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亞瑞把她的東西都放到了祭司住的地方。部落可以放東西的地方很小,大部分都擱在露天。她唯一值錢的是一個使用了很久,邊緣幾乎破開的陶罐。等回去,她就要把自己的東西都裝在筐子里。
另外原主還有一個當(dāng)鋪蓋的獸皮。那是一種牛的皮,可以鋪在地上,當(dāng)作地毯。她聞了聞,發(fā)現(xiàn)是一種類似腐爛的氣味。然而她把獸皮放下,阿巴巴正用一種不善的目光看著她。她正在制作一種藥劑。屋子里停放著具尸體。其余人正在用崇敬的目光看著她的動作。
“她在做什么?”
“噓,那是大人正在幫助哈瑪特通往永生的道路?!毙』锇榧惭詤柹谋葎?,因為這算是個非常嚴肅的場合。
那個地上死去的勇士,在依提斯的印象里,似乎是個很厲害的獵手,他能獨自應(yīng)對猛獸,曾經(jīng)殺死過足足有兩個人那么高的沙漠狼——狼牙被他做成了一把長長的骨牙匕首。正別在腰上。
“哈馬特把匕首傳給了塔卡,你們知道嗎?”有人悄悄的說。
“哈,那個小瘦猴?”有人輕蔑的開口。
見到伊提絲,所有人都給她讓路,不過在最中央的位置,是獨屬于祭司的座位。此時首領(lǐng)巫巴開口說道:“既然伊提絲來了,你過來跟阿巴巴大人好好學(xué)習(xí)。”處理尸體也是祭司的工作之一。
“好的,巫巴大人。”
她答應(yīng)了以后,前面圍著獸裙的女孩讓路,她坐在了火堆中央。這座屋子頭頂是一片木質(zhì)的環(huán)狀支撐,中間是中空的。下面有一個石頭圍起來的篝火。篝火旁邊堆著一個陶罐,里面黑乎乎的不知道裝什么。她細看了下。似乎是哈瑪特的內(nèi)臟。原來阿巴巴正在為他做防腐。仿佛只有這樣制作,死者才會通往往生的道路。不過這種待遇是只有勇士才有的待遇。
至于祭司,祭司死后會葬入土地,它們的魂魄會去往神明的住所。
部落里有很多人都看到她今天編織的筐子。于是在夜晚篝火升起時,他們將筐子獻給了巫巴。他看過以后,贊許的說道:“伊提絲,你的手藝很靈巧,這樣的東西正好是部落需要。能派上很大的用處?!?p> 其他族人也十分好奇她編織的筐子,有捕獵隊的勇士扯了扯筐子,發(fā)現(xiàn)幾乎沒有損壞。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她。畢竟是原始社會,他們使用工具的方式非常笨拙。由于風(fēng)沙的侵蝕,幾乎也沒有足夠堅硬細膩的石頭。所以部落很多人用的斧頭都是小小一片石頭打磨成的。
“伊提絲大人,可以讓我們跟著你學(xué)習(xí)嗎?“坐在外圍的女人開口。
她說:“當(dāng)然可以。明天大家采集回來的時候,就在巨石后面等我。”她心想,如果能有機會,她還想做一些陶罐之類的東西。系統(tǒng)里面可以搭建各種建筑,不過需要搜集足夠的材料?,F(xiàn)在河岸附近只有一些椰棗樹。如果她要木材,還得去森林里尋找。
她觀察四周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一望無垠的土黃色地面,幾乎沒有綠色。遠處是金黃到白茫茫的天際線,四處都是風(fēng)沙。
晚上的時候,伊提絲跟著巫巴一起去了首領(lǐng)的房間。他的年齡幾乎是她的四倍。所以黑黝黝的臉上,眼角的位置有兩道深刻的皺紋。他的長相介于黑人和歐洲人的長相。所以白天伊提絲在照著自己水中的倒影。
她看到的是個古銅色皮膚長相的漂亮孩子,有點類似她在的那里的拉丁美洲人種,要說是中東和印度混合的也差不多。更奇異的是他們的頭發(fā)都是白色的。這讓她開始搞不清楚這片原始的大陸究竟是什么地方。
她感覺是介于非洲北部或者中東的感覺。但是有很多東西又不太像。比如這里的猛獸,記憶里足足有四五米高的巨狼。還是沼澤里的史前巨鱷。真讓當(dāng)?shù)氐娜松畹暮芷D難。她看到巫巴爸爸的房間里,一個掛著的獸皮,那里繪制著一條貫穿南北的長河。
“你知道為什么這次河谷干涸,阿巴巴要堅持讓你祭祀嗎?”巫巴轉(zhuǎn)過身,身軀像是一塊厚重的掛毯,仔細還能聞到他身上檀香的那種刺鼻的香料氣味。
“因為?”伊提絲渾身僵硬,她只接受了部分記憶,所以絞盡腦汁,想道:“是因為她不想帶著族人遷徙到亞摩斯嗎?可是這里距離東邊,足足有那么大的沙漠。憑借我們的族人,是到不了的?!?p> 沒有汽車,沒有飛機,憑借一雙腳,要如何走出沙漠?
巫巴嘆了口氣,灰暗的目光里投下一片濃厚的漆黑:“亞摩斯是最接近河岸的位置,我們的族人曾經(jīng)因為那兒遼闊的水域而產(chǎn)生了向往,在過去的二十年間?!彼氖种副葎澲鴰缀涡魏喡牡貓D,“我們穿過了一半的沙漠往北走??墒亲叩竭@里,就再也沒有往前踏一步?!?p> 在干旱來臨之前,巫巴曾經(jīng)想,如果能在這片支流的河谷中維持生命,那么哪怕四周都是沙漠,他們至少還擁有一片綠洲?!翱墒乾F(xiàn)在連河流也斷流了。它讓河谷部落餓死了數(shù)百人,那都是他的骨肉至親。阿巴巴沒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她還想留在這里威風(fēng)一輩子。
至少族里會留最好的食物給祭司。
巫巴咳嗽了一聲,繼續(xù)說道:“可是我們不能這樣,我們曾經(jīng)是最勇猛的部落,那時候我們的勇士是最強的,現(xiàn)在,狩獵的勇士越來越瘦弱無力,如果明年河谷再次斷流,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再也承受不起損失了。”他充滿希望的看著伊提絲,自己這個年紀最小的女兒。他曾經(jīng)有四個兒子。在數(shù)次的干旱過后,可憐的孩子相繼死去了。
“伊提絲,在這片綠洲里,我們每天都看到黃沙,也許不知道哪天,黃沙就落在我們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