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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守林人

守林故事之番外七十八 夢斷紫禁

新守林人 陳施豪 8813 2020-05-02 11:10:48

  高厥,夢斷紫禁,念美人。

  【一】

  “淘氣!”他寵溺的刮了下她的挺鼻,“下次可不能再那般沖撞她了,若是還有下次,朕可救不了你?!迸拥耐壤p在他的腰身上,讓人想入非非,似要一番顛龍倒鳳。

  嗲著聲,“皇上,這尊貴之人,唯你一人而已,皇后也只是你的后宮之一罷了,若你看不慣,廢了又如何?又有誰敢說不?”女子面色桃紅,尚未褪盡的緋紅在看見皇上的目光之后迅速變成了蒼白。

  他一把將她推開,龍顏不悅:“可是尚書大人沒教好自己的女兒?!若是還有這樣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女子看著他陰森的面容,忘了身上的疼,背脊寒涼嚇得一動不動。他往屋外一看黑影消失了,才緩緩起身離開,此時,劉昭儀才回過神來驚慌的重重磕頭,“謝皇上,謝皇上…………”

  “皇后娘娘,昨晚,昨晚……”

  她用手輕輕挑著那束梨花,端看著,“只有你我,但說無妨?!薄白蛲?,皇上又去了劉昭儀那兒。”她嗅著花香,沉醉得癡迷,仿佛沒有聽到季歡的話?!凹練g,以后不必告訴我這些了。我貴為一國之后,若要攔他開枝散葉豈不違反三從四德,壞了倫理綱常?”

  她想說,就算知道又怎樣?去告訴他,只能住在她宮殿嗎?芝蘭殿,只有這個冰冷的宮殿,還有手中的后印是她的。

  兩年,他為新帝不過半年,這半年來,他只來過她宮殿一次,便是繼位,帝后攜手同行。

  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刻吧?可卻不是她最開心的時候,她還是想回到他還只是一個王爺的時候,他的身邊只有她。他也只為她一人體貼入微。

  爹爹曾告訴過她,為君之人,后宮絕不可能只有她一人,她堅信,他不會變,但是現在,她最怕的便是面對爹爹,她怕自己沒了堅定,沒了他。【二】

  “皇上,還是不過去?”他伸手,太監(jiān)立馬住了嘴,待聽完了花園里二人的談話,沉沉的道,“我是不是對皇后過于冷淡了?”太監(jiān)又怎敢亂講,“皇上對娘娘可是恩愛有加?!?p>  他看著她,“真是如此?”他在騙自己嗎?他有好久好久沒見到她了,沒好好的看看她了,她………有半年未見他一面了。

  “皇上,你雖嘴上未說,可每天都會偷偷的在遠處望上一望?!薄澳悄阏f,她可是對我失望了?”太監(jiān)思索著,“皇后娘娘是皇上你的結發(fā)妻子,她唯一的依靠就是你,又怎會失望呢?”他輕聲自嘲道,“她尚有賀青云,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她的地位,又有多少人想拉她爹下水呢!”

  “若是讓她懂得道理,也不枉我受此相思之苦。”怕只怕她不懂……

  看著遠處那抹鮮紅的人影,有些不舍的離去?!澳锬?,你看那邊有蝴蝶!”她聞聲轉過頭去,只見花叢浮動露珠隱入泥中。微皺著眉頭看著那簇花,沉了眸色。

  “皇上,該用午膳了。”他點點頭,停下來手中的筆?!盎屎竽沁呍趺礃??”“還是吃的很少。”“午膳不用備了,去芝蘭殿?!?p>  他進入殿中,向前走了幾步就看見她在他對面,她只靜靜看著,四目相對,她眼中分明對他有著幾分疏離,腳也不聽使喚的停了下來。

  “皇上今日怎有空來看臣妾?”他心一揪,這是怪他沒來見她嗎?!是了,該怪!“皇后可是想朕了?”“臣妾是皇上的妻,定是要日日思著?!?p>  他握住袖子,“全德,準備午膳!其他人先退下?!彼麖阶宰讼聛?,看著對面的她,看不出什么情緒。指了指旁邊的位置,“來,你坐這里?!?p>  她看著他,越來越懷疑到底自己真的了解他嗎?她越來越看不懂了。坐到了他身邊,什么也不說,他知道她可能生氣了,正想著要如何開口,卻先聽見她開口。

