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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圖之鶴鳳同鑾

第二十章 阿沁

江山圖之鶴鳳同鑾 暗解丁香結(jié) 4151 2020-04-16 10:31:27

  南堯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抱住阿沁,順利地游到了江岸。

  “你醒醒!”阿沁自小在江邊長大,水性極好,從江水里游回之后依然神志清醒,可南堯王素來水性不好,吞了太多江水,一上岸就不省人事了。

  阿沁將他帶回家中,悉心照料,終于把他從鬼門關(guān)拉了回來。

  南堯王醒來之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跟我走吧,我?guī)慊貙m!”

  少女的心思總是難猜的,剛進(jìn)宮時,阿沁對周遭的一切都很感興趣,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房子,從來沒有穿過這么精致漂亮的衣服,從來過過被人精心呵護(hù)的日子……而這一切,都在南堯王的安排之下變成了現(xiàn)實。

  可漸漸地,她開始疏遠(yuǎn)南堯王,每次侍寢只是假意迎合、假意奉承,女孩覺得眼前的男人不是她喜歡的,這樣的生活也不是她向往的。

  進(jìn)宮第二年,阿沁已被封為貴妃,天天在宮里待著的日子甚是無聊,她開始懷念以前在江邊打漁的日子,可她如今能去的最遠(yuǎn)的地方就是南堯后山。

  后山延綿百里,一眼望不到邊,但當(dāng)阿沁想要從后山離開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只不過是在癡心妄想,雖說后山廣闊無垠,可每處路口都設(shè)了關(guān)卡,山的背面都建造了城墻。

  這種感覺就像是,她以為她是自由的,她所見的一切都是沒有邊界的,可她卻是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任憑她飛得再高也逃不出去,一切都只是自由的假象!

  這日,她又聽見了馬蹄的聲音,她站起來舉目遠(yuǎn)眺,她看見一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在山坡上策馬奔騰,肆意揮灑驕縱豪氣!她總是看見他,可她在宮里到處打聽,也沒有幾個丫鬟太監(jiān)知道那是誰。

  后來在一次宴會上,她才知道,那個白衣少年是南堯芃!

  他是南堯的二皇子,可是卻不受南堯王的待見,所以宮里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少年在人群中顯得有些落寞,獨自品嘗杯中苦酒……

  阿沁總是在想,他是不是也跟她一樣,想要逃出這個像牢籠一樣的地方,所以他才會總是去后山騎馬,去感受風(fēng)劃過臉頰,吹起白衣的感覺。

  自那日起,她開始以生病為借口,推脫侍寢,可君威難滅,南堯王要的東西怎么會得不到。

  于是她向?qū)m中太醫(yī)討來一劑藥方,那是活血化瘀的良藥,也是避孕墮胎的毒藥!她不過是不愿為南堯王生下子嗣,僅此而已!

  想到殘生要在不見天日的王宮之中度過,她生起了自殺的念頭,可每次她一閉眼就會看到南堯芃那張清朗卻又暗結(jié)冰霜的臉,她就又下不去手了。若今生無法伴君長眠,那就讓她以另一種方式守在他身邊吧!

  ……

  忽然禮樂聲起,琴弦聲動,遠(yuǎn)處天空禮炮聲響震長空,丫鬟們將事先準(zhǔn)備好的花瓣撒向空中,為新人鋪出一條長長的花路。

  南堯芃牽著青兒走在前面,面色平靜無波,眼眸低垂,只是循著花瓣鋪好的軌跡向前走去,青兒頂著蓋頭,看不見路,便緊緊握住南堯芃的手,整個人靠在他身上,依偎著他。

  而師樂走在后面,同樣的面色無波,同樣的眼眸孤寂,只有她知道,她走這花路有多吃力,比她當(dāng)初從亂葬崗爬起來還要吃力……花路太長,看不見盡頭,走一步她就數(shù)一步,直直數(shù)到一千四百八十步,終于停下……

  今天南堯芃穿了一襲紅袍,在風(fēng)的吹拂下衣袂飄飄,像極了大草原上策馬馳騁的少年郎,師樂從未見過哪個人穿紅色這么好看!陽光照到他臉上,泛起陣陣柔光,連平日俊朗凌厲的側(cè)臉在此時也顯得柔和溫暖,雖然他沒有笑,可卻暖到了人心里。

  師樂仰頭將淚水憋回去,心中暗道:南堯芃,這么說來,我也是陪你走完花路的人了!

