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劃過了眼角,流入鬢邊,散在了烏黑的頭發(fā)里。
原來是這樣……
月相思遲遲不敢睜開眼。
她怕……她怕醒來后看不見那一身的玄色衣衫……她怕看不見那個總是對她噓寒問暖的女子。
她真的太怕了。
然而,一根修長有力的食指劃過月相思的眼角。
“唉,我還沒說什么呢,怎么就哭了??”低沉的男聲帶著顯而易見的無奈。
月相思顫抖地睜開了一雙鳳眸。
她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人,可一直泡在淚水里的眼睛酸澀不已,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線條剛硬的側(cè)臉。
“嗯?醒了?醒了別動?!蹦腥说卣f。
他慢條斯理地起身,卻不想,自己寬大的廣袖被月相思扯住了。
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隨即居高臨下地看著月相思。
“怎么,還要本君親自伺候你不成?”
“別……別走……不要離開我……”月相思近乎懇求著。她的手指根本使不上勁,就連扯袖子的動作也是如此無力。
在前幾天的戰(zhàn)場上,即使有鳳凰的本源力量擋下了致命的一擊,可月相思還是受了不小的傷,這傷已經(jīng)波及了月相思的靈脈。
她元氣大傷。
所以就算男人不動,月相思也維持不了多久的手臂懸空。
沒過十秒,月相思頹然卸了力,修長的手臂直直砸在了床榻上,月相思的手指無力地蜷縮著。
她不想在一個人了,她想有個人陪著。
月相思垂眸不語。她重傷未愈,臉色蒼白,雙唇泛白,已經(jīng)沒有了男人前幾天看見她時的活力了。那尚在病中的樣子極具欺騙感。
男人看著月相思的臉,沉默了一會便將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
“不走,本君不走,可以了嗎?!”男人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
月相思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男人,彎了彎嘴角。
“嗯嗯!”月相思有些開心的抓住了男人玄色的廣袖,往杯子里藏了藏,頗有些獨霸的意味。
“呵,這么開心,是否還記得本君是誰?”男人淡淡地看了眼月相思的小動作,卻并不理會。抬手捏了捏月相思有些消瘦,帶著病氣的臉。
這女人的情緒總是明明白白的呈現(xiàn)在臉上。
“……”月相思沉默了。她再次小心地瞟了一眼男人,臉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一雙鳳眸,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
男人扶額,長嘆一聲,“讓他們告訴你吧。”男人示意月相思往床外看。
月相思遲疑著伸頭……但她看到了烏泱泱的一堆腦門子……
?。?!
這么多人!!
月相思驚到了。
那那那,那剛剛她對他撒的嬌豈不是……
月相思裝死一樣縮回腦袋,閉上了那雙閃著光的鳳眸,仰躺在床上。
“哼哼,”男人沉悶的笑聲傳進(jìn)月相思的耳朵里,她往床里側(cè)偏了偏頭。
可男人還是一眼就看見了月相思緊抿的唇和紅透了的耳朵。
他挑挑眉,示意跪著的醫(yī)女上前。
“月上神,您的傷還需靜養(yǎng),不宜憂慮,短時間內(nèi)也不要動法術(shù),神力,最好不要出行,”醫(yī)女用靈力細(xì)細(xì)地過了一遍月相思的靈脈,囑咐道:“飲食方面也是要注意的,絕對絕對不可暴飲暴食!最好去一處靈氣充沛的地界好生修養(yǎng)?!?p> “……哦,等等,上神??”月相思從一堆字眼里扣出了一個重點。她猛的回頭,擰著秀氣的眉,有些疑惑的看著醫(yī)女。
“是啊,您經(jīng)過封神一戰(zhàn)后,便升為上神了!真是恭喜月上神!”醫(yī)女笑著對月相思躬身一欠,快速收拾好醫(yī)藥箱,倒退幾步回到了男人身后。
“這樣啊……那你是誰??”月相思抬頭瞅著坐在她旁邊的男人。月相思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了過來,不好意思地松開被她抓的有些皺的玄金衣袖。
男人淡淡一笑,往旁邊一點頭。
“吾等,拜見修羅神,拜見月上神?!闭R齊的聲音響徹大殿,
月相思這才注意到,這是花神殿的大殿,她屁股下的,是花神的主位,只不過被臨時加了床被子,弄成了塌。
她連忙爬了起來,坐正了身體,發(fā)現(xiàn)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赤紅的廣袖宮裝,裙擺和袖擺還有紅色的曼珠沙華。
月相思摸了摸鼻子,呵呵一笑,“請起請起。”然后又瞟了一眼夜修羅。
夜修羅起身,慢慢地往大殿外走去:“三日后是花神的加冕,本君已通知了另外兩人,希望你不要忘了。”低沉的聲音回響在大殿,話音未落,夜修羅便失去了身影,只留下滿堂恭敬的眾神和正位上一臉懵逼的月相思。
一名鵝黃的小仙子上前,恭敬地對月相思道:“月上神,小婢是前任花神牡丹君的管事婢子,前來為您熟悉花神殿的事物?!?p> 月相思瞇起一雙鳳眸。
是牡丹君的座下啊,算了,她的座下她用的也不會太順手。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月相思向她擺擺手,看著滿堂的眾神。她細(xì)細(xì)的看著,發(fā)現(xiàn)這些的神仙的衣服顏色皆不同,一個顏色皆有一個顏色的派系。
應(yīng)是花木種類不同。
“彼岸花君是我月相思的師傅,”月相思淡淡地開口,收斂了銳利的眼神,“彼岸花即曼珠沙華,在我?guī)煾邓篮?,新一任的花君在何處?”月相思右手食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見無人應(yīng)答,更有人不屑一顧,連看都不看月相思。
大殿里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月相思起身走到桌子前。
威壓降下,滿大殿的人不由自主的跪下了,有幾個想掙扎著站起來,可他們一幫小神仙,哪能和鳳凰的威壓作斗爭?
月相思就這么笑看著那幾個掙扎著的神仙,一直到他們動都不能動,才收回了笑。
“我雖受了重傷,但也不會站在原地地被你們欺負(fù),”月相思后腰靠在桌沿,雙手抱臂,冷冷地看著跪下的眾神。
“我知道,你們礙著我的身份,修羅神給我三分和顏悅色的顏面,你們中間甚至有人認(rèn)為,是我魅惑夜修羅……但是,你們要搞清楚,”月相思睥睨眾神,“現(xiàn)在是我,月相思,坐在了你們最想做的位置上,有本事,來搶啊!”月相思勾唇,有些乖戾地看著眾神。
無人敢應(yīng)答,每一個神仙的額角都滲出點點汗珠。
半響,那名鵝黃色的管事頂著壓力開口:“月,月上神,您且歇歇氣,小婢有事稟報。”
月相思勾了勾手指,管事的壓力便撤去了。
管事松了一口氣,摸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正要起身時,卻聽到月相思清冷的嗓音。
“跪著,我沒讓你起。”
月相思走下第一級臺階,威壓驟然加重!
底下的各類神仙連腰也直不起來,額頭點地。
“是是是,”管事愈發(fā)緊張,“曼珠沙華一族并未選出新的花君,花君一職還空缺著,您看?”管事小心翼翼地看著月相思。
月相思面色難辨,她揮了揮手,撤去了威壓。
想必他們也不敢在輕視她了。
月相思勾起唇角,看著地下的各類神仙。
“現(xiàn)在,我們能好好的談?wù)劻藛??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