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臉官封滿臉奉承,笑盈盈的說,
“這兒灰塵大的很,不如姑娘去內(nèi)殿暫且避一避?!?p> 說完,還不忘在白靈周圍掃了幾拂塵,趕灰也似。
現(xiàn)下這姑娘身份特殊,雖是沒有封號,狼王卻讓她住進了鳳鸞殿,若將來真的坐上王后之位,也不是不可能,巴結(jié)好了,便是給自己留下一條好的后路不是?
這些簡單的理兒,自然是人人都懂得。
白靈微微低頭笑一笑,禮貌回道,
“不必了,我且到處看看,大人盡管忙自己的事情吧。”
見白靈婉轉(zhuǎn)回絕了,白臉官封便也不再相勸。
“那,姑娘,您請便,這地兒搬上卸下的,姑娘可要四處當(dāng)心?!?p> “好?!?p> 白靈點點頭微笑回應(yīng)。
那白臉官封便退了去,只顧去指揮那些常仆,灑水擦桌抹地。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不下一會兒功夫,這大殿內(nèi)的桌桌椅椅竟是搬進搬出換了個遍,那渾身漆著朱漆靠背嵌著雙龍戲珠的四角高椅以及兩椅之間的茶幾全部被搬出,換成那不到一米高的砌石鑲玉的光滑透亮的大理石石桌子,石桌約有三米長一米寬,兩邊翹起的麒麟頭雕刻的栩栩如生,石桌與石桌之間間隔一米,如此長長的幾排,規(guī)規(guī)矩矩排列,看上去可容幾百人不止。
接下來,便是將這新搬進來的桌桌椅椅抹干凈,那些常仆在官封的監(jiān)督之下,抹的特別用心,每一犄角,每一旮旯,絲毫不敢怠慢。
白靈微步前行,邊行邊觀看,好些日子沒見過這么多人,也沒這么熱鬧了,就算是看著別人打掃衛(wèi)生,也好過自己獨自守著這么大個殿堂。
至少現(xiàn)在這地兒不似從前那般蕭條冷漠。
看著這若大個大殿,一刻間竟像換了模樣,風(fēng)格獨特。
好一個別出心裁。
光是看這場地的恢弘,就能幻想到那日的人滿爆棚的熱鬧景象。
正四處張望著,忽見正前方不到一米處,一穿著淡藍色夾布衫的常仆手中端著茶具冒冒失失疾馳而來。
白靈想躲開,可一個念頭升起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已經(jīng)撞過來了。
“喂……......”白靈一聲驚呼未定。
隨之
噼里啪啦有如放了一陣短響炮,伴著那短暫的回聲,茶具酒盞掉地上全摔碎了,碎片四濺,地上一片狼藉。
霎時,時間仿佛靜止了幾秒,大殿內(nèi)幾十雙眼睛齊刷刷望過來,個個目瞪口呆。
緊接著,又一片嘩然。
那一片嘩然中,有人說,完了,定會挨板子。
有人說,摔了這套茶具,少了五年俸祿。
更有妄言,會掉腦袋。
仿佛摔碎了一套茶具,對于這些常仆們來說,闖下大禍一般。
“沒用的東西!”白臉官封急急小跑過來,先往地一瞧,那套茶具、酒盞竟摔的粉碎,沒有留下一件完整的,一下子臉色烏青,拿著拂塵,對著那低著頭的常仆好一頓鞭打。
“你這冒失鬼,怎么當(dāng)差的?怎么這么不小心!”
“走個路都不長眼睛!”
“你眼瞎??!”
……
“哎呀,姑娘,這東西沒撞傷你吧?!?p> 罵了幾句,白臉官封回頭轉(zhuǎn)向白靈,一臉歉意,對著白靈上下打量查傷一番,以示關(guān)心切切。
“無事?!卑嘴`微微彎腰拍了拍裙擺,方才被那常仆撞上,手臂本能的抵制了一下,倒無大礙,只是衣裙上蹭了些許灰塵。
“大人也別生氣,想來,他也不是故意的?!卑嘴`見那撞人的常仆終是縮著身子低頭不語,怕是被這白臉官封給罵怕了吧,瞧著也怪可憐的,便不想為難了他。
“姑娘真是大人大量?!卑啄樄俜夤轮x一番,又長長嘆了一口氣,
“可是,這,這可怎么辦?這套茶具可是專門為今年的月見節(jié)準(zhǔn)備的,整整打造兩百套,專供王上、大臣及后宮各位主子,如此少了一套,內(nèi)務(wù)局若查起來,老奴是吃不了兜著走。”
瞧他一臉為難之相,白靈道,
“大人,若真查起來,少的這套茶具,就算在我身上。”
“???”白臉官封先是懵了一下。
這姑娘倒是慷慨啊,出了事兒,別人都是往外推,這姑娘是往自個兒身上攬,不過,這姑娘身份尊貴特殊,若內(nèi)務(wù)局的人查起來,也不敢拿她怎樣,應(yīng)該就是踩死只螞蟻般風(fēng)吹草動也就過去了,不像我等,如同犯下天大的事兒。
再說,往年月見節(jié)上,有些妃子美人們因身子不適,辭宴的倒也不少,少了這一套,應(yīng)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想及種種,白臉官封轉(zhuǎn)危為安般笑起來,“姑娘,您真是善人?!毙从洲D(zhuǎn)頭過去對著那常仆,黑著臉罵道,“還不謝謝姑娘,今兒個,你這條賤命,是姑娘救下的。”
聽白臉官封一言,那常仆將頭低的更低,唯唯諾諾斷然不敢吭聲,啞巴了一般,只顧沖著白靈頻頻彎腰點頭,表示謝意。?
“你,從哪里來的,便回哪里去吧,別呆在這里礙眼。”白臉官封沖著那常仆掃了一拂塵,嫌棄的說道著。
說完,還不忘再加一句,“這協(xié)議局怎么選這么個魯莽之徒?”
那常仆聽得白臉官封要將自己趕走,卑躬屈膝后退幾步,始終不敢抬頭,慢慢退了下去。
這位常仆倒也算是走運,此事若擱在從前,不挨頓板子也要罰他個三年俸祿。
好在有白靈在現(xiàn)場求情,那白臉官封也不敢作什么妖娥子,做出過份之事。
“好了,大人切勿再生氣,眼下還是布置現(xiàn)場更為重要?!?p> 白臉官封聽了白靈一言,臉上又掛上偽實的笑,說,“姑娘說的是?!?p> 說完,又沒了事兒一般,自顧忙去。
再看,那位被辭退的常仆,已走出大殿漸漸遠去。
不對!
瞧那身影?
好似?
白靈的瞳孔慢慢放大,視線直直的望著不敢挪開,那身影怎的如此熟悉?
行走闊步有力,四肢甩動半徑微彎,那筆直魁梧的身材,哪里像剛剛那個卑躬屈膝、低頭哈腰的常仆?
白靈疾步追著背影走出大殿門,站在大殿屋檐下的長廊上,望過去。
那背景像極了一個人。
十九師兄——白極!
太像了!
腦袋里轟隆一炸,白靈驟然驚喜,她想向著那背影大聲呼叫,瞬間又戛然而止。
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這世間相似的背影數(shù)不勝數(shù),十九師兄又怎會出現(xiàn)在西楣山?又怎會穿著常仆的衣賞在這大殿上打掃衛(wèi)生呢?
那哽咽在喉嚨里的呼喊,立馬咽進了肚子里,旋即又低頭嗤笑自己一番。
是不是太長時間沒見到親人,看誰都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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