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吳倀·無常
中午,陽光穿過云層,撒在大地上。
如果朝天空望去,可以發(fā)現(xiàn),一個巨大的漏斗空洞靜靜旋轉(zhuǎn),這是云和風(fēng)暴構(gòu)成的漏斗,陽光就從漏斗中央照射而下。而周圍是昏暗乃至冰雷風(fēng)暴。
這就是鐵壁城,它像是一顆釘子,釘在這片空間,于混沌中開辟出一個可以讓人生存的土地。
每天,太陽直射的時間只有兩個時辰,其他的時間,就是類似多云狀態(tài)的昏暗了,雖然也可以滿足人們生活的要求。
三鴨坊的街道上,一個身穿干凈帶帽布衫,劍眉星目的少年在路中央緩緩行過,他懶洋洋的,步子不急不緩,看著周圍的小攤,各種叫賣聲紛紛入耳。
正是衣紅磊。
他看似悠閑,實際上卻在不斷觀察計算。
想要除去吳倀,為柳輕眉報仇,就要找到他??蓞莻t一連幾次都跑掉,在追殺中躲了這么久,其隱蔽的功夫不難想象,一定極為高超,再加上【神章】的幫助,想要找到他,對于常人簡直是大海撈針,就算78號看守所傾巢而出,都難有進展。
但對于衣紅磊來說,這一點不難實現(xiàn),計算、推測再加上一些預(yù)知力量,就輕易的讓衣紅磊找到了吳倀的蹤跡。絕天機,這天機二字,絕非浪得虛名,可惜,現(xiàn)在它殘破太多。
衣紅磊沿著大街小巷,穿過攤位和賣藝雜耍,躲過數(shù)個伸向自己的隱秘手指,在一處建筑外停下了腳步。
手指滑動結(jié)印,通過術(shù)法再次進行了一次確認,衣紅磊臉上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居然藏在這里嗎?”
衣紅磊沒有隱蔽身形,徑直走了進去。頭上,一個精致的木質(zhì)牌匾上,幾個大字靜靜陳列其上——菊花放映廳。
放映廳,這是從外城傳過來的東西,通過特定的超凡裝置,可以進行光影、聲音乃至五感的記錄進行播放,當(dāng)然,那種高大上的浸入式體驗只有在外城內(nèi)才能體會。
穿過有些昏暗的走廊,衣紅磊來到了一處廳室,這里有零星的人,在買票或等候。
“這位小先生,你是來看映像的嗎?”服務(wù)臺上,一位長相不賴的棕發(fā)女子出聲詢問。
衣紅磊靜靜感應(yīng)了片刻,從兜里取出了一塊兒金屬質(zhì)地的令牌,令牌上,是一輪半沉下水中的殘月,這是水月門的標(biāo)志。
而這令牌,就是看守所賦予武館等超凡勢力的證明,超凡力量太過強大,所以這令牌可以臨時讓周圍所有凡人聽令。
“疏散群眾,一人不留!”這令牌幾乎所有貧民區(qū)的人都認識,因為這是看守所唯一的威嚴所在。
女子看了令牌一眼,看向衣紅磊的目光有些詫異,還有些驚嚇和慶幸,沒想到這樣的倒霉事兒落到了自己頭上。
驚嚇者,在于這是超凡交戰(zhàn)的清場令,一旦開戰(zhàn),這放映廳就廢了,但八成的超凡沖突并不會知會常人,一旦陷入到這樣的戰(zhàn)斗,簡直九死一生!
慶幸的確是衣紅磊提前通知,給了他們一個逃命之機,超凡戰(zhàn)爭,對凡人就是神仙打架,也是超凡災(zāi)難,那會總是提前預(yù)知,不告而戰(zhàn)的多了!
