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交割起沖突,唐儉請改制!
崔氏老者卻是笑著搖頭道:“此事不急,另有一事想先與賢侄商議一番。”
唐河上心中的不快更深了,唐某是來交割貨物的,誰想聽你說其他的事情?
眉頭一皺,唐河上直截了當?shù)溃骸按奘朗澹≈哆€有其他事情要做,不知可否先做了交割?”
“年輕人,莫急,是好事!”
清河崔氏家主笑道:“老夫聽聞,四郎至今未有婚配?”
婚配?
唐老四眉毛一挑,心中已經(jīng)猜到了大概,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世叔,繼續(xù)說所看?!?p> 崔氏眼角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一閃而過,仿佛胸有成竹,亦好似無比自信。
只見他點點頭,仿佛在看著一個懂事的后生,道:“那,老夫就說了!我清河崔氏二房有一女,正直二八年華,雖為庶女,卻深得老夫和二弟喜愛,可以說與嫡女無異。若是四郎有意,為叔可以盡力促成此事。”
果然如此!
唐河上心中冷笑,也不答話。
崔氏臉色的自信更加濃烈,眼神中也出現(xiàn)了一絲不屑。心中是在想太原唐家又如何?財神爺又如何?
還不是無法抵抗與五姓七家結(jié)姻的誘惑?
那崔氏道:“看來四郎有意,此事不若就此定下,你回去之后讓你爹找個人來說媒便是。你唐家也算當世世家,一切從簡一些,六聘之禮的話,就以那日拍賣會之上的琉璃鏡,外加一萬貫的金銀即可。如何?”
如何?
“呵呵!”
“哈哈哈哈!”
唐四郎忍不住笑了,不是生氣,是真的好笑!
“哈哈哈!”
崔氏還以為唐老四是高興,也跟著笑了起來。
笑聲在廳里回蕩,矯是在現(xiàn)場的洛陽馬仔都在此時認為自己的東家大抵、應該、好像是真