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簡如緋有心想要看看阿鳶的狀態(tài),回過頭看了卻又說不了話,只想著晚上回去好好安慰小丫頭。
宴席開在正廳,老夫人早早就吩咐了簡洹身邊的小廝,萬不可提前喝醉酒或是出去胡鬧。
岳家上門,尤其還是關(guān)系不怎么好的岳家,若再讓簡洹丟人的鬧上一通,兩家也就留不了什么臉面了。
簡洹內(nèi)心是很不喜正妻的娘家的,雖說妻子娘家勢高,自己也是得了好兒的,可是當(dāng)年鬧的太難看,以至于簡洹被他那幫“兄弟們”好生嘲笑了一番,再加上這些年柳渠芙的態(tài)度,他自剛成親后的回門陪著去過岳家,平日里是能躲就躲的。
今日剛得了個嬌滴滴的秦姨娘,簡洹自是不耐煩應(yīng)對正妻的娘家,正想拉著美嬌娘好好溫存一番,秦姨娘推開他勸道:“侯爺,今兒公主和柳老爺上門,是老夫人做東給大小姐的事情賠罪呢,再說那是皇上的親姑姑,您不去不太好吧?!?p> 簡洹哪里舍得放開美人:“哎呦我的美人,侯爺我去不去的無所謂,你這兒才重要??!”
“侯爺這說的哪里話,妾身又不會跑,侯爺您去赴宴,妾身今晚自是等您的呀,只要侯爺莫忘了妾身就好?!?p> 簡洹聽這話也有理,還是能不得罪公主府就不得罪。
笑嘻嘻的摸了秦氏的臉一把:“好嘞,美人,我去去就來啊,你可好好等著我?!?p> “是呢是呢,侯爺您快去吧,老夫人派人催的緊?!?p> 簡洹不情不愿的的跟著走了。
房里秦氏的丫鬟看著主子坐在床上不說話,好奇道:“姨娘,您怎的還把侯爺往外推啊,您還沒站穩(wěn)腳跟,現(xiàn)在有侯爺?shù)膶檺鄄攀且o的呀?”
秦岫艷撥了撥頭發(fā),起身朝梳妝臺走:“侯爺?shù)膶檺郏俊?p> 呵,那在這個府里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秦岫艷對著鏡子卸下頭上的釵環(huán):“去煮一碗醒酒湯,再弄些熱水備著吧。我這不用人伺候,你弄好就下去,有事我再叫你?!?p> 丫鬟聽命退了出去。
這邊簡洹已經(jīng)提前一步到了正廳,老夫人已經(jīng)在那了,看著簡洹進來,哼道:“你可是有本事的,派人三請四請的不肯來,你自己的岳丈,娘替你做東賠罪你還不樂意了?”
簡洹湊到老夫人跟前:“您不都已經(jīng)處置了林氏跟如安了嗎,怎么還要做席賠罪?再說了,您是明知我不喜歡我那岳家的,做什么還非要兒子來?!?p> 若不是記著給他留些臉面,簡老夫人幾乎要恨恨的拿手指頭戳一戳兒子的腦袋。
不爭氣!
那是一般的岳家嗎?若真是一般人,她還用如此豁出老臉來費心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簡老夫人沒法子了,橫了兒子一眼:“這件事終究還是你養(yǎng)的妾室和庶女做的孽,待會好好的給你岳家和柳氏配個不是,有我在這,此事也更好翻過去,不然,指望你,我侯府讓人吃了你都不知道!”
簡洹悻悻的應(yīng)了。
正說著,有小廝挑起簾子喊道:“客人來了!”
