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安紅豆吧。”
安老爺輕輕地哄著懷里眼皮困的一抖一抖的月相思,憐愛道:“萬物皆有靈,那只孔雀定是仙人派下來作福庇佑安家的……就叫紅豆吧,安紅豆,字相思?!?p> 安府的大公子安逸軒笑著點了點頭:“這名字極好。那昨日的孔雀一事,父親可是要壓下來?”
安老爺一聽到“孔雀”不由得想起昨日那一聲嘶啞的“鳳凰”,疲憊的捏了捏眉心:“不要宣揚(yáng)出去。府里的人嘴巴不干凈,用點手段壓下來,免得對紅豆長大后流言蜚語太過招搖對她不好?!?p> 安逸軒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看向安老爺懷里已然睡熟的月相思,眼里的寵溺柔情濃的快化不開了。
安老爺一共兩個兒子,都長到了弱冠之年,尤其是大公子安逸軒,今年二十有四。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到了這個寶貝女娃子。剛出生就一直抱著不撒手,直到這時才依依不舍地交給奶娘帶了下去。
小紅豆砸吧砸吧嘴,手里攥著錦被的一角,睡的黑甜。
夜修羅朦朧的身影立于小紅豆前方,略略伸出手指頭碰了碰軟糯白嫩的臉,鷹目愉悅的瞇起。
“在鳳凰下凡的短短百年里,你只許以虛影陪伴她,直至長大。一次實體見她一面?!?p> 青華大帝給他的囑咐尤在耳畔,夜修羅垂下了眼睫,無聲地笑了笑。
他并非不知道青華大帝的用意,他也一直清楚月相思到底糾結(jié)的是什么。
短短的一面,是否能讓凡間記憶全無的鳳凰能一眼就記住他?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尤其是擱在沒心沒肺的月相思身上。
夜修羅幽幽地嘆了口氣,撫了撫小紅豆睡的香甜的臉頰,破罐子破摔的想:去他的,反正現(xiàn)在相思還小,這種事急不來。
……
明爍的星辰遍布,繁復(fù)的星象一明一暗。
穿過界門的夜修羅抬頭望去,煩悶的眼神漸漸平靜。
紫薇垣依舊祥和安寧。
朱雀座下的井、鬼二象已恭候已久。夜修羅略略點頭示意。
“朱雀大人讓下屬告知您,”井意味深長的俯下身,微微靠近神色冰冷的夜修羅,“想拜訪看望重傷的鳳凰明王殿下……只是朱雀和鳳凰的事,還請您不要插手,令我家大人為難。”
夜修羅諷刺的扯了下嘴角,隨意道:“讓她等著,鳳凰沒空?!?p> 井和鬼的臉色變了又變,而夜修羅已然不耐煩地推開二人,趕赴巍峨華美的神殿。
極夜的紫薇垣天空上,四象的星宿明明暗暗。
紫袍曳地男子正襟端坐,見他進(jìn)來只是眉頭微揚(yáng):“又跟朱雀杠上了?!币桓币姽植还值臉幼幼屢剐蘖_的動作一滯。
鷹目微瞇,夜修羅直起身子:“天命石又怎么說?”
紫薇大帝聳聳肩:“沒怎么說,就說你們有緣無分而已?!鳖┮谎垡剐蘖_,繼道:“那幾年的頹廢,可別讓鳳凰知道……小心她又把朱雀神宮燒一遍?!?p> 夜修羅“嘖”一聲,似是回憶起不堪的往事,頭疼不已:“你別跟她講?!?p> 和朱雀的認(rèn)識完全就是因為鳳凰。若不是朱雀和鳳凰勉強(qiáng)算是本族,又經(jīng)紫薇大帝的提點,估計夜修羅都不會想起在百鳥中還有朱雀這么個神明。
畢竟在當(dāng)時,缺失了和鳳凰相處的記憶的夜修羅,只記得初次展羽翱翔的鳳凰。
千百年來,夜修羅不停地搜索有關(guān)鳳凰的東西,并非像槃瓠所說的那樣對鳳凰不感興趣,而是對鳳凰了解至深,但也只對于卷軸和理論上的了解,對于鳳凰,對于月相思,他終究還是堪不破。
就像槃瓠說的那樣,若是太在意天命這種東西,就會被天命石所左右,變得患得患失,物是人非。就像月老那般,執(zhí)迷不悟。
不過他對于哄女人的境界到是高了不少。
夜修羅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之前夜修羅就和泠落貼的近了點,月相思就跟人家杠上還把鎖魔塔給轟了了個渣渣。之前醉酒就一個“不小心”把人家的神宮給一把火給燒了,后來還死不承認(rèn),直到看好戲的泠鳶把鳳凰神火的火種從朱雀神宮眾目睽睽之下一路拿到了花神殿,月相思才搔搔腦袋說知道了。
也不知月相思是個什么意思,但就是這么一句“知道了”把素來心高氣傲的朱雀給惹毛了,哪些隱晦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就都傳出來了。
經(jīng)過一番添油加醋后漸漸就變了味,這也就導(dǎo)致了剛建好的朱雀神宮又一次被燒。
夜修羅垂下盛滿笑意的眼眸,指尖無意識地蹭著杯沿。
也不知人間如何了。
……
容貌昳麗華貴的朱雀冷著臉端坐在細(xì)雕鎏金的神殿中,金銀交錯朱紅霞麗的王袍陳鋪,順著臺階三級而下,一直到七星宿面前。
井、鬼、柳、星、張、翼、軫隸屬于鎮(zhèn)守南方的神獸朱雀的座下,聽命且只聽命于朱雀。
井暗暗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他素來知曉自家主子的性子,也知曉主子對鳳凰明王殿下的怨恨有多大。井用眼角偷偷地瞄著旁邊的同伴,發(fā)現(xiàn)個個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腦門的汗能從一邊流向另一邊。
這次,恐怕又要動怒了。
暮有靈
千萬別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