  “臣妾深知皇上事物繁忙,等用完膳,便去處理公務吧!”她是在趕他,他心下一涼,強笑道,“無礙,陪皇后更為要緊?!?p>  滿桌珍饈,在他眼中卻沒食欲,“臣妾擔不起禍國殃民的罪行,還請皇上以正事要緊?!彼钗豢跉?,耐著性子,用筷子夾起一塊魚肉,一手托著挪到她嘴邊,“公務要緊,飯卻不可不食。來,漣漪?!?p>  她心中一顫,賀漣漪??粗槊}脈的臉頰,是不是也這樣對著婉嬪呢?眉一皺?!盎噬?,臣妾用過午膳了?!彼齽e過頭,不溫不火的說著。

  他就有些惱了,明明前一秒眼中是動容的,后一秒就皺眉不認人了!執(zhí)著筷子的手一僵,硬生生的縮回,臉一黑。

  “賀漣漪!別不識好歹!是不是竇羨景要回來了所以你要對我如此?!彼徽Z,眸子卻聽到竇羨景幾字忽閃了幾下,最后看著他摔筷子拂袖離去。

  他失態(tài)了,只有在她那里,他才能碰一鼻子灰,可他還記得她近日來是沒什么胃口的。

  “皇上,這些事情交給御廚來做就行了!又何必親自下廚呢?”“漣漪近日胃口不好,一會兒好了,你送過去,切記不要說是朕做的。”

  “皇上,皇上,不好了……”“怎么了?如此慌張?”“皇后,皇后她不見了!”呵噠!筆從他手中滑落發(fā)出聲音,“她去哪兒了?!她不在芝蘭殿會去哪里?!”“她還能去哪里?!”“竇羨景?。?!”他手握成拳,仿佛要將人撕碎一般。

  “此事切莫聲張,若是有人問起我去了哪兒,你怎么說?”“說,說皇后與皇上在一起?!薄昂芎?。”

  哐?。?!管家看著來人生闖了進來,卻攔不住,竇羨景不慌不忙的走出來迎上的卻是雙戾氣滿溢的眼,揮退了管家一干人等,一副平淡至極的面容,“不知皇上如此晚來,是有何要事?”

  他擔憂她,憂她真與竇羨景在一起,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想要將她剝皮拆骨。問得直接了當,也不管會不會有把柄落下。

  “她可在你這兒?”竇羨景垂眸,一怔,饒是淡定的他,也淡定不起來了,“漣漪?!你把漣漪弄丟了??。。 钡玫降牟皇撬拇鸢?,轉身便走了,一時心頭多了幾分急,多了幾分憂,多了幾分想念,竇羨景沒必要騙他,若漣漪真在竇羨景那兒,竇羨景便不會是這副表情。

  四周安靜的只有快步穿過街道的聲音。

  咚咚咚……

  有人疾步至門邊,輕輕拉開,卻見他一臉沉悶,等不及下人行禮,徑直走向東屋。東屋的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他嚇到了,那沉寂的眼眸如幽潭,冷得把人凍住。偏就在夏天也讓人打了個機靈。(寒顫)

  直到看見她在自己面前,眸子軟了下來,柔和不已,一下子擁住她,讓她都來不及反應。

  “你怎么來了?”

  他沉著眸,嗅著她的氣息,“朕為何就不來?!”

