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衣鋪子里出來,自在琢磨了一會兒,猛然盯著嵐升瞧了瞧,又摸了摸自己的臉,似是想到了什么,拉著嵐升就向只去過一次的李大娘家跑去。
這兩個月自在雖是在藏書閣正兒八經(jīng)的看著書,但還是無意間翻到了幾本消遣的閑書,其中一段對人販子和被販賣的孩子的描寫,正是與那掌柜的表現(xiàn)合上了。
嵐升不明白自在為何要撒丫子跑,又想到此番前來的目的,使勁一拽就停了下來,氣喘吁吁道:“自在,你跑什么?茶水鋪子不在這邊?!?p> 自在也跑不動了,暗暗埋怨掌柜的不安好心,一邊四處打量。這會已看不到崔氏成衣鋪了,入目的是一棟煙火氣十足的酒樓,陳舊無塵的牌匾上書有“秋淳樓”二字。秋淳樓對面則是一座歇腳的客棧,也掛有牌匾,寫著“秋水客?!彼淖?。
自在湊近嵐升,將自己的猜測道出:“我懷疑那崔氏掌柜私下里做著人販子的勾當(dāng)?!?p> “不......不會吧?!睄股查_始疑神疑鬼,悄悄打量四周,忽然覺得路過的每一個人似乎都不懷好意,兩股戰(zhàn)戰(zhàn)下竟走不動半步了。
自在發(fā)現(xiàn)了嵐升的不對勁,一腳踹過去,翻了個白眼,“出息,妄你還是男子漢大丈夫?!?p> “你嚇我?!”嵐升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死死拽著自在的袖子,誓要討個明白。
“也不全是嚇你?!弊栽谙肓讼?,拖著身旁的“包袱”向著秋淳樓挪去,“好了,先吃飯?!?p> 嵐升又是一驚,緊緊捂住了扁扁的錢袋子,舌頭打結(jié),嘴里發(fā)苦,“自……自在,我們……我們……沒錢了。”
“嵐升師兄,我還是覺得那掌柜的不是好人?!弊栽谝槐菊?jīng),干脆拂開嵐升大步向樓內(nèi)走去,“秋淳樓人多,如果他真的不是好人也不敢輕易下手的?!?p> “自在,”穩(wěn)坐在秋淳樓一樓大廳,嵐升縮手縮腳的靠近自在,還想為錢袋子掙扎一番,小聲地說道:“倘若崔掌柜真的是壞人被他賣了是你我時運不濟,可是如今因吃霸王餐被賣了抵債的話,就不是時運不濟了?!?p> 自在卻不以為然,只道了一句“師兄安心,賣了你也不會賣了我的”,便招小二過來。
“請問小客官要點什么?”小二見多識廣并非目光淺薄之人,打眼一瞧就知道來者有幾斤幾兩。
面前這兩個孩子,穿著雖只是細(xì)麻卻來自成衣鋪子,兩張臉白凈細(xì)嫩甚是討喜,坐在大堂里雖有幾分拘謹(jǐn)卻也有著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想必定是家里精養(yǎng)著的孩子,端不會短了酒樓的銀子,如此想著,生生擠出了三分熱情。
自在推開嵐升的時候扯過了錢袋子,拈出最后五個銅板塞到小二手里,靦腆道:“辛苦小二跑一趟李秀才家,就說自在不自在,大白當(dāng)自在?!?p>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兩位竟是秀才大人的貴客,大白公子的好友?!边@個小二十分機靈,銅板裝到兜里,帕子一甩,就報了一連串的菜名,自在先后點了釀豆腐,八珍糕,薄荷鴨,水陸薈,就聽小二又道:“已到午膳時分,兩位小公子先用膳,小的這就去傳話,保準(zhǔn)讓大白公子知曉?!?p> “有勞了。”
自在話落,嵐升接過空空如也的錢袋子,依然妥帖保存,只一雙眼睛水霧霧的看著自在,呈滿委屈。
“好了好了,我告訴你就是了?!弊栽谝姛o人注視他倆,也湊近道:“那掌柜的多次打聽你我二人來歷,想必是有想法的,我搬出李秀才就叫敲山震虎,況且這秋淳樓是秋水鎮(zhèn)數(shù)一數(shù)二的酒樓,但凡發(fā)生點什么都會有人注意,我讓小二送信,不管是李大娘亦或是李秀才或者是李大白,都會知道你我遇難。嗯,很有可能是李大白帶著錢袋子來,也有可能是李大娘帶著錢袋子和掃帚來,但不管是誰來,你我潛在的危機就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