簡老夫人帶著簡洹迎了上去。
“公主,親家公,這又是好些年沒見了,快快快,快些進來,今兒外頭冷,我吩咐人做了暖身的羊肉鍋子,都吃了也好暖暖胃?!?p> 不管對著簡洹有多少不滿,公主和柳蘊都不會當(dāng)眾駁了簡老夫人的面子。
畢竟也是當(dāng)年先帝給的誥命夫人。
眾人落座,簡老夫人特地把簡如緋拉倒自己身旁坐下,簡如緋是小輩,這樣本是于理不合,但有了簡老夫人這樣一拉,公主和柳蘊的臉色卻是好了不少。
外孫女夠得重視,雖說有幾分做戲給自己看的意思,心里頭到底也會舒坦不少。
柳渠芙卻是知道簡老夫人的,簡如緋的事處置的那么輕,這會子做給父親母親看。
老狐貍。
簡洹才不管席上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自顧自的倒酒喝。
砸吧砸吧,有點淡。
索性簡老夫人知道自己兒子的渾性,怕他喝多了酒壞事,簡洹桌上的酒都是摻了水的。
這邊簡老夫人吩咐了開席,菜都被一一端上來。
簡家做東自是不好只吃菜喝酒,但這又是親家上門,又不好請舞姬跳舞,最后請了京城里有名的琴館的樂師,眾人聽聽曲喝喝酒,倒也是個談事情的好場合。
公主看到這琴館的樂師,笑著對著簡老夫人說:“老夫人好雅興,這曲兒也是好曲兒,只是不知這琴館的樂師,是不是侯府林姨娘當(dāng)日的同門吶?”
簡老夫人臉上的笑一僵。
林氏的出身是她自己的一塊心病,又何嘗不是老夫人的?
當(dāng)年邕和侯府的臉面都叫京城的貴婦人們笑到地上去踩了,連嫁出去的女兒都受了累回娘家哭訴,又為這事跟柳家結(jié)怨,鬧到皇帝面前弄個沒臉。
這些年她自覺沒臉面出去見人,沒教養(yǎng)好兒子也對不起邕和侯府的先祖,一直在佛堂靜修,明里是給了林氏的管家權(quán),實際上侯府還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但林氏當(dāng)年的事依舊成了她的心病。
先帝親封的誥命夫人,為了那些個流言蜚語親自上門叩罪,已是對她最大的折辱,如今林氏又作孽惹了柳家和公主府,簡老夫人幾乎再次看到自己當(dāng)年上門賠罪的模樣了。
一想到此處恨不得親手了結(jié)了林氏的命。
公主舊事重提,簡老夫人也沒臉繼續(xù)讓樂師演奏下去了,擺手撤了這些樂師,端起酒杯向公主和柳蘊敬酒。
“公主,親家公,林氏的事情,當(dāng)年侯府已是錯了一回,是我老婆子沒能好好管教,又叫她害了緋兒,我已經(jīng)重重責(zé)罰過林氏了,只是她到底也是侯府少爺小姐們的生母,我也就留她一條賤命,老婆子我保證,那賤婦絕計不會再害人,也請公主和親家公給老婆子一個薄面就此不提了。”
柳蘊要端起酒杯回禮,公主按下了他的手:“哦?侯府少爺小姐的命是命,我緋兒的命便不值錢了?緋兒可是正經(jīng)的嫡女,怎么算也比那幾個野路子金貴的多吧?也不知老夫人說的重重責(zé)罰是怎么個章程呢?”
柳渠芙下午見到父親母親是極歡喜的,不想父親母親跟著生氣也就沒說老夫人具體是怎樣處置的,簡老夫人的態(tài)度很明顯了就想就此揭過,雖說父母在這里提什么簡老夫人也肯定會賣個面子,可是難免日后不會有怨。
柳渠芙這樣想著,就算心有不甘,還是出來打了個圓場。
“娘,母親已經(jīng)處置了那母女二人了,左右緋兒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大好了,就當(dāng)給孩子積福罷了,向來以后林氏也不會做什么越矩的事了?!?p> 公主聽見柳渠芙這樣說,只以為簡老夫人的處置女兒是極滿意的,也就同柳蘊一道喝了老夫人敬的酒。
簡老夫人臉上多了幾分滿意,這個兒媳雖說性子冷了些,人還是聰穎的,若是能生下嫡子,她到時自然愿意給個面子讓她可以親手處置林氏。正想著,看著兒子一個勁自顧自的喝酒吃菜的樣子,給簡洹身邊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早早得了吩咐,低頭跟簡洹耳語幾句。簡洹面色不渝,但還是不敢違背母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