  “更深露重,皇上保重龍體,皇宮不能無主?!?p>  “區(qū)區(qū)宮殿,不要也罷,有你就夠了。”

  “皇上,后宮的嬪妃可都在等著你開枝散葉?!?p>  “可是吃醋了?朕可不知道,但朕知道皇后怕冷,有朕抱著,才暖和些?!?p>  她的手撫著他的背,像順毛一般輕輕撫著,他此時就像小孩子,黏著她?!昂[,皇上貴為一國之君,夜半離宮,行蹤不定,必定要人心惶惶?!?p>  “皇后也不小了,回娘家也不是不可以,要與朕商量,若是不想與朕商量,和朕一起回也是可以的?!?p>  他算是看清了,還是要時時刻刻掌握她的行蹤,是該安插人了,今日之事不可再有了。

  這一日,她方才睡醒,坐起來恍惚間看見個熟悉的人影坐在屏風后。她拂了拂鬢發(fā),才起身,原以為是看錯了,正一邊換上外衣,一邊走出去,竟瞧見他回眸一笑。

  “可有擾到你?”

  “睡覺倒是不曾擾,只是這一覺醒來,殿內卻多了一人,眼睛有些不適罷了?!?p>  咳,敢情是拐了彎的罵他,說他礙眼?!

  他一邊拿起奏章看著,一邊同她緩緩道,“你這殿好似清冷了些,宮人都被你散了沒幾個,倒不若我來陪你,皇后宮中太過冷清也不甚好?!?p>  她扶了扶發(fā)中婢女才為她插上的釵,“臣妾喜歡清冷,瞧著劉昭儀哪兒倒是塊寶地,不知皇上何時安排臣妾去那兒?”

  他臉一僵,“皇后說笑了?!?p>  她裝作一驚,“喲!陛下臉色不太好,可是夜夜歡好傷了身體?”他手一抖,忍著臉上的僵,硬生生憋個笑出來??粗窒碌淖嗾露嗔说文?p>  “皇后,可是覺得被朕冷落了?”

  他本是一本正經,卻不料她后一句讓他臉色全無。“倒真是傷了身體?臣妾這話還未說完陛下就開始轉移了話題。臣妾本以為陛下是在此受了風寒,臉色才如此難看的。倒叫這些婢女要給笑話去了?!?p>  他四下一掃,銳利的眸子發(fā)亮,一個個婢女臉色鐵青,誰敢拿他當笑話???這些人的安危全都系在了皇后與皇上的談話間,甚至一眼眼神不好就沒了命。所以這些人一個個乖得跟個鵪鶉似的,縮著腦袋。

  這皇上看著很生氣,平日里大多都是笑著的,那不笑看著也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哪似現在這般氣得臉色難看,又動不了那人。

  這朝里的人都知道,那能讓陛下真生氣的事肯定是與賀皇后有關的??墒前?,單是賀皇后的身份就已經尊貴了,所以有一些人認為昔日陛下榮登大寶乃是借著賀丞相助力,這根沒穩(wěn),如何能樹立威信?所以得穩(wěn)住這賀丞相,誰人都知這賀丞相最疼愛自己的寶貝女兒,這皇上肯定得將皇后好生的捧在手心里,才得已穩(wěn)得住帝位。

  至于這皇后與皇上之間的感情,眾說紛紜,可到底是怎樣的,恐怕只有帝后二人才知道。

  “全都下去!”他一惱,扔下了手中的奏章,走至她面前。宮人退出去還關了門,有婢女偷笑,怕是這皇上要好好和皇后談談了。

  “我覺得你在此處,處理公務不太妥當?!彼林?,笑問她,“何不妥當?我的皇后!”她都不用臣妾了,他也不用朕,沒有地位的左右,只有家常的吵鬧。

  “寢殿處理公文,本就不妥。若是陪我就罷了,只怕皇上沒陪的好我,又沒處理好公文。這自古以來一心二用本就不妥?!?p>  他低頭拉住她的手,眸色仿佛如湖中被揉碎的清波?!皾i漪,我為帝還未至一年,許多事都要親自處理,劉氏一族乃我心頭大患唯有慢慢瓦解。漣漪,我是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再等我?guī)啄?,好不好?這幾年一過我們就………”他突然語塞,眸色沉寂,他為帝,能給她什么?除了這后位,他什么都給不了。

  她看著他一副好似失了魂一般,“就什么?你能陪我游山玩水嗎?我要去的地方你能陪我嗎?就連平時日里你都忙于朝政,應對嬪妃,又從何許下承諾?!”“漣漪,我,我是愛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他好急,急切的就像是母妃當年看著他生病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她一點點推開他的手,“要我相信你?!你有相信過我嗎?嗯?為什么連見一面羨景都不可以?”

