乎全被擊中,而四周圍堵的士兵及普通高手也有不少遭創(chuàng)。他們只能慶幸此時的風玄氣力已經(jīng)耗盡,也沒有精力瞄準,所以沒人被當場擊斃。
趁眾人被鐵砂擊中而陣腳大亂的瞬間,風玄再次取出一把鐵砂,重點照顧剛才受創(chuàng)較輕或者未被鐵砂擊中者,同時間向他之前進莊園時在圍墻上所打出的洞口奔去。他此時雖已氣力耗盡,但是速度依舊不慢,雖不如武林高手,但比之普通人還是要快上不少。而此時眾人都尚未從他的鐵砂下緩過來,所以也沒什么阻礙,眨眼間,他便穿過墻洞出了莊園,從他進莊園的途徑原路返回。
不多久,他便跨過機關陷阱覆蓋范圍,來到人群前方。而圍觀眾人可不敢阻攔,擋在他去路的人紛紛向兩旁退開。然而,風玄自然不可能等他們讓出一點路才向前走一點,他直接飛身而起踩著前方擋道之人的肩膀或頭頂往外跑去。不多久,他便穿過圍觀眾人的阻礙,向城外跑去。
而另一邊,樊榮等高手雖然一開始就在防著風玄逃跑,然而終究因分心被風玄鐵砂擊中,雖未受重傷,但也被風玄拉開距離。而在他們追到圍觀人群處時,他們也不能像風玄一般踩著眾人的頭頂和肩膀追擊,只能等前方的人讓開道路。畢竟圍觀之人不只是本城居民,還有外來之人,其中很可能就隱藏有什么低調高人。至于一眾士兵,雖然一直都準備好放箭,但風玄向他們射鐵砂時他處于樊榮等人的環(huán)衛(wèi)之中,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風玄向他們發(fā)射鐵砂并被擊中,失去追擊的能力。
風玄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沖向城外。此時,他近乎昏厥,頭腦已經(jīng)不能思考,意識幾近消散,只憑著一股求生的意志強撐著奔跑,勉強能分辨出前方是道路還是阻礙。他雖隱隱感覺后方有不少人跟著他,但他卻連回頭看看都覺得費勁,只想著盡快甩開他們。
之前在大樹上觀戰(zhàn)的一老一少也悄悄跟在風玄的后方,只是他們并未融入人群之中,而是隱于暗中。他倆一邊追,那老人一邊問道:“要不然還是幫他一把吧。我想,不消多久那些高手就能追上他?!蹦贻p人淡然道:“再等等,我們看看他的極限在哪里,等他實在不行了再說。至于那些高手,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鞭策,說不定能讓他有所突破?!崩先穗m覺這樣做沒有必要,而且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若是樊榮等人追上來,他倆也就無能為力了。但他也不堅持,只是暗嘆一聲。
不多久,昏昏沉沉的風玄心中警兆大生,他勉力轉頭向身后看去,模糊昏暗的視線中果然見樊榮等人快速向他靠近。這一看,他如同醉酒之人突然被投入冰水之中,心神一震,精神、意識都恢復不少,連帶疲憊感都緩解了一些,而且體內(nèi)莫名多出些許力量。精神和力量的恢復,讓他速度也快了一些。不過這還遠遠不夠,他所恢復的力量不足本來的百分之一,能達到的速度也遠遠慢于樊榮等人,不用多久還是會被他們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