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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臻王朝

第四十章 開瑛嬤嬤

鳳臻王朝 五海9102 3115 2020-05-11 20:06:46

  “夠了夠了,別打了!”

  鳳臻終于忍受不住,叫道。

  這里又不是蘇府,不必爭那一口氣。她不傻,在無力進行防御的同時,那幾十棍子倒打醒了她,想要反擊便不能畏首畏尾。她需要一個時機。

  一個利于自己的時機。

  開瑛嬤嬤順勢揮了揮美人扇示意護衛(wèi)們停手,這才慵懶的抬著眼皮看過去,道:“肯聽話了?”

  鳳臻隱藏起惡狠狠的眼神,“呸”的吐了一口夾帶著血腥味的唾液,道:“至少你得告訴我這是個什么地方?我該如何去聽你的話?你到底要我做些什么?”

  開瑛嬤嬤翻著白眼笑了笑,道:“我不是說了這兒是金縷院,西青城最大的青樓。離你那蘇家可有上百里呢,你便是想回也回不去了。”

  鳳臻心里“咯噔”一下,青樓?

  心中竟悲喜交加起來。

  喜的是:至此以前,她一直夢寐以求且千方百計謀劃的不正是能夠順利離開蘇府嗎?在老皇帝不知情的情況下。

  眼下是他們主動把自己趕出來了,不管怎么說都占理,都理直氣壯。且終于如愿以償,她當(dāng)然高興得都快上天了!

  悲得是,她曾經(jīng)假設(shè)過千萬種為離開蘇家,所能做出的最大犧牲景象。

  卻不想,竟被一個貪財?shù)募移娃D(zhuǎn)賣到青樓?

  這簡直是,完全超出意料之外?。?p>  說來,蘇家前廳被毀之事,不是由元澤一律承擔(dān)下來了嗎?雖然鳳臻猜得到老夫人當(dāng)面不敢找他晦氣,背面定會將罪責(zé)歸納在自己頭上。

  打一頓,關(guān)一陣子,或者再懲罰點別的東西就好了。從不曾想竟還要取自己性命!

  以前都道“帝王心思深沉,揣度無門”,但女人之心才是海底針,尤其這種女人,撈到了還扎手。

  好了,雖然算是撿回了條性命,但也好不到哪兒去。乞丐,通房都做過了,現(xiàn)在居然還被變賣為娼?

  還有什么是比這個更令人絕望的?

  蘇家人果然個個該死!上梁不正下梁歪,連個下人都這般齷齪不堪,打的竟是這樣一手下三濫的算盤。那名叫蘇什么鬼東西名字的家仆,一定要將他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如此都不足以報仇雪恥!

  可既然終于脫離老皇帝視野,脫離了蘇家掌控,對于她來說,這也是個最好的時機。

  日后老皇帝找不到人,自然會下令懲罰這一家子。即便不懲罰,來日方長,十年二十年后,乃至三十年后,等老皇帝駕崩辭世,再來向蘇家討個說法。

  不止蘇家,但凡辱沒過她的人,有一個算一個,數(shù)著人頭的來討債,又有何不可?

  打定了主意,鳳臻這才在腦海中初步分析了一下目前局面。

  ——無論逃之夭夭還是復(fù)仇,首先面臨的第一個問題不都得先離開這兒,之后再說。

  上百里路程,不是一天之中便能抵達的。她不清楚會不會有人知道她失蹤了并來尋人?比如說等待自己夜談的凌雪,從官府協(xié)助查案歸來的香兒。

  又什么時候才能尋到這里?

  罷了,她們也是蘇家人,指望誰來救自己是指望不上了。她得自己想辦法保全自己,解決處境。

  什么金蘭之交,同盟之義,此刻顯得一文不值。

  青樓,在鳳臻的認知之中,好像以前鳳妤國的王城之中也有。不過位置都比較隱蔽,是官道范圍內(nèi)看不見的煙花柳巷。

  平康坊,風(fēng)塵女子所居之地,京都俠少萃集于此,兼每年新進士以紅箋名紙游謁其中,時人謂此坊為風(fēng)流藪澤。

  若只為活命而作賤自己到這種地步,終日周旋在膏粱子弟身邊她是萬萬做不到。無論傳不傳得出去。

  所謂“一入風(fēng)塵清譽棄,此后再無回頭門”。她可以不在意子民們?nèi)绾畏亲h自己,不在意全天下的帝王們?nèi)绾螑u笑,也不在意史冊上會怎么記載她,貽笑百世。

  但一想到古慕寒……不論他介不介意自己,信不信任都能心如血滴。還不如直接給上一刀來得痛快。

  根本不可能答應(yīng)!她得想辦法逃離這個地方!

  開瑛嬤嬤見鳳臻沉默了半響,一雙盛氣凌人的眼睛從迷茫到疑惑,從疑惑到驚訝,從驚訝到平靜,又從平靜到迷茫,面無表情。

  這樣的反應(yīng)她見得太多了,都是些自以為清高純潔的大家閨秀,在知道自己身陷囹圄后所做出的本能反應(yīng),也是最后的掙扎。

  早就習(xí)慣了。

  偏偏就是這種有烈性的小娘子,只要調(diào)教得當(dāng),日后定會為院里掙大錢!因為她們并非來自尋常人家,本來就身懷絕技省了請先生授藝的開支,還能最大程度的保持著自己“金枝玉葉”的清高,不易被世俗侵染,更不會像那幾個堂中開盤的下作胚子,年紀越大越是見錢眼開,見人都想上去蹭一蹭,討點打賞。

  若非念在都是這里的“老人兒”,早就讓她們收拾東西滾蛋了。簡直氣死人了。

  開瑛嬤嬤知道調(diào)教鳳臻是在所難免了,但還是習(xí)慣性地問了一句,“可想清楚了?你是自己乖乖聽話,洗白了給老娘接客,還是我讓人帶你去?”