  他聽到竇羨景的名字就發(fā)慌,就拼了命的想要賀漣漪立馬到他身邊去。他害怕,怕她被搶走盡管她現在是他的皇后!她們從小一起長大,要不是那件事也不會嫁給。若她看出對他只是好感,對竇羨景卻是愛慕又將他置于何地?!

  她一點點的推開他的手,他卻執(zhí)意不放,反而握的緊緊的,“漣漪,竇羨景有什么好的?你與他本是玩伴,如此若是相見,必定是要遭人詬病的?!薄坝讜r玩伴相見再正常不過,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你就是不相信我?!?p>  他松開她的手,“漣漪,你愛我嗎?”他要這個答案,一定要!她一愣,隨即道,“你說呢?!”他點點頭,一步步后退,散亂的目光,慘白的臉頰。如肝腸寸斷的疼痛,從心頭蔓延,像沒了魂魄一般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芝蘭殿。

  昔日,是先帝指婚,她與竇羨景又是青梅竹馬,怎來的愿意,可年幼時,她……年幼時的話又怎能當真?不過是童言無忌罷了。

  賀漣漪拂了拂手腕,“今日不知又是那里惹他不高興了,捏得我手都要碎了。”此時季歡才敢進來,瞧著她紅紅的手腕,“娘娘,你這是被皇上給弄的?”“不是他還是誰?!”“奴婢方才進來,看見皇上六神無主跟丟了魂似的,看著很是傷情,這次又是娘娘勝了,每次皇上都是理直氣壯的來,氣憤的離開,這次看著好似真被娘娘你打擊到了。”【三】

  “本來就是他的錯,哪兒來的打擊?我瞧著他看得挺開的呀!心眼小得很?!奔練g無奈的看著她,“娘娘……”“我有說錯嗎?!”也不至于把皇上說得這么一文不值吧……但季歡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因為皇上不讓娘娘見竇將軍,所以娘娘一直沒給他好臉色看,可皇上還是要來。有時候覺得皇上對娘娘挺好的,可有時候覺得可以對她更好。

  這又過了一個月余。

  “娘娘,莫不是那次你太讓皇上失望了,他都一個多月沒來了?!彼畔聲鴣怼爸了俏恢畷r,來見我的次數一只手就能數過來,,一個多月沒來又如何?”“那怎么可能啊!皇上都是偷偷來看你的?!?p>  賀漣漪一下子的愣住了,“你說什么?!”季歡含含糊糊的回著“沒,沒啊沒說什么!”“給我老實說,他怎么偷偷來看我了?”

  ??!…全德公公,對不起了,小歡在這里給你陪個不是,都怪小歡嘴快。

  “那天我出去回來,正好看見假山后的皇上,娘娘你在亭子里,皇上就站在那里瞧著娘娘,瞧了好半天呢!是全德公公不讓說的,他說是皇上吩咐的。他說劉氏一族乃是大族,隨著劉昭儀進宮既是握住了把柄,又是被安插了眼線,后宮里的人肯定有同黨,不敢貿然與皇后親近,以免招來殺身之禍。二來事務繁忙,顧不到娘娘?!?p>  她一滯,倒是她錯了?!澳愕降资钦l的人?他不讓你說你就不說?!薄澳锬铮∥铱隙ㄊ悄愕娜?,我也是考慮到您的安危,所以才沒有告訴你的?!辟R漣漪看著季歡可憐楚楚的樣子,本也是為她考慮。實在怪不下去。

  午后,她就帶了些糕點去瞧他,看他是不是真生氣了。結果竟碰的一鼻子灰。

  那日,他正處理公文,聽人一通報。他想了想,估計也沒有其他事要求他,無非是見竇羨景之類的,他既不想聽,也不愿意應,索性回絕了。后聽聞全德說起,她是帶著東西來的,夜里便趕了去。

