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鸞淑結(jié)果他手中的信箋,里面的每一條都令她觸目心驚,如刀劃過的道道劃痕,剜在她心間。
“衡郎,這國家……到底怎么了……”她整個都無力了,真是累極了,雙腿癱軟在地,頭埋在雙手間,平日里的驕傲都化作了淚水。
她想改變這個國家,可這個國家的一切,都越發(fā)讓她心寒,那些文武大臣,竟沒一個是干凈的……
憤懣,不甘,頹敗,那種無力感籠罩著她,幾欲讓她窒息。
李衡心疼地抱住她,撫著她的頭,她溫熱的眼淚落在他的華服上,灼了他的心,“太平年代,為官者,能有幾個做到兩袖清風的?”
“可五國之間三百年的太平協(xié)議,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啊……”宋鸞淑無神呢喃著,目光空洞,“齊國最有優(yōu)勢,雖有北蠻叨擾,但與北蠻交戰(zhàn)多年,齊國的將士是五國實戰(zhàn)經(jīng)驗最為豐富的,兵力強盛不說,他們的兵才是真正的士兵!夏國,楚國也早已蓄勢待發(fā),這幾年不停充盈國庫,大力生產(chǎn)盔甲利器,養(yǎng)殖馬草,為的是什么?他們都看不出來么?”
“鸞淑,一切看造化吧……還有二十年,二十年后,梁國會如何呢?”李衡緊緊抱住她,滿是心疼。
“不,不行,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梁國被那些虎狼之國吞噬!”宋鸞淑抬眸,滿是淚痕的臉上顯現(xiàn)出了無比堅定的神情,“衡郎,還有二十年,我們必須讓內(nèi)政復蘇!用盡一切手段,改變這個國家的現(xiàn)狀!”
“鸞淑,你只是一女子啊,何必背負那么多?”他凝視著她,深情又無奈。
“衡郎,你說話是何意?”宋鸞淑驚覺抬頭,滿眼疏離望著他,“我一直以為你是懂我的,殊不知,你也同他們那般……”
一個女子妄圖改變這個國家,是她錯了么?
不,她沒錯,她從小的雄心壯志,就是要成為不輸于男兒的堅強女子,她不會認負。
“別說傻話,我只是不想讓你過度操勞,你都多久沒好好合眼休息了?”李衡抱住她,語氣微微顫抖,心中多少繾倦,“鸞淑,我們成親十年了,一直想改變這個國家,可這國家卻一如往昔那般,腐敗不堪啊……你把精力都奉獻給了國家,日漸消瘦,可曾想過我會心疼?”
“衡郎……”宋鸞淑失神,柔柔喚著他,貪戀著他懷中的溫度。
李衡把她抱到床上,細心為她蓋上被子,撫著她的臉頰,寵溺道:“你先小睡會兒,剩下的奏折交給我吧?!?p> 宋鸞淑也覺得倦了,真的是太累了,心累,心寒。
她緩緩闔上眼,進入了酣甜的夢境。
夢中的她,又回到了年少時候的韶華歲月,騎著馬兒在草地上狂奔,青絲在風中亂舞,衣袂翻飛,多么快樂,多么無憂。
醒來時,看到的是李衡忙碌的背影,映著幾縷紅色的夕陽,他的如墨黑發(fā)染上了暮色,炫目又溫和,溫暖了她疲憊的心。
“那疊奏折是什么?”她隨口問著。
李衡回眸,悄然將奏折掩住,對她溫暖一笑,“沒什么,我來應付就足矣,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p> 心中忽地一愣,萬千思緒從腦海掠過,她爬起身子,強勢道:“給我看看?!?p> “別看了……”李衡慌張,俯身護著那疊奏章。
宋鸞淑卻是不管不顧,搶了一本奏折打開看著,看著看著,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妖后……失德……禍亂朝綱……無子……”
呵,她怎么忘了呢?這世上,女子的作用不就是傳宗接代么?
他們真要把她最后一絲傲骨都消磨殆盡么?
她此刻才發(fā)覺,作為一個女子,是多么無力。
“鸞淑,不要看了。”李衡溫言安慰道,“我們快生個孩子吧,有了孩子就能堵住他們的嘴巴了?!?p> 宋鸞淑搖搖頭,凄涼道:“衡郎,我大概……根本生不出孩子,我們成親十年了,十年了……”
十年的情深,十年的相伴。
聲聲嘆,流年太匆匆,道不盡,訴不完。
奈何,奈何……
李衡緊握住她的手,沉聲道:“不許胡說,就算你真沒孩子,我們也可以找李氏親族里過繼一個孩子,好好培養(yǎng)。”
宋鸞淑依偎在他懷中,呢喃道:“衡郎,我好累……”
“放心,明日一切都會好的?!?p>
秋二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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