很快,所有顧客都慌忙朝外逃去,幾分鐘后了無人煙。
衣紅磊一直用念力盯著,而后緩步朝著放映室走去。進入了放映室,由于人們走的匆忙,只有幾盞燈發(fā)出昏暗的燈光,在地上留下了大片陰影。
在最前方,熒幕之前,一道人影安靜佇立,燈光和陰影把他裁剪成一個恍惚的輪廓,他背對著衣紅磊,沒有半分動靜,有的只有平靜。
光陰朦朧,一種詭異的氛圍籠罩著周圍。
隨著衣紅磊靠近,輪廓緩緩轉(zhuǎn)過身,只是陰影依然籠罩在他的上半身,看不清長相。氣氛隨著輪廓轉(zhuǎn)身變得有些寧靜。
“你在等我?”
衣紅磊語氣平靜,好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或者是清晨出門,見到了鄰居,問了句:“吃了嗎?”
輪廓沒有回應(yīng),也在朝著衣紅磊靠近,那輪廓在移動中逐漸清晰,昏暗的燈光不斷在他身上蔓延,最后,輪廓的全身都暴露在了燈光之下。
這是一個有些青澀的臉,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但相貌很俊美,金發(fā)碧眼,臉上棱角分明。氣質(zhì)沉穩(wěn),甚至有些類似杜文軒的書生氣,絲毫不像是滅口霍家數(shù)十人,而后再逃亡中傷亡數(shù)十追兵的犯人。
可他就是吳倀。
吳倀不再靠近,看了看衣紅磊,嘴角裂出譏諷的笑容,破壞了原本的氣質(zhì)。
“你,你就,就是這次的,追,追兵?”
“嗯?”
衣紅磊眨眨眼,身形微微一頓,這吳倀,居然是一個磕巴?資料中可沒提這些!
明明顏值在線,身份手段也很爆裂兇殘,但這磕磕巴巴的問句一出口,就立刻割裂了所有的形象。
衣紅磊由于這種反差,不由得露出一點笑意。
吳倀沒有注意這些,他蔑視的看著衣紅磊,“哈哈!看守所,的廢物,越,越來越出息了,先前還,還來了位,小婊子,這次卻來了個小娃娃嗎?”
他肆意大笑:“還是,還是回家吃奶去……”
“嗡!”一道漆黑的光芒直襲向衣紅磊。
“轟!”金屬交擊般的聲音從衣紅磊身旁傳出,周圍空氣爆開,和聲音化作浪潮席間整個放映室。
桌椅化作碎片炸開,宛如子彈般陷入墻體,大片裂紋遍布地面和墻面,震動從屋中傳遞到外面的街道上,人們慌亂的四處奔逃。
衣紅磊身前,黑色光芒消逝,露出一柄長柄鐮刀,黑色的金屬上銘刻這詭異的符號,一根根倒刺分布在鐮刀的利刃上。
吳倀的身影在鐮刀后凝實,嘴角的笑容早已不翼而飛,有些眼中有些許詫異。
雙方用力,而后吳倀飛速后撤,再次拉開了距離。
吳倀皺眉看著衣紅磊,手中的鐮刀不斷揮舞,符文激活后同樣發(fā)出污穢昏黃的光芒,無形融入在鐮刀的刀光上,道道兇猛的攻向衣紅磊。
而衣紅磊赤手空拳,指掌上覆蓋著些許堅硬的銀藍色【冰殼】。
冰殼薄如蟬翼,像是他手上的皮膚,只是顏色晶瑩剔透,閃爍著光芒。
在這層冰殼的保護下,衣紅磊僅憑指掌,就和吳倀的巨鐮不斷碰撞,碰撞處似煙花綻放,綻放驚艷的光芒,衣紅磊赤手空拳,卻不落下風(fēng)。
整個空間被二人碰撞所激蕩的氣浪反復(fù)蹂躪,終于,又一次碰撞后,整個建筑開始崩塌,二層墻體轟然破碎!