  “賀漣漪!你再不開門,我要踹了!”聲音傳到老遠,就是不想聽也聽得見了。

  “你踹?。 ?p>  他聽此話一激,便真踹了一腳,卻只是讓門搖晃了幾下。

  賀漣漪站在門邊,不動聲色的認真瞧著。卻不料突然被一個人從后面抱住,嚇得立馬向后打了一拳,卻被人握住了手腕。

  那人于她耳邊輕聲道,“漣漪,你不是想見我嗎?我這便來了?!彼汇叮瑩P聲道,“你不是忙得很,沒空見我嗎?又怎么來了?”

  “這不一樣,我家漣漪的要求還是要滿足的?!薄澳阆嘈盼覇幔?!”“我有不信你?!”“那你為什么瞞著我?劉昭儀那事?!薄澳阒懒恕N遗履闶艿絺?,我怕我護不了你,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我怕有意外?!?p>  他續(xù)而松開了手,“你以為呢?不過,你既然喜歡竇羨景,為何還要對我示好?就像外人說的那樣,就算你不是我心上的人,我也會把你好好供著?!?p>  “你聽誰說的?!”

  “你說的。”

  “我說什么了?!”

  “你說,你說呢?!”

  “所以,你不想見我?!”

  “是……”

  她此時真想打他,敢情這家伙沒明白她的意思呢!

  “好!你聽著。我再說一遍!你說呢!我都嫁給你了,我不喜歡你喜歡誰?!”

  “可是,這親事是先帝定下的……”

  “我爹為當朝丞相,與先帝十分交好,若是不愿,憑我爹的能力,就算傾盡全力也不會讓我嫁于你?!?p>  他抓住她的手,明亮的眸子在燭光下閃閃發(fā)光。“那你是愿意的?!?p>  “你說呢?”

  他咳了咳,正經思量道,“嗯,配得上如此優(yōu)秀的朕?!闭f完,二人勾起唇角笑了。

  “桂花糕呢?”

  “你知道?”

  “那是肯定的,你只會做這個。”

  “那你喜歡嗎?”

  “你做的,如何不喜歡?”

  她沉著頭,“啊…好像……在哪兒來著,好像被我扔掉了。”他卻好似撒嬌般握著她的手,“那可怎么辦,我可是餓著肚子來的呢?!”

  “好了。是沒扔,可是冷掉了,我再做吧?!痹掃€未說完,只見他已經找到了,并已經拿著吃了,“無礙,正和我胃口。”

  “我要見竇羨景?!彼砸煌nD,又忙塞了一口。“你見他做甚?”“想見?!薄叭绾蜗胍??有想我那般?”“沒有。故人戰(zhàn)場歸來,還是有必要見上一見的?!?p>  他看著手中的糕點,淺淺的音調,“漣漪,我曾想過,你若是喜歡竇羨景,也是正確的。因我除了后位,什么也給不了你。我也想過要成全你們,可是我一想到你會離開我身邊,心就好痛,作不得其他,什么也無精打采的。漣漪,去見吧!可你的心中得裝著我?!?p>  你見他,眼中裝著他,可你的心中得裝著我。

  “今晚我就在這里睡下了?!薄澳阍S久未來,突然多一個人,有些不習慣呢!”“那漣漪要好好習慣才好,我以后都在這兒睡了。漣漪,你信我,我會好好護住你的?!苯K有一日,我會帶你去做你想做的所有事。

  他緊緊的摟著她,安穩(wěn)的合上眼。許久都未這么安心的睡上一覺了,睡得也比平日沉。她看著他睡著的眉眼,這張臉,想起往事都不由得讓她嗤笑。

  可是這一回想,突然過了好久好久,像從小時候一下子跨越到現在,有些不切實際。這般想著,竟慢慢的睡著了。

  夜風微涼,窗外繁星高掛。云帳內,二人相擁額頭輕抵。有人坐于堂中,玉樹臨風,一手端著酒杯,眸子卻是看著桌上斟滿的杯子,久久不能釋懷。

  她出了殿內,他也未有只言片語,只因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像要說的有很多,可是有不知從何說起。就任著她離去。