  聽聞,鳳臻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做夢!”

  “嘿!”開瑛嬤嬤怒氣上頭,指著鳳臻厲聲道:“打打打,給我打!”

  話語才停歇,仗棍已經(jīng)“劈頭蓋臉”落了下來!如同慣性般,護衛(wèi)們自己都能心領(lǐng)神會。

  身上,腿上,胳膊,背部。這一頓“亂棍”打得鳳臻慘痛無比,欲哭無淚。

  她沒有力氣進行防御,只得滿地打滾。然而,躲得過兩仗三仗,卻躲不過五杖六仗。每落在身上一下,比在蘇家受家法時還疼痛很多。

  可以推斷得出他們都是專業(yè)的打手,而且經(jīng)常施仗。手法之精準程度以至于全身每一處都有可能“吃”上仗棍,獨獨繞開了臉部。

  這不禁讓她又想起了先前那兩名女子,明明滿身傷勢,只有臉還是白凈完好。若稍有瑕疵,便是腮邊沾染了抹塵灰??上攵谶@個地方,女子容貌得有多至上。

  開瑛嬤嬤的聲音再次傳來,說的是“浪費老娘時間。早就說過讓你們調(diào)教完了再來叫我,真是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我得去招呼客官們了,你們繼續(xù)打,留一口氣就行。哦對了,待會兒去把玉娘接過來,給這丫頭驗身。

  年紀是稍微大了點兒,但穿著丫鬟衣服,應(yīng)該還沒被破身。驗完以后記得匯報給老娘?!?p>  男子的聲音:“好的。嬤嬤慢走。”

  開瑛嬤嬤前腳才走,先前那唯唯諾諾,說話都細聲細氣的潑水男子,立刻換了副模樣,兇狠道:“給我繼續(xù)打,別停下!”

  ……

  不知過了幾時,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柴房中再次被打了開來。

  半昏迷的鳳臻只模模糊糊看到一個身材略微臃腫,身高也不算高的人影走了進來。關(guān)門前,與準備跟進來的其他人說了句話,“你們在外面等吧。姑娘驗身子,男人跟進來做什么?”

  燃起燭火,朦朧中,是一個臉上皺紋與花白頭發(fā)成正比的老婦人。根本不顧鳳臻口頭求饒,輕車熟路地扒了那身丫鬟裝……

  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日傍晚時分。

  開瑛嬤嬤似乎已經(jīng)來了很久。她一手托腮,側(cè)著臉聽聞那個潑水男子對她說著什么話。一手曲卷著手指在桌上敲敲打打。毫無規(guī)律,像是只出于習(xí)慣。

  手指旁的茶杯中早已見底,還有桌上茶壺蓋子也打開著,在等著添水加茶。

  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來,便不耐煩地一拍桌子,喊道:“人呢?泡壺茶水也要老娘等這么久,都是吃干飯的嗎?老娘養(yǎng)你們干嘛?”

  喊完,一旁被打斷話語的潑水男子也并不敢面露不悅,反而扯著嗓子向屋外道:“小七!小七!水呢?你這死小子給我麻溜點。”

  話語剛落,一個身材矮小,體格偏瘦卻異常靈活的身影匆匆跑了進來。右手中托著一個三彩茶壺。

  放下,添茶,鞠躬退下等一系列動作利索非常,一氣呵成。

  開瑛嬤嬤才拿起剛添滿的茶杯送到嘴邊,卻連連“呸”個不停,口中咒罵道:“燙燙,燙死老娘了?!?p>  說完,直接扔開茶杯,任憑那水撒了一桌子。

  已經(jīng)無心再飲茶,開瑛嬤嬤氣得拽下腰間別著的方巾擦了擦唇,這才有空去看一看鳳臻。

  這一看,才知道她已經(jīng)醒了!并且正盯著自己呢!

  “喲,還沒死?。俊遍_瑛嬤嬤的語態(tài)陰陽怪氣,顯不盡的譏諷嘲笑。又道:“我當(dāng)以為是個什么仙女級別的姑娘駕臨到我們這種煙花之地呢。原來是個賠錢貨,還不值我買你那五百兩銀子呢。我呸!小浪蹄子。”

  鳳臻無心理會,全身除了仍然無力可使,動一下都有筋骨盡斷般的疼痛。

  雖然分不清昨夜看到的那個老婦人是真實還是夢境,但好在醒來后,衣著還是整齊的。這讓她安心了很多。

  還未完全回神,鳳臻腹部便受了重重一腳,剛好踹到昨夜的仗棍傷痕上。頓時疼得她眉頭緊鎖,冷汗不斷,想吐又吐不出來。

  “別裝死了嘿。老娘今日來是告知你的。五日之內(nèi)趕緊把傷養(yǎng)好,老娘好吃好喝伺候著你。五日之后甭管傷好與否,給老娘登臺獻藝,掛牌子,做‘紅倌’掙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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