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和風旭陽的好日子,高云風如往常那樣說著各種趣事,繪聲繪色,頗有一種快意江湖的豪邁與豁達。
“阿菀,你怎么心事重重的?”發(fā)覺阿菀一直心不在焉的發(fā)呆,高云風關(guān)心問道。
阿菀緩緩回過神,望著他的眼眸,定定道:“你該回去了,快離開楚國吧。”
“我還沒贏過柳少陽呢,怎么能就這樣走了?”
“高云風,你相信我么?”阿菀望著他飛揚清澄的眼眸,面色前所未有的認真,肅穆。
“信啊,我們是知己好友啊?!备咴骑L坦蕩道。
“那你就快回齊國吧,你雖光明磊落,可有些事情,若是被惡意栽贓了,怕是會有理說不清,無中生有的事深宮可不少見……”
高云風也是皇家子弟,自然懂得這些宮中爾虞我詐,齊國的王位在五國中最為特殊,不分男女皆可繼位為王,王位之爭向來是五國中最血腥最殘酷的。
他無心王位,向來不屑這些陰謀陽謀,為了權(quán)力的明爭暗斗。
一直寵溺他的父王,為了讓他遠離齊國的權(quán)力之爭,為了保護他,也為了磨練他,不得不讓他遠離齊國。
這些年無緣無故的暗殺,數(shù)不勝數(shù)的刺客,時刻提醒著他不可掉以輕心,哪怕他身處齊國之外,也照樣有人惦記著他。
爾虞我詐,你死我活,是帝王家兒女的生存之道。
他微微皺眉,嚴肅問道:“楚國可是有大事要發(fā)生了?”
“是。”
“可是與權(quán)力之爭有關(guān)?”
“是?!?p> “我知道了?!备咴骑L嘆息。
他身為齊國王子,客居在楚國,若卷入楚國的權(quán)力斗爭中,牽連甚廣。
阿菀是在提醒他,必須要離去了。
“阿菀,我走后,你要多保重?!备咴骑L瀟灑笑道。
夕陽的光輝傾灑在他們身上,高云風離去的身影那般瀟灑,像是一位江湖浪子,孑然一身輕,無拘無束。
阿菀長嘆,她這一生鮮少這般嘆惋。
今昔一別,便是永別,縱使他日相見,也再難尋回此情此景。
春紅已謝,日暮染了千重闕,萬丈高臺,徒留她寂寥的身影。
“高云風,我們相識已久,可除了初見那日,你再無見過我舞一曲驚鴻吧?!卑⑤彝h去的背影,長袖飛舞,輕喃著,“為君舞一曲,愿君一路珍重?!?p> 風煙難訴心底事,錦書難書盡,唯有一舞,浮生一曲驚鴻舞。
她迎風而舞,翩翩若仙,飄逸,絕塵,浮生千萬緒,盈袖暗香,舞不盡的流年芳華。
心中只念道,珍重,珍重。
涼風撫動她三千青絲,蕭蕭然,那是風雨將至前的片刻安寧。
高云風要走,楚王大設宴席為他餞別,盛宴持續(xù)了三天三夜,高云風一行人在楚國上下的歡送聲中離去。
山雨欲來,陰風滿樓。
果不其然,高云風離去的幾日后,楚國出了大事,和頤公主竄通刺客刺殺楚王之事暴露,鬧得滿城風雨。
阿菀在宮人眾目睽睽之下,摔了每日必喝的湯藥。
如今,終于不必再忍受那份苦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