  等她回來,瞧見殿內早就沒了人,只有一些奏章還擺在案臺上。她隨手拿起一卷,看著他紅色的批注,倒是一副從未有過的認真。

  “試試?”她抬眼,“后宮不得干政。”他搖頭,“她們是后宮,你是我的妻。”她也沒有更多的反應,聽他說情話耳朵都聽得起了繭子。

  “來,我教你?!彼齻阮^看著他十分的認真?!坝心阍冢矣惺裁春脤W的?”他攥著她的手,她的手拿著奏章,仔細的瞧著。

  “我倆,到最后不知道誰會先走,但我覺得,自己要先你一步,漣漪,若是我不能陪你,你也要好好的?!彼欢〞谒?,他見不得她先離去。

  她背脊一涼,僵在那里動彈不得,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溫度似的。鼻尖不由來一酸,眼眶微紅,有些朦朧不清了,眼淚,她是不會在他面前哭的,好丟人。

  艱難的吐字,聲音都變了,又澀又啞,極力的壓著反常?!霸趺磿??瞧你一天補的,壯得跟頭牛似的?!彼徽Z。

  文帝兩年,秋。

  夏末秋初,萬葉皆枯。

  新帝在位兩年,繁榮昌盛,風調雨順。那年秋來得早了些,來的寒,楓葉紅,紅透了朱窗,紅透了朱闕,紅透了新帝的衣裳。

  她坐在冰冷的大殿中,神情漠然??帐幍拇蟮钪挥嗨蝗?,掛著的白幡如她的臉色一般,搖搖欲墜。

  “這秋,怎么這么寒?”

  殿內的宮人早就被她遣散了,宮殿里冷得沒有一點回音,像所有的都被凍住了。她看著黑亮的棺木,寒涼刺骨,錐心之痛,不過如此。

  “不要著急,走快了,我趕不上你的步子?!?p>  她有些慌張,臉頰上淚痕交錯。顧不得起身,飛快的爬著用手抱住棺木。

  摸著冰冷的棺木再顧不得其他,號啕大哭起來,手死死地抓著棺木。“你不是說要護著我嗎?!你都不在了,要如何護我?!你說?。≌f話?。?!給我起來!給我起來??!你倒是起來啊!?。 ?p>  “漣漪。”

  有一人站在她背后,心疼的看著她。

  “起來啊?。?!你為什么?為什么說話不算數??!??!為什么!?”

  她只覺得一時喘不來氣,兩眼一黑便昏了過去,頭磕在訂上的棺木上,仿佛棺木里的人,安詳的仿佛只是睡去了一般。

  她朦朧中醒來,看見他就坐在她身邊。莞爾一笑,“還好你沒走多遠,要不然,我就追不上你了。”他聞言低頭瞧她,摸了摸她的臉頰,“你累了,快再睡一段時辰,等到了我再叫你,乖,睡吧?!彼氖治樱具€想說什么,但手好似被人攥住,就安心的閉上了眼。

  他拉著她的手,一手掀了簾子,看到哪兒了。

  “這是一筆好買賣,于你?!彼樕蠋еe適的笑意?!岸颊f文帝心狠手辣,做事半點不拖泥帶水,也半點不吃虧。如今將這帝位想送又是為何?!”

  他飲了口茶,“這樣,我們來個賭注如何?我走后,詔你繼位,若漣漪她愿意留在你身邊,我也再不干涉,但我走后,若她愛著我,你定要將她安全的送到我身邊。你若敢反悔,我也有一萬種法子讓你生不如死?!?p>  “文帝的手段,臣是見過的,只是我不明白,為何你如今有了她,也有了江山,反倒送人?”

