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楊佑就迎來了久違的春夢。
夢里女人什么模樣不甚清晰,只記得她是身披縞素身材豐潤、婀娜曼妙。
臉型嘛,有點像女捕頭的瓜子臉,可是五官卻分明是狡黠的狐貍樣。
楊佑被對方長相下了激靈,慌亂中也醒轉(zhuǎn)了過來!
想起夢中場景亦是哭笑不得,楊佑不禁老臉一臊。自己心理年齡都是個三十歲的男人了,還會做這種荒唐夢,真真有點難為情,只是夢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莫非自己真有那方面的潛質(zhì)?
他爬起身收拾一番后,繼續(xù)躺會回床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又重新睡著。
……
翌日,天還沒亮。睡的正香的楊佑就被巨大的動靜吵醒了。同一時間,兩個破門而入的鏢師見他依舊賴在床上,二話不說將他整個人架出了門外。
“楊佑,你快醒醒!”
楊佑昨日折騰了一夜,也才剛剛睡著,此時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從眼縫中迷迷糊糊認出了面前人,而那人身后有整整齊齊站了一排。
他心下納悶,這些人都起這么早干嘛?自己不睡還不讓別人睡嗎?真是討厭!
關云長見他還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朝左右兩邊的鏢師使了個眼色,那二人當即心領神會。默數(shù)一二三后同時撒手將楊佑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呦!”
做了個自由落體的楊佑捂著摔的生疼的下巴,憤懣的抬頭瞪著關云長。
“你想干甚么?殺人嗎!”
“醒了吧,醒了就趕緊出發(fā)罷!”
“出發(fā)?去哪?”沒頭沒腦的一番話著實讓楊佑有些懵了。
“自是出發(fā)走鏢??!我就知你定會忘掉此時,所以才特意叫人叫醒你?。〔蝗?,指不定還要誤多少大事呢!看吧,對你夠義氣罷!”
關云長用腳尖碰了碰癱坐在地上楊佑,示意他趕緊爬起來。
楊佑抬頭看看天空,啟明星還正亮著,現(xiàn)在不就是凌晨嗎!起床氣再次上涌,牢騷滿腹的抱怨道:“天還沒亮就上路,知道的是去押鏢,不知道還以為要趕著投胎呢!用的著這著急嗎?”
見楊佑嘴上又有百般借口定還是想要偷懶,于是輕哼一聲。
“休要磨蹭!此去京城數(shù)百里,若是不提早上路,何時才能趕到?若是誤了鏢期,你可一分錢都拿不到!”
關云長見他依舊坐在地上沒有動靜,繼續(xù)催促道:“愣著作甚?還不趕快收拾行囊!”
楊佑被關云長一聲大喝嚇醒了幾分,他現(xiàn)在再一次太多不得不認慫,當即爬起身一溜煙就跑進了屋里。用清水打了打臉,隨便在包袱里放了幾件衣物就走了出來。
關云長看他動作還算麻利,陰著的臉也緩和了幾分,正要發(fā)令,沒想到又被楊佑打斷。
“那個,我上個茅房哈!”
“懶驢上磨!滾罷!”
處理妥當后的楊佑就看見眾人早已整裝待發(fā)站在院內(nèi)等候多時。讓這么多人一起等自己,楊佑也有點不好意思,小跑著走進隊伍。
“上馬啊,還等什么?”關云長指著身旁的駿馬說道。
楊佑繞馬一圈,一手摸著馬的前額,另一只手抓了抓自己后腦勺,羞怯一笑。
“那個,我只怕騎它不成反被它騎咯!”
關云長先是一愣,隨后反應了過來,他爆發(fā)出銀鈴版咯咯的笑聲。原來,這人不會騎馬??!
“你這人好生別扭,不會騎馬就說不會騎便是,非要拐彎抹角插科打諢!”
關云長向身后望了望,接著說道:“這趟鏢拉物不拉人,沒有馬車轎子。你又不會騎馬,只能坐在貨車上了!”
楊佑看了眼堆滿花崗巖的貨車,這要是一路坐下來,還不得把自個屁股磨破嗎!他耷拉著臉,不情愿的向貨車慢慢挪動。
關云長見他扭捏模樣,當下又是來氣。
“怎的,你還不愿意?既然不想坐車,那就隨著隨車步行去京城罷!”
“少鏢頭,家里那頭黑驢或許能派上用場?!?p> 說話的正是先前和楊佑有過過節(jié)的胡一彪。
關云長看了看楊佑,是在詢問他意見。
楊佑聽到有機會不用步行幾百里地,自是高興極了,當下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不一會兒門房大爺就牽著一頭黝黑的驢子走了出來。
這驢子與之前駿馬相比雖然矮小瘦弱許多,但勝在性格溫馴容易駕馭,對楊佑這個完全沒有騎乘經(jīng)驗的小白來說還是很友好的。
楊佑輕輕一拖就騎在了驢子身上,輕輕撫摸它的耳朵,竟是越看越愛。小精致長的還真東西!
