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嗷!”
看到白紙黑字的供詞和畫押,汪思聰心知自己這次無論如何是再也沒辦法抵賴過去了,當(dāng)即便殺豬似地怪叫一聲,兩眼白眼一翻,一頭昏死過去。
他也許很清楚,接下來會是怎樣的結(jié)局在等待著自己。
如同洪水般的劇烈恐懼感襲來,令他的心防瞬間崩潰決堤。
至于看似弱勢的賈為善,反倒顯得很有骨氣,完全不像汪思聰那般色厲內(nèi)苒貪生怕死。
自始至終他都在用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住慕九,相信眼神如何能夠殺人的話,恐怕慕九此時此刻已不知被殺死了多少次。
他的頭發(fā)不知何時披散開來,五官都已因為仇恨而扭曲,嘴唇都已被牙齒咬破出血,鮮血從嘴角流出,浸濕整個下巴,最后一滴滴淌落在地面上。
將他身下的白羊毛地毯上大片區(qū)域都染成十分詭異的殷紅。
此時此刻,他整個人的形象看上去,活像一只剛剛吃過人的惡鬼。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p> 看到他的模樣,慕九不由地嘆了口氣,低聲輕吟。
“師叔祖,如今真相已經(jīng)大白,您看弟子應(yīng)該如何處理這兩名孽徒?”
墨無敵詢問著古無波,顯得態(tài)度極為謙謹(jǐn)。
“那還用說嗎,如此罪惡滔天之輩,又與畜生何異?自然是一人一劍殺了,然后將尸首扔進(jìn)靈石山深處喂狼?!?p> 古無波還沒說話,毛問天倒忍不住搶先開口了。
“……嗷!”
剛剛蘇醒過來的汪思聰,聽到竟然說要將自己先殺了再扔進(jìn)山里喂狼,立刻又暈了過去。
“嗯?”
墨無敵睨了毛問天一眼,不置可否。
“就憑他們利用我們天良的天真與善良,致使他險些犯下大錯這一點,就斷不能輕饒!”
毛問天的胡子此刻無風(fēng)自動,也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心虛。
“我在問師叔祖?!?p> 墨無敵終于有些忍不住了。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已說了我不管?!?p> 古無波沒有接招。
“這二人論其罪,原本殺十次都不為過?!?p> 墨無敵原本眸子里的神色很冷峻,忽然間卻流露出了一絲柔軟,嘆息道:
“但無論如何,畢竟也是我青墨一派的弟子,更是為人兒女者,叫我們這些做父母的,又如何能狠得下心?!?p> “掌門,你的意思是……你這也太過便宜這二畜了!”
毛問天眼睛瞪得老大,身為老光棍一根的他,自然不懂早年便喪失愛妻的墨無敵內(nèi)心深處的那股子情愫。
“我意已決,傳我旨意,將汪思聰與賈為善二人一身修為廢去,逐出宗門,永世不得復(fù)錄。”
墨無敵語聲中帶著種令人無法違逆的尊嚴(yán)與莊重。
“可是掌門,這……唉,行吧!”
毛問天一副很不甘心的樣子,徑直扭過頭去,右拳重重一下子擊打在自己的左掌心上。
他認(rèn)為這二人只有死了,尹天良才不會太多的被追究連帶責(zé)任。
而恰逢這時,汪思聰又謎一般地清醒了過來。
“愛人以德,寬仁厚重,嗯,今天我這才第一次覺得你有點青墨掌門該有的樣子了?!?p> 表面仍波瀾不驚,但從古無波的話語里,能夠感覺到他對于墨無敵如此裁定,還是頗為贊許的。
“弟子慚愧?!?p> 墨無敵向他躬身一禮,旋即直起身子,道:
“賀宸,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吧,莫再讓我看到他二人?!?p> “弟子領(lǐng)旨?!?p> 賀宸躬著身子后退,走到汪思聰與賈為善那里的時候,伸出兩只大手,一左一右從背后將二人提溜起來,就像提溜兩條野狗那般干脆。
“墨無敵,老子家里可是捐了好幾十萬兩銀子和幾百畝田地才入得青墨派來的,可以說這整個破地方有一半都是我汪家養(yǎng)活的,你膽敢如此對老子,老子不會善罷甘休的……”
汪思聰瘋狗一般狂吠。
賈為善雖然沒有像汪思聰那樣,但口中也在念念有詞個不停,再加上他怨恨的眼神,似乎是在對在場所有人都進(jìn)行著最為惡毒的詛咒。
還好,很快退出廳門外的賀宸略一閃身,整個人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身法快過流星。
天地間終于又平靜了下來。
“或許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了。”
目光仍凝視著汪賈二人消失的方向,慕九百感交集,合作一聲嗟嘆。
塵埃落定,真兇伏法,此案終于告一段落。
而某種程度上講自己也已算是為被害的前身報了仇,但不知為什么,慕九卻絲毫也高興不起來,反倒內(nèi)心里像是被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
“內(nèi)門二弟子尹天良,不僅黑白不分,曲直不明,更有甚者,竟策動帶領(lǐng)眾弟子,圍攻無辜同門,險至好人含冤喪命,其罪甚重?!?p> 墨無敵肅穆的聲音,將慕九的注意力喚回廳內(nèi),
“但念及其實為遭元兇利用,一時不查之下才犯下此錯,其行猶可原,特判閉門思過三月,以觀后效吧?!?p> “這……天良謝過掌門從輕發(fā)落之恩!”
聽到墨無敵對自己的裁決,尹天良感到無比意外,一時間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差點失手殺了慕九倒沒什么打緊,關(guān)鍵是自己連掌門的師叔祖都給圍攻了,還像對待囚犯一樣押著人家來到了這里,他原以為自己這次闖下這么大禍來,最起碼被奪去二師兄之位是沒跑了,嚴(yán)重的話就算是被下放到外門重修,也是極有可能。
不料,等來的竟是這般輕判,又怎么不讓他喜出望外,就連一旁的毛問天,也總算是長長出了口氣。
慕九反倒沒表現(xiàn)出任何驚訝之情,似乎一切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墨無敵宣判完,還往古無波的方向悄悄睨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師叔仍然面無表情波瀾不驚,似乎對自己這么判并沒有不悅,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當(dāng)然,他緊接著又趕快補(bǔ)上了一句:“但若再有下次,決不輕饒,你可記住了嗎?”
“弟子謹(jǐn)記教誨!”
貌似謙恭的尹天良,眼里的倨傲卻又顯現(xiàn)出來,仿佛不由自主。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我要與師叔祖好生一敘……”
“等一下。”
誰知,古無波竟在這時開口打斷了墨無敵,然后問他道:
“這就完了嗎?”
“師叔祖的意思是……”
墨無敵不由地心里又泛起嘀咕來,以為是不是剛才判決的分寸上有哪里惹得這位大佬不滿意了。
“慕九此子一心為了宗門,卻平白無故蒙此不白之冤,還險些因此喪命,而今雖得昭雪,難道就不應(yīng)該再給他點額外獎勵之類的嗎?”
古無波穩(wěn)穩(wěn)道。
“弟子不明白師叔祖的意思,還請您明示……”
沒想到古無波突然來了這么一番話,令墨無敵有些懵懂。
“我的意思很簡單,這年輕人我看挺不錯的,不如就趁此機(jī)會,讓他拜你為師,從此晉身內(nèi)門,以示嘉獎,對此你沒什么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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