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真是越來越帥氣了,要不是親弟弟,姐姐都想把你一口吃掉!”
閨房里。
陳詩雅懷抱枕頭,看著書架旁幫忙搬弄行李的弟弟,瞇眼笑道:“學(xué)校里,肯定很多女同學(xué)給你這家伙寫情書吧,告訴姐,有相中的沒?”
把你吃掉!
吃掉!
很普通的一句調(diào)侃話語。
放在平時,更像是姐弟情深,關(guān)系親昵的表現(xiàn)。
但知道眼前這位,真身是一只虎頭大妖怪之后……
陳瑞的手,在抖!
驚恐。
因為他猜不透這只老虎精,變幻成人形,潛入他家,到底有什么企圖?!
悲憤。
他真正的姐姐是否安全?該不會是……被這畜孽吞吃了?
手腳冰涼!
漆黑的顫栗包裹而來,眸子里怒火熊燃。
咬牙握拳。
呼,忍住,冷靜,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露出破綻!
“老姐別埋汰我了,你知道,我不擅長應(yīng)付女孩子的?!?p> 陳瑞擠出笑容,像往日里姐弟交流般,撓著頭羞澀道:“快高考了,哪有心思搞這些亂七八糟的,談戀愛,會干擾我答題速度的。”
“唔姆,有道理?!?p> 陳詩雅嘆氣,慵懶地臥躺在床上,憂愁地說道:“爸媽要是有阿瑞這么體貼就好了,姐才剛大學(xué)畢業(yè)啊,他們就催婚了,還暗搓搓地安排相親,哼,上學(xué)的時候不準早戀,一工作就巴不得把女兒嫁出去,世間哪有這種道理的啊……”
干得漂亮!
你這妖孽,還想窩在咱家不走了?
陳瑞心底忍不住悲戚咆哮。
他咧嘴,佯裝安慰道:“還不是因為老姐顏值高,說親的媒婆都快排到東北老家了,誰不知道老陳家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大美女?”
“姐不想嫁人呀!”
陳詩雅踢蹬白花花的修長大腿,不時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撲閃著水靈的大眼睛,捧著下巴,鼓臉凝視道:“阿瑞還記得小時候的約定么,姐嫁不出去的時候,可不許趕我走,你答應(yīng)了要養(yǎng)我到牙齒掉光的!”
“還有這回事?”
陳瑞驚愕。
搜腸刮肚,閉眼回憶……
老子根本沒說過這種屁話好么!
哪家的蠢弟弟,會對自己的親姐姐說這種不著邊際的曖昧情話啊,不得被爹媽打斷腿骨!
等會兒。
朦朧間,陳瑞依稀記得,他的確跟人許下過類似的承諾,但絕壁不是老姐!
好像是……
一只白貓?
不對。
虎崽子!
咣噹!
陳瑞腦海里爆出一絲明悟,他的心臟猛地揪緊,喉嚨干澀,嘴張著,半響嗦不出話。
小時候,在東北老家,父母遠赴城里打工,他們姐弟倆作為留守兒童,跟著爺爺奶奶生活過一段時間。
大雪皚皚,山野老林。
那會兒的陳瑞,還皮得很,作為村子里的孩子王,經(jīng)常領(lǐng)著一幫狐朋狗友,滿山頭地跑,摸魚爬樹,掏鳥窩逮麻雀,每天不折騰得花臉肚餓,是不會乖乖回家的。
某天。
他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隱蔽的山洞,驚喜地準備把那里當(dāng)做秘密基地……
摁開手電筒。
燈光映照下。
一只胸腹淌血的虎崽子,弱小,可憐,又無助,龜縮在山洞一角,奶兇奶兇地朝他齜牙咧嘴,炸毛弓背。
膽大的陳瑞,頓時樂開了花!
伸手一把捏住虎崽子的脖頸肉,抱在懷中狂擼,手法嫻熟地等對方順毛,放棄抵抗,發(fā)出投降的咽嗚嗷嗚聲,他急忙從隔壁老獸醫(yī)的家中借來急救箱,給它胡亂包扎了一通。
也不知道是小白虎生命力強悍,還是陳瑞有神醫(yī)的天賦,十天半月后,傷勢痊愈了。
同時。
因為他精心的喂養(yǎng),這只虎崽子變得肥碩起來,像橘貓一樣,小肚子圓鼓鼓的。
養(yǎng)傷期間,舒服至極,漸漸放棄了抵抗,改為享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慵懶地連山洞都不想出去了。
陳瑞倒是無所謂,畢竟,每天看著小家伙啪嘰啪嘰地咬吃著熟肉,他覺得很有意思。
不知不覺,奶奶喂養(yǎng)的雞鴨越來越少。
爺爺從屠戶那買來的五花肉,經(jīng)常會神秘失蹤。
村子里開始流傳起黃鼠狼深夜串門的可怕故事……
時光荏苒,那半年多的“金屋藏妖”,也是隱藏在記憶深處的小確幸。
直到某天,抱著爸媽寄來的臘肉干,他欣喜地跑到山洞與虎崽子分享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空蕩蕩的,連根虎毛都么有了。
陳瑞失落了一陣子,還以為它是被母老虎叼走,不辭而別,回歸大自然。
之后。
爺爺奶奶病逝,爸媽也在城里闖出一片天,把他們姐弟接到山海市讀書……
難不成,是在那時候被貍貓換太子的?!
陳瑞細思極恐,他看著床上懶散的“姐姐”,咽了口唾沫。
這頭化形的老虎精,是當(dāng)年那只虎崽子?
不可能呀。
才十多年,長得這么大只了?!
它潛伏在陳家,披著姐姐的皮相,究竟是何腦回路,虎妖報恩,也不至于這樣干啊,太刺激了,這誰頂?shù)米“。?p> 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浮出心頭。
陳瑞逐漸被勾起一些往事,當(dāng)年他們姐弟被接回城里,老姐的性格,發(fā)生過一次天翻地覆的變化,對他這個調(diào)皮弟弟,莫名地親近了許多,整天黏著他撒嬌嘮叨。
起初,包括自己在內(nèi),家里人都以為,她是剛進城里,水土不服,才那么喜歡纏人搗蛋的。
現(xiàn)在回過頭來一琢磨,滿滿的,都是細節(jié)!
這些年的姐弟情深,保不準,全是在逢場作戲,遲早會有圖窮匕見的一天!
陳瑞有點慌。
他偷偷觸碰解鎖兜里的黑色手機,激活手游‘放開那只妖怪’……
【檢測到大妖怪***,是否捕捉?】
【抱歉!您作為萌新玩家,等級過低,無法洞悉真名,暫不能捕捉該寵物哦!】
挖槽。
又是這倆句話,要你何用!
這個世界,遍地大妖怪,你讓我去哪里找雜魚刷級啊,有這么欺負人的么!
陳瑞心底委屈。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
對于闖入家中的不速之客,自己竟然毫無還手之力,任由對方撒野,圖謀不軌……
豈可羞!
“嗯嗯,阿瑞沒說過這句話,是姐糊涂,記錯啦?!?p> 陳詩雅突然瞇眼湊近,隨意抓來書架上的一本古書抄本,翻開,她彈了下弟弟的額頭,皺著鼻子兇巴巴地說道:
“那你還記得姐姐以前,經(jīng)常跟你說起的睡前小故事嗎?”
“東北老家流傳已久的民俗傳說?!?p> “嘿嘿?!?p> “一個小妖怪活吃人的寓言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