  “諸神在天,諸公在上……”主事官走到兩位新人面前,“咿咿呀呀”吆喝了一通,可師樂什么也沒聽見,陽光太烈,刺得她頭疼,南堯芃對她視若無睹的態(tài)度,讓她的心狠狠抽搐。

  今天她算是明白了,她這輩子還真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師樂雙腳發(fā)怵,后背早已被汗?jié)?,她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心里暗道:南堯芃,你欠我的,你要怎么還!

  或許女人就是這么不講理吧,明明人家又沒有做錯,何來虧欠一說?

  愛這種東西,就是這么沒有邏輯,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今日結(jié)此良緣,萬朝同慶!”主事官拖著長長的尾音,聲音在山谷中碰撞激蕩、久久沒有散去。

  師樂只覺聽得頭暈?zāi)垦!㈩^疼欲裂,她伸手扶了扶額頭,強撐著沒有讓自己倒下去。

  瀟奉看出師樂的不對勁,走上前來關(guān)切地詢問了一下,師樂只道她沒事,可能是日頭太曬,沒什么大不了的。

  南堯芃與青兒跪地對拜之后,按理說師樂要走上前去將南堯芃扶起來,可她卻愣在原地,動也不動,主事官朝她使了個眼色,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才緩過來。

  南堯芃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便說道:“我好手好腳的,可以自己起來!”

  師樂剛伸出的手懸在空中,心里暗道這個人究竟是有多厭惡她?連讓她扶一下都不肯了嗎?

  她怔在原地,看著南堯芃牽著青兒的手下了高臺,往獵場營帳走去,那里是今夜的喜房吧!營帳外花瓣滿地,紅的粉的白的,可愛嬌俏至極,她沒有去看過喜房是什么樣子,因為她在旻月宮已經(jīng)看夠了,她猜里面一定紅燭高懸,愜意溫馨。

  她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希望這是一場夢,醒來之后南堯芃還是一如既往和她斗嘴,一如既往地用他的皇子身份打壓她、欺負(fù)她,而不是像如今這樣,疏遠(yuǎn)落寞,連一眼也不肯看她!

  沒過一會兒,南堯芃就回到了獵場,今天他的位置被安排在了南堯王的身邊,這也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才有的待遇。

  看著南堯芃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師樂心想他現(xiàn)在一定很高興吧,不僅娶了一位可人兒,還得到父親的疼愛,這樣一舉兩得的好事,任誰遇上了做夢都得笑醒!

  南堯芃上座之前,先向南堯王和錦繡各敬了一杯酒,要是按照他往日的性子,才不會向如今的王后示好呢,那本應(yīng)該是他母親的位子,卻被別人霸占了這么多年。

  師樂恍然發(fā)現(xiàn),天真的人只有她一個,生活總歸是要繼續(xù)的,誰會為了一個死去二十多年的人,置氣至今呢!生于天家,誰的心不是強大無比,刀槍不入,就連霍文晉這樣的朝官,也能掐碎自己的心,滅情絕愛!

  等南堯芃落座,師樂作為貼身丫鬟,自然應(yīng)當(dāng)站在他身后,隨時伺候著。南堯芃今日很是清凈,沒讓師樂忙活,因為他自打坐上來,就沒喝過一口茶、沒進(jìn)過一口食!

  獵場此時正在進(jìn)行的是雜技表演,師樂完全沒有興趣,可南堯芃自始至終都看得津津有味,生怕漏了哪個細(xì)節(jié),一邊看一邊發(fā)揮他之前沒有被發(fā)掘的技能——嘴炮技能,只見他向南堯王滔滔不絕地介紹著。

  “這個招式叫長河落日,他的身姿一定要圓潤,在躍起的瞬間還要保持身體的舒展,這需要在表演時兼顧力量與柔美,難度很大!”

  南堯王聽完連連稱是,今天南堯芃破天荒向他獻(xiàn)言討好,南堯王心里很是歡喜,被他逗得開懷大笑。

  太子在一旁神色略顯尷尬,但想到今天是南堯芃大婚,況且他這個弟弟已經(jīng)多年未得圣恩,就讓這爺倆兒高興高興吧。更何況,若是他現(xiàn)在無端插入兩人的談話,怕是會被當(dāng)成搶新郎官風(fēng)頭,他作為太子,這點氣度還是要有的,免得落人口實,被群臣看笑話!

  他悻悻回過頭,喝起了他的茶。

  “父王你看!”南堯芃今日的興致頗濃,看到精彩之處,忍不住要向南堯王分享,“這人待會兒從空中落下,會依次翻著跟斗越過下方所有人的頭頂……”

  可話未說完,在空中翻騰的那人竟失足滑落在地,重重摔在了地上,因為沒有控制好重心,頭先著地,生生扭斷了頸椎,當(dāng)場斃命!