  “哼,送人?你怕是多想了,她不快樂,我就不能安心,此賭注,不過是為她。不過江山是真送你,愿景帝好生受著?!?p>  “文帝承讓。”

  他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幾分,竇羨景親自將她抱過來的時候,真讓他想剁了竇羨景的手,挖了他深情的眼珠。看到她的樣子,更是心疼不已,他不過離開幾日,便成了這副模樣,讓他揪著心的怪自己。

  “羨景,我今日出府看見了大將軍,長得好生威武!明日你也要幫我出去哦?!?p>  “好。”

  “聽爹說好男兒志在保家衛(wèi)國,羨景以后也會去嗎?若是羨景做了將軍,那定是威風凜凜,讓人崇拜不已?!?p>  “會去?!?p>  “羨景,我今日入宮瞧見了十分好看的一個人,我爹給我定親了,你知道定親是什么嗎?定親?。【褪呛湍莻€人過一輩子呢!只有那個人才可以親你?!?p>  “………嗯……”

  “羨景,你今日非去不可嗎?就不想看著我穿上嫁衣?你從小和我在一起,為什么不送我?今日就非去軍營不可嗎?”

  “漣漪,我……我還有事,耽誤不得,我交職去了?!蔽覑勰?,所以不想看你穿嫁衣嫁給別人?;蛟S,我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我從來都是應著你的,只是這件事,讓我逆著你一回。

  天色已晚,他看著懷里的她,他輸了,但是要看著她是高興的,只要她高興就好了,不是嗎?到時間了,他要將她親手抱給那個人,就像看著她穿著嫁衣嫁給那個人一樣的。

  在離去的時候,他站在馬車后面,透過簾子的間隙看了她最后一眼,從此高堂之上,天涯之遠,不復,相見。

  若說這賀皇后,就又要連帶著說說當朝將軍,竇羨景。據說這竇羨景與賀皇后乃昔日玩伴,可謂之青梅竹馬,至于后來又到皇上身邊亦是曲折得很吶!這皇后究竟喜歡誰也不得而知,人已煙消玉隕,此事早已無從追溯。

  不過嘛!客官們有幸遇得我劉一說,必定要與他人不同,和大家說一段帝后的過往!這還是偶遇舊友得知的一段往事。

  這說到賀丞相將愛女帶進宮,與先祖帝瞧瞧。這說是瞧瞧,實則定親,此事也十分慎重,不得輕易下定斷。于是先帝便與丞相探討。這小姑娘那坐的住啊,一轉身就跑去玩了。

  這一跑,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高墻大院的,這小孩子只好玩,這哪兒好看就往哪兒走。這一走就走進了還是皇子文帝的住處。這小姑娘平日里在府中呆著,哪見過如此好看的文帝?這竇羨景雖與她相伴,卻不及文帝貌美,只見文帝一眼,便傾了心,拉著文帝的手,不管怎樣就是不放,后丞相找到,便定了親事。

  這都說小兒不知世俗,丞相待女兒長大,便問,愿意與否,畢竟丞相只一個女兒,就算親事定了,他也鐵定能豁出去一張老臉,說不干。

  這文帝少時,曾翻過墻為了看上這未婚妻一眼。那時看到了和竇羨景玩耍的賀漣漪。這出去瞧上一眼本是高興的,可回來便悶在屋里不出去。后來追著先祖帝,問何時能娶賀漣漪,這先祖帝一問才知事情原因,不由笑了。

  這賀皇后已貴為皇后,便知她的心意如何。這后世無論如何,帝后兩相愛,從此為后世佳話。

  一男一女遮著斗篷在茶館外稍一停頓,女的開口了,“喂,你以前真做過這種傻事?小時候就知道吃醋啦?!”男子像被噎住了,“這,你一見我便對我傾心,可屬實?!”

  女子笑著抬起與他十指相扣的手,朗笑道,“自是屬實。”男子握緊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壓了壓斗篷。“吃醋又如何?你就未吃過?!再者,以后就不用吃味了。”反正那帝位是竇羨景坐著,他還能來尋她不成?如此一來的話,他的那個帝位可就不保了。

  他想了想,該早些遠離那高處的。讓他的漣漪忍得如此受罪,讓他也要假笑迎人。如此真實的踏在這小邑鎮(zhèn)。與她散步都有一種安寧,嫻雅的愜意。

  倒是真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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