“伙計,這一路上還請多多指教了!”楊佑攬住它的頸輕輕拍道。
誰知這頭驢子竟像是聽懂了楊佑的話一樣,“歐歐~”叫了兩聲以做回應。
關云長聽得他倆對話不由得暗自發(fā)笑。這人鬼扯的本事還真是不小,連畜生都被他蒙騙了……
他低頭向驢背上的楊佑看去,頓覺這一人一驢的還是很搭配的,畢竟都很黑!
不過在與其他人騎馬出行的人對比,則顯得格外矮小扎眼。他左看右看,終是再也抑制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關云長笑夠了,神情也正色起來。隨著他一聲“開拔”的號令下達,眾人便同時動身向城外走去了。
可是一行車馬剛來到城門前,正巧和現(xiàn)在城門下翹首以盼的幾個人撞了個正著。
只見一個身材婀娜的皂衣方帽少女正朝著他們左右揮手,胸前的兩只兔子也因此產(chǎn)生了劇烈的顛簸。
“小雪?你怎得在這里!”
“今日正輪我在縣衙守值,知道你要出城,特地跑過來等你嘞!”少女終于等來了關云長對他莞爾一笑。
“呵,公然翹班還一臉嘚瑟,小姑娘你還真是個百姓的好公仆哇!”
想起之前自己被她擺了一道,楊佑當即陰陽怪氣的嘲諷道。
少女被揪住把柄,銀牙緊咬,怒道:“干你底事!”
她四處尋找聲音來源,目光落在了人馬中間的一個坑中,那坑中有頭黑驢,驢背上不正是那個無賴混子嗎?
少女先是被他側(cè)騎毛驢的造型逗得咯咯只笑,等笑的差不多后,復又繃著臉冷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堆滿壞笑的可惡嘴臉。
“怎的不關我的事?”楊佑收起微笑,臉有慍色接著說道:“身為大辰朝一等一的良民,吾輩平時里任勞任怨、安分守己、按時納稅的結(jié)果就是換來衙門豢養(yǎng)爾等這般玩忽職守,上班溜號的蛀蟲嗎?”楊佑竟是愈說愈怒,唾沫星子都飛出老遠。
少女驕橫慣了,哪受到過如此侮辱?但楊佑看似劈頭蓋臉的一頓亂罵又句句在理,她竟不知如何反駁。只好漲紅著臉,緊咬下唇怒氣沖沖的瞪著那無賴。
同行的捕快早就動了心思,此時看少女連連吃癟,暗自慶幸自己表現(xiàn)的機會來了!于是走到楊佑身上,破口大罵。
“你又算個甚么東西?輪得到你在這里聒噪不休!”
好家伙,老子沒去罵你你倒是先來惹我了!正愁起床氣沒處發(fā)呢,就有不怕死的主動送上門來了!
“我用不著你來評判,倒是你我卻知道,你真就不算個東西!”楊佑先噴為敬。
“哼!我管不了,自然有人管得了!負責治安巡查的宋主簿管的了否?我倒要看看爾等賤役到了他的面前還敢如此放肆嗎!”
想英雄救美,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那衙役聽到這小年輕一開口就提到了宋主簿這個直屬上司,心里難免打起了退堂鼓。
這人莫不真與宋主簿有些交情罷!若是真捅到他那里,憑著他老人家往日的雷霆手段,自己指定吃不了兜著走!
猶豫至此,他本要拖拽楊佑的手,此時也收了回來。
關云長看兩邊關系越鬧越僵,于是瞪了楊佑一眼,并對女捕快開口勸誡道:“小雪,時候不早了,我們還要著急趕路,你……還是速速回衙門罷!”
女捕此刻本就失了主見,被親近之人這么一勸,反而有了主意。
她對關云長點點頭柔聲說道:“那我就先走了,等你回來一定要找人提前只會我才好,等那時在與你說些體己話。”
接著又轉(zhuǎn)頭惡狠狠轉(zhuǎn)向楊佑威脅說道:“臭小子你給本姑娘等著,下次我唐如雪定不會這般輕易放過你!”
唐如雪?名字倒是挺有不賴,只可惜這個人太愛胡攪蠻纏了!
楊佑被她威脅卻絲毫不懼,等著就等著,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恐嚇,難道還怕你個小娘皮不成!下次我倒要看看咱倆最后是誰先降服了誰!
他嘿嘿冷笑,腿肚子用力一夾兀自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