灰塵中,兩道輪廓不斷攻防分合,最后再次拉開了距離。
戰(zhàn)斗告一段落。
衣紅磊輕輕揮手,塵埃氣浪瞬間平息,兩道身影清晰顯影,相距幾十米。
“你的攻擊比語言要快得多,不過效果差了些!”衣紅磊屈劍指,一道晶瑩的利刃從劍指上蔓延延伸,這和那【冰殼】一樣,都是水月氣凝結(jié)而成。
聚氣成刃,氣血凝形。
衣紅磊的動作,若是讓其他武徒見到,必然大為驚疑。
氣血附體,氣血外放,氣血化形,氣血蛻變。
這是一般武徒境的修行等級標(biāo)志。從一開始的加持、增益,到后來外放等等神異,最平凡的超凡道路蘊含著最平穩(wěn)的根基。
衣紅磊的水月化刃,是極為明顯的氣血化形,這樣的境界,在貧民區(qū),武館中幾乎只有各大館主可以做到。
在水月武館,也只有杜文軒和館主達到,就連柳輕眉都相差一籌。
對面,吳倀沉默不語。
這才是他的本性,剛剛只不過是分散注意力的小把戲罷了,雖然他確實口吃,但把自己的缺點拿出來誘敵,可以看出他的心性,也可以看出他對于衣紅磊的重視程度。
盡管這次在衣紅磊一進入放映廳,他就已經(jīng)察覺,在凡人撤出時給了他大量的準(zhǔn)備時間,但他依舊很驚訝。
他的隱匿手段不說天衣無縫,但這么快就找上了門,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所以他沒有逃,或者肆意殺戮凡人,備戰(zhàn)的同時,他想要除去這個可以找到自己的人。
盡管已經(jīng)猜想到來人的不凡,但從第一次交手,他就暗暗吃驚,明晰了對方的境界,氣血凝形,那是明靈境的標(biāo)志,武館館主的水準(zhǔn)!甚至一些小勢力,其頭領(lǐng)都沒有這個境界!
而水月氣的性質(zhì)也被他輕易識出!這是水月武館的館主?
不可能,他可以感覺到對方體內(nèi)蓬勃的生命力,那歲月的痕跡如此淺薄,稚嫩,對方應(yīng)該就是外形對應(yīng)的年紀。
可十三四歲怎么可能達到這樣的程度,又不是城內(nèi)的世家子弟,即使城內(nèi)世家的嫡系傳人,也不過如此吧!
他得到了神章的幫助,得以一步登天,但就算加上手中的黑鐮,也僅僅相當(dāng)于氣血外放的內(nèi)鍛境,要想發(fā)揮更高的力量,就要付出代價,借用外物,這小子何德何能?
這樣的差距讓他嫉妒,又有種逃離的意向,只是現(xiàn)在還不能轉(zhuǎn)身離去,兩人相互鎖定,根本毫無機會!
而且他還有后手,神章也絕對會在對方增援前先一步到,如此,他還有何所懼?
此刻,二人身周方圓百米,早已經(jīng)了無人煙,對于不時面對超凡災(zāi)禍的凡人,他們做到最好的就是逃命。不然,不等真正的攻擊,甚至是余波的波及,異力陰穢的輻射污染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吳倀臉上沒有半分怯懦,口中開始吟誦不知名的語言,極速而迅猛,陰冷污穢的氣息迸射而出,他的身周,光線仿佛被扭曲,正午的陽光被吞噬,晦暗蔓延開來。
地面皸裂,腐朽的氣息充斥,不論是地面還是建筑,都在腐化荒蕪。有生物畸形異變,血肉腐化,草木枯萎,金屬腐蝕著生出銹跡,黑鐵起紅斑。
詭異的畸變墮化從他腳下朝四周蔓延,僅僅幾個呼吸,這百米方圓就好像滑落到了地獄。
衣紅磊沒有出手,靜立著看著一切發(fā)生,這并不是自大,而是他的目標(biāo)從來都不止吳倀一人。
“原來如此,你憑借這封寄的鬼手才傷的師姐嗎?”
衣紅磊注視著吳倀的右手,看著眼前的變化,感知卻分心警戒著四周,終于,幾處近乎隱滅的波動被他察覺,在不斷靠近。
“你們,終于來了……”
那,你就沒用了。
衣紅磊手上的水月化刃中,一點細微的比發(fā)絲更甚的金色力量,暗中貫穿劍身。一縷微不足道的金輝隱沒在水月的銀藍中。
隱隱間,一種恐怖的波動散發(f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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