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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年華吾自老

44、白駒過隙

冉冉年華吾自老 蘇未七七 1783 2020-05-04 14:42:52

  不過這段時間還真是多事之秋,最近媽媽總是帶著文瓊英往姥姥家跑,因為二哥病了,心臟不好。一出生,二哥就被查出來心臟有些問題,好在后來二舅和二舅媽小心將養(yǎng)著,二哥的身體一直被保護著,那些毛病都沒有復發(fā)??墒请S著二哥上了初中,學校的體育活動豐富多彩起來,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二哥怎能安心坐在旁邊看別人玩,再加上課業(yè)壓力也逐漸大起來,就在某一天,心臟突然就給罷工了。幸虧老師及時發(fā)現(xiàn)送到了縣醫(yī)院,搶救回來,可是這樣一來,二哥的心臟必須要動手術(shù),而且還要去BJ做,家里的醫(yī)療條件實在沒有辦法完成這樣的手術(shù)。

  這事一出,一家子都忙綠起來,媽媽也顧不上自憐自艾。首先這手術(shù)費用就是一大坎,雖然姥姥家過得還算可以,但也只是小富即安,各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掙得錢基本都花的差不多,誰手里能存下錢??!再就是怎么去BJ,誰陪在BJ,都是事。一家子誰也沒閑著,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姥姥把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塞到二舅媽手里,其他每家都多少給湊了湊,然后又都幫忙找車,看能不能方便跑一趟。

  這時候小轎車還是稀罕物,像媽媽工作的事業(yè)單位也不過只有一輛桑塔納。最后四姨夫的領(lǐng)導知道情況后把他自己的車借出來,才算解決的交通工具的事情,還幫忙在BJ找了個熟人看能不能幫忙在BJ幫襯著。今天,二哥去BJ了,四姨夫開車,二舅、二舅媽和小舅都跟著。

  這個年紀的文瓊英并不能理解哥哥得病的嚴重性,在她眼里哥哥只是像感冒一樣,吃藥之后睡一覺就能好,更加不能理解生死。她只是茫然的跟在媽媽身邊,從大人們的臉上看出了悲哀和一點希望。她在心里問“得病不是吃藥打針就好了嗎?二哥要去BJ打針了,肯定很快就會好,為什么姥姥他們都一臉愁容?”在沒有見過生死的小孩子心中,得病可能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不用去上學,爸爸媽媽會一直在自己身邊,還不會兇自己??墒钱斔吹礁绺缱齑角嘧?,臉色蒼白,躺在那里不能動的時候,一種異樣的感覺迅速從心里泛起,她能感覺到這跟平時得感冒絕對不同,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害怕襲擊了自己的心,這是第一次她感覺自己好像離死亡走近了一步,然后心里驟然對這個世界多了一絲絲的依戀,每一棵樹每一朵花都那么美好,能踏實的走在塵土漫天的路上都是一種幸福。接下去的日子她找到了跟之前生活不一樣的動力,更加珍惜,更加努力。

  可能是看到二表哥的病情,也可能是父母都想通了,還可能是面對現(xiàn)實無奈之下的妥協(xié),爸爸媽媽漸漸對文瓊英關(guān)注起來,既然只能有這一個孩子,那就用全力對她好吧。只是這個時候的文瓊英已經(jīng)不再是家里的小喇叭了,她慢慢開始話少起來,更多的喜歡看而不是說,有時候只是默默發(fā)呆,有時候會獨自在心里說給自己聽。但是她在家以外的地方反倒更加活躍起來,學校里的風云人物是她,愛小動物、愛花花草草也是她,只唯獨不愛這個家。

  仿佛一切都從文暄妍的記憶起點開始了。沒有那個別人都看不到的人在自己身邊,家里總是安靜的可怕,爸爸媽媽對自己諸多要求,被教育很多事情不能做,看起來懂事乖巧的自己。對,這才是自己的家啊,原來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自己遺忘了以前的美好。

  除了在家里的其他生活都是美好的。

  幼兒園里和朋友們的游戲時間,文瓊英的皮筋跳的最好,會很多花樣。馬蘭花應該是這個時代的代表,現(xiàn)在可能還有很多大朋友們對他記憶猶新,還有一些帶些技巧的掏、翻、叉,她都是手到擒來,不,腳到擒來。

  幼兒園的最后半年,來了好幾個實習的幼師,他們很年輕,有活力,給一向平靜的這里注入了新的感覺。他們帶著這群孩子練武術(shù),可把文瓊英高興壞了,她的夢想就是當一個飛檐走壁的女俠,可以拯救蒼生,想想都痛快。他們帶著這群孩子畫畫,文瓊英的畫總是受到表揚,因為能畫的最像。他們帶著孩子們講各種各樣的故事,又是文瓊英的強項,可惜,故事總是老套路。這個時候的文瓊英已經(jīng)慢慢擺脫了那個跳脫無狀、天馬行空的殼,開始循規(guī)蹈矩起來。

  除了講故事,幼兒園所有的文藝活動都少不了文瓊英,唱歌跳舞不在話下,還到電影院的禮堂表演過。好多人在臺下,她畫著超紅的臉蛋,梳著朝天辮,表演了合唱,還有白雪公主的舞臺劇。當然,她不是公主,因為公主不梳朝天辮。不過這些都無所謂,爸爸媽媽都沒來看,演什么都是一樣的。

  ---生命的觸動永遠在不知什么地方等著你,或許在你下一次轉(zhuǎn)彎處,或許在你推開門的一剎那,相對于其他,生死的感知無可置疑的更加直擊心靈,無需表達,活下去,是不能違背的內(nèi)心最原始、最基本、又最強大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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