  獵場上頓時一片嘩然,女眷們被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叫喊;群臣紛紛起身查看狀況。

  方才還一臉笑容、性質(zhì)滿滿的南堯王,此時的臉比死了親爹還難看。

  南堯芃大喝一聲:“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會出這樣的事!”

  旁人只道南堯芃定是覺得這樣的事情出現(xiàn)在他的婚宴上,太過晦氣,生氣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可只有師樂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想到方才南堯芃對南堯王的種種反常表現(xiàn),擺明了是要讓南堯王集中注意力觀看演出,而就在南堯王看得正入迷的時候,出了這事,未免太湊巧了。

  太子從椅子上站起來,顯然是還沒搞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在婚宴之上發(fā)生此等晦氣之事,相關(guān)人員都免不了責(zé)任,他下意識想了想,今日這表演是御林衛(wèi)準(zhǔn)備的,跟他沒有關(guān)系,若是問責(zé)也是去尋冷將軍問責(zé),不會和他有半分干系,想到這里,他又安心地坐在了座位上,看著遠(yuǎn)處人群忙忙碌碌地來回跑著。

  “究竟是怎么回事,冷翠山呢,給我?guī)蟻?!”南堯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皇家威?yán)受到侵犯,在皇子結(jié)婚宴上,竟會有此等事情發(fā)生,實在是荒謬可笑至極!

  冷將軍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拱手施禮道:“王上息怒!”

  “息怒,你要我怎么息怒,你這是當(dāng)眾給我難堪!”南堯王氣得踱來踱去,就差沖過去給冷翠山一腳了,“你去!你去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查不清楚,你就提頭來見!”

  “是,末將領(lǐng)命!”冷翠山此時牙關(guān)緊咬,知道接下來會是一場惡戰(zhàn)。

  出了這事,南堯王也再沒興致在這里待下去了,便吩咐下去,所有人打道回府,原定于今晚的篝火宴取消,而南堯芃則帶著青兒回旻月宮,自行安排。

  “恭送父王!”南堯芃連忙謝禮,躬身垂首的瞬間,一抹笑意現(xiàn)于嘴角。

  好戲就要開場了!

  夜深之時,太醫(yī)院寂靜一片,師樂將幻迷散從房頂灑下,藥粉悠悠飄滿了屋子,玄谷此時正以歸魂簫訓(xùn)練蠱蟲,師樂看見蠱蟲的身體忽明忽暗,旋即變得通體猩紅透亮,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不多時藥效便起了作用,玄谷像是入夢一般搖搖晃晃倒在了地上,而此時蠱蟲沒了召喚,紛紛四散開來。

  沒想到這么容易!師樂抽走玄谷手中的歸魂簫,還不忘拔了一根玄谷的胡子,誰叫這個小老頭平日里欺負(fù)她來著。

  她盯著玄谷看了好一會兒,他兩頰肥肥的,一看平日里就沒少吃,臉上布滿了紋路,眼角的魚尾紋都能夾死蚊子了,她心想玄谷這老頭看著也有五十歲了吧,可阿樺年輕貌美、風(fēng)姿綽約,誰能想到她竟然是玄谷的師姐!

  想到這,師樂由衷地感慨:女人的臉蛋真的是會騙人!

  東西拿到手了,氣也出了,師樂滿足地大步流星出了太醫(yī)院的門,直奔浮玉山!

  師樂走后不久,玄谷緩緩起身:出來吧,人都走了,你還躲著干嘛?

  里間屏風(fēng)后面一個人影慢慢踱出來,愜意地朝著玄谷的方向走來,那人手中握一把折扇,輕輕敲著手心,面上微帶笑意。

  南堯芃順勢找個凳子坐下:“這次可謝謝你了!”

  “謝我?”玄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又揉了揉自己的嘴,心道這丫頭可真是沒大沒小,下手也忒狠了,“你打算怎么謝我?”

  “你想要我怎么謝你?”

  玄谷可不能錯過這么一個好機(jī)會,準(zhǔn)備大宰南堯芃一次:“我要你宮里的夜明珠!最大的那顆,夜里忽閃忽閃的那個!”

  “給你?!?p>  “我還要那副春山曉意圖!”那可是前朝舊物,放在今天就是價值連城,能買好幾車夜明珠呢。

  “沒問題?!?p>  “我還要……你宮里的丫鬟!”

  “你……”南堯芃作勢揚手要打他,玄谷靈巧躲開。

  “你給不給嘛!”

  “你說你一個太醫(yī),要我房里的丫鬟干什么!你還有完沒完啦?”南堯芃白眼翻上天,“我告訴你,你可別得寸進(jìn)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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