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jié)課的預(yù)備鈴響后,走廊上的學(xué)生都陸續(xù)進(jìn)了教室。
季清梔凹好造型,倚靠在教室外的樓梯口,翹首以盼。
直到期盼已久的腳步聲越走越近,季清梔瞥到姜辭的身影與她只隔了一層階梯。
她才一個閃現(xiàn),矯揉造作道:“好巧啊姜老師,你也來上課嗎?”
姜辭被嚇一跳,見她笑得燦爛,便收起了糾著的眉頭,眉眼一并舒展開來。
“是啊,這節(jié)是體育課啊?!苯o道。
也正是因?yàn)槭求w育課,所以季清梔出現(xiàn)在這里,顯然就不是“好巧”了吧。
姜辭笑了笑:“你是想……占課嗎?”
“不是,不是。”季清梔連忙擺手否認(rèn),思索了片刻,睜眼說瞎話:“我就是路過,路過,嘿嘿,巧不巧?!?p> 姜辭沒有戳穿她的小心思,只是輕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吧,那我就先去上課了?!?p> “嗯嗯。”季清梔乖乖點(diǎn)頭。
然后拐過走廊,朝辦公室走去,在沒有人的地方笑得手腳蜷縮。
于是,那一整天,他們都在“偶遇”。
下課鈴聲一響起,季清梔便及時又出現(xiàn)在辦公室門口,等姜辭從操場回來。
季清梔:“好巧啊姜老師,你也下課了嗎?”
姜辭積極配合:“嗯……好巧。”
全校就一個下課鈴,可不都一起下課嗎。
隔壁下課剛回辦公室的周老師聽見季清梔的話,不禁滿頭黑線,也就姜老師好脾氣,竟也跟著附和。
學(xué)校例行校會,姜辭剛坐下,季清梔便一個移步,坐到了他的旁邊。
季清梔:“好巧啊姜老師,你也來開會嗎?”
姜辭繼續(xù)積極配合,假裝驚訝:“嗯……是啊,太巧了。”
全體教師例會,他不是得來嗎。
剛在一旁坐下的周老師聽見他們的對話,再次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挑戰(zhàn),現(xiàn)在的小年輕搭訕都這么智障的嗎。
季清梔就這樣跌入了溫柔鄉(xiāng),在姜辭的溫柔中一步步的遺失了自己,也一步步遺失了自己的腦袋。
于是乎。
季清梔:“好巧啊姜老師,你也來上廁所嗎?”
姜辭終于難以配合。
他默默拉上拉鏈,哭笑不得:“清梔啊,這里是男廁所哦?!?p> 可憐年過半百的周老師,看到這一幕后,默默摘掉老花鏡,摸索著出了廁所。
“對不起,對不起?!?p> 季清梔捂住臉跑出衛(wèi)生間,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這種事情,以后做夢夢到,估計都要驚醒過來,扇自己幾個耳光。
“下班了,怎么還沒走。”姜辭上完最后一節(jié)課,回到辦公室后,見季清梔還在。
“我,我……”季清梔絞著手指,難以啟齒。
“怎么了?”姜辭詢問,眉眼低垂,注視著她。
季清梔心一橫,閉眼道:“我腳崴了?!?p> 頓了頓,看向姜辭,小心翼翼詢問到:“所以……等沒什么人的時候,你可以抱我下樓嗎?”
姜辭眉眼舒展開來,他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呢。
“當(dāng)然,等一下坐我的車回家吧?!彼f。
說罷,蹲下身子,想檢查季清梔的腳踝,“左腳還是右腳?”他問。
“嗯……右腳。”季清梔伸出左腳說到。
姜辭:“……”
還是沒有拆穿。
“以后要小心點(diǎn)哦?!苯o站起身子,笑到。
“嗯嗯,上樓梯的時候沒注意就扭到了,以后會當(dāng)心的?!奔厩鍡d胡謅。
還以為姜辭看出來了,害的她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季清梔腦袋往辦公室外探了探,“學(xué)生還沒有走完,再等一下吧。”
“嗯,不急?!苯o拿起了桌上的書,坐到了旁邊。
想了想,又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打開抽屜,里面有幾包蛋黃派還有一瓶酸奶,都是學(xué)生給的。
姜辭拿出零食,遞給季清梔,“餓的話,先墊墊肚子?!?p> “謝謝?!奔厩鍡d吞口水,接過零食,站了一天的課,她確實(shí)又累又餓。
等到季清梔把幾包蛋黃派消滅,又喝光一盒酸奶后,已經(jīng)快七點(diǎn),學(xué)校安靜的只剩下窗外枝丫上的麻雀在啾啾叫。
“來吧,小朋友?!?p> 姜辭張開懷抱,把坐在辦公桌上的季清梔橫打著抱了起來。
季清梔有些害羞的摟住姜辭的脖子,心里小鹿亂撞,大氣都不敢喘。
她微微抬起眼,可以看到姜辭飽滿的喉結(jié),還有完美的下頜線。
“姜辭,你喜歡我嗎?”季清梔情不自禁,小聲問他。
她心里的那頭小鹿快要在她的胸膛間活活撞死,如果再不開口,她覺得她就要英年早逝了。
那個舒服的懷抱因?yàn)檫@個問題,顯然怔了片刻。
姜辭言語溫和:“喜歡啊,你就像個小孩子,大家都喜歡你?!?p> 模棱兩可的回答,季清梔心癢難耐。
“我是說,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以后會結(jié)婚的那種喜歡。”她又強(qiáng)調(diào)。
姜辭終于嘆了一口氣,“清梔,我把你當(dāng)朋友,好朋友?!?p> 季清梔慌了,心里隱隱不安。
“我也把你當(dāng)朋友啊,我們可以慢慢來嘛。”她的語氣變得顫抖,仔細(xì)聽的話,竟能感受到她的哽咽。
姜辭是多么心細(xì)入微的一個人吶,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對不起,清梔?!彼f,沒留一點(diǎn)點(diǎn)的余地。
“你會遇到更合適的,但那個人不可能是我。”
他說的是“不可能是我”,而不是“可能不是我”,明明是所差無幾的幾個字,卻有著相去甚遠(yuǎn)的意義,像極了一把鈍刀,字字誅心。
季清梔昂著腦袋,眼睛努力的眨呀眨,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她的語氣變得越發(fā)卑微:“為什么啊,為什么你可以毫不猶豫的就答應(yīng)程吏那么荒唐的要求,卻偏偏不能試著喜歡我。”
姜辭:“程吏與你不同,我和他之間,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像是怕她不死心似的,又添到:“而且,即使沒有程吏,我們也是不可能的清梔,我真的把你當(dāng)一個難得的朋友?!?p> 姜辭抱著季清梔的懷抱又緊了緊,像是一種無聲的安慰。
“我才不需要你這個朋友?!奔厩鍡d推了他一把。
她掙扎著從姜辭的懷里逃出,失望透頂?shù)暮笸肆藥撞?,神情悲愴?p> “你知不知道我這個人好自戀的,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么不離我遠(yuǎn)點(diǎn),為什么給我異想天開的機(jī)會。”季清梔滿眼失望。
她背過身去,一步一步的越走越遠(yuǎn),罷了,一腔熱血終究不過是黃粱一夢,如今夢醒了,她也該愿賭服輸了。
姜辭站在原地,看著季清梔漸行漸遠(yuǎn)。
季清梔,你知不知道,在你艱苦卓絕的喜歡著我的時候,我也在艱苦卓絕的愛著另一個不可能的人吶。
姜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