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云又接過一口蜜瓜,細細的咀嚼著,扭頭看了一眼香茗淡淡的說道
“你知道,蜜瓜最甜的便是中間的瓤,下次別都弄出去了,把籽剃掉就行了”
香茗聞言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繼續(xù)往他嘴里塞蜜瓜。
現(xiàn)在是散朝歸家的高峰期,官員來來往往穿梭于宮門之內(nèi)。看到白小云如此做派,不由都搖了搖頭,低低竊語幾句,快步離開。
忽然,一道身影一閃,小嬋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白小云身邊,低聲說道
“少爺,果然不出你所料,嚴(yán)大人被程貴妃請入后宮去了?!?p> 白小云呵呵一笑,開口說道
“去吧,讓人把他們盯死了,估計還得一會,不著急。”
小嬋應(yīng)了一聲,一閃身便失去了蹤影。
香茗不由疑惑的問道
“少爺,您怎么知道程貴妃會故技重施?”
“因為她沒有時間布置,你以為我為什么讓封世贏說明天便啟程?而今天之前根本沒人知道西征軍的任命情況。而且她一介女流,又深陷后宮,還有什么其他的辦法構(gòu)陷他人?要知道,他們漠國暗探可是讓少爺我一掃而空了?!?p> “那少爺您又是怎么知道程貴妃會找嚴(yán)大人,而不是找你?”
“你是想說少爺我更好色,應(yīng)該更容易入套?”
“當(dāng)然不是,香茗沒這個意思”
雖然嘴上說這不是,實際上表情卻是告訴白小云,你猜對了,我就是這么想的。
白小云不由笑嘻嘻的說道
“就是因為我名聲臭,她才不會找我。就算我真把她那個啥了,世人又能說什么?而且我無能紈绔的外號那么響亮,對她來說,我當(dāng)一軍統(tǒng)帥反而對漠國有利,她為何要動我?”
白小云又接過一塊蜜瓜,悠閑的躺了下來,瞇縫起眼睛繼續(xù)說道
“而她只要再弄臭嚴(yán)明寬,那西征軍就完蛋了!一個無能紈绔,外加兩個好色之徒。這仗還不用打,軍心直接就散了?!?p> 香茗繼續(xù)問道
“她這樣會不會太顯眼了?”
白小云嗤笑一聲說道
“你當(dāng)她是白癡嗎?今天她絕對不會自己演這場戲,而是會拖……嗯,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yīng)該會拖皇后下水!比如設(shè)計讓嚴(yán)明寬闖入皇后寢室,然后對方正在洗澡什么的橋段吧?!?p> 正說著話,便看到王延從宮內(nèi)氣哼哼的走了出來,滿臉的陰郁之色。
對方也看見了白小云,面色不由極為猙獰。甩了甩袖子,便一言不發(fā)的繼續(xù)向前走去。
白小云嘿嘿一笑,看向香茗問道
“你猜,他會恨我多久?”
香茗搖了搖頭說道
“應(yīng)該會恨你一輩子吧。”
白小云壞笑著說
“你猜錯了,你信不信,少爺我能猜對?”
“我不信”
“那我要是猜對了,你便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下次削蜜瓜,要把籽挑出來!”
香茗不由一頭黑線,點了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對方這個無賴的要求。
白小云伸出三根手指。
香茗疑惑的問道“三年?”
白小云搖了搖頭說道
“三……二……一…….”
只聽對面悲呼一聲“老爺~~~”
聲音極為悲痛,可怎么給人感覺卻有些欣喜夾在其內(nèi)?
香茗不由扭頭定睛看去。
只見一位粗衣爛衫,拄著一根木頭拐棍,滿頭白發(fā)的老婦快步走到王延身前,拉住對方的手,顯得極為激動。而剛剛的聲音,顯然也出自對方的口中。
王延見到來人猶如被五雷轟頂一般呆立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好一會才醒轉(zhuǎn)過來,不由老淚縱橫,激動的說道
“翠華!你怎么起來了!還能走得這么快!你到底是怎么了!”
老婦哽咽了好久也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中年,懷中還抱著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快步走了上來叫了一句
“爹!”
“爺爺!”
王延見到二人不由又是一呆,上下掃了掃中年,又用手不敢置信的摸了摸孫兒的腦袋問道
“恒兒!你的腿,你的腿怎么好了!還有峰兒,怎么不喘了?!你們到底是怎么了!”
王恒此時也不由的流下淚水來,哽咽的說道
“爹,今天您一出門,白家便找上來了,把我們一家三口全給帶回了白家。”
王延又瞥了一眼涼亭中的白小云,咬牙切齒的問道
“然后呢?”
“然后他們白家的丹師開始挨個給我們檢查身體,對癥下藥,據(jù)說我們吃的都是什么入品的仙丹!沒多大功夫,我們?nèi)说牟【腿昧耍 ?p> “什么?!”
王延聽到這里簡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小云抓了自己家人,竟然不是為了威脅自己,而是為了給自己家人治???!
他怎么會有這么好的心腸?不可能,肯定是哪里搞錯了!不由又趕緊追問道
“他們有沒有說是誰要把你們抓過去的?”
“是……白小云,白公子”
“那又是誰要醫(yī)治你們的?”
“是白珊珊,她說她弟弟吩咐了,要好好幫我們醫(yī)治”
“白珊珊?!”
王延直到此時才真正確定了,確實是白小云為他們一家治好了頑疾。不由心情變得十分復(fù)雜。
白小云,可以說是王延這輩子最恨的那一種人。不學(xué)無術(shù),好吃懶做,貪財好色,仗勢欺人!可他王延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從來也沒有正面跟他產(chǎn)生沖突,一直都是繞著走的。
今天逼不得已,與對方對抗,那也是心中大義所致。
可他卻從來都沒想過,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竟然會為自己對頭一家治?。〕闪怂跹拥拇蠖魅?!一時之間,百感交集,不知如何自處。
又扭頭看了白小云一眼,咬了咬牙,向著那邊走了過去。
白小云見對方過來趕緊開口嚷道
“老雜毛!你個不知好歹的老混蛋!你別過來!我看見你直起雞皮疙瘩!趕緊滾蛋,最好永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王延聞言不禁面上陰晴不定,站住身形之后,遙遙向白小云施了一禮,也沒說話,轉(zhuǎn)身便走了。
他王延一生剛正不阿,清廉如水。若是此時真讓他給白小云賠禮道歉,或表示感謝之情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感覺恥辱。
如此也好,挨你一頓罵,算是咱倆兩清了。你對我家的再造之恩,以后我定當(dāng)找機會還你便是!
白小云眼神示意了一下香茗,香茗從震驚中回過味來,趕忙又夾起一塊甜瓜塞入對方口中。疑惑的問道
“少爺,您為何要對王延這么好?他可是跟您唱反調(diào)的啊。”
白小云聞言搖了搖頭,面色逐漸變得柔和與惋惜起來說道
“王老頭是戶部尚書,掌管天下錢糧,大封王朝油水最大的位置。可你看看,他老婆孩子穿的是什么?那補丁都快比衣服上的布料多了。一家人渾身是病。但凡這王老頭伸伸手,他家至于是如此情形?大封王朝之內(nèi),我白小云敬佩之人不多,清廉之人也不多。此王延,當(dāng)屬榜首!”
香茗聽的不由紅了眼圈。是啊,如此剛正清廉之人,世間少有!
白小云起身,拍了拍袖袍上不存在的灰塵,面色逐漸變得陰沉下來。開口說道
“走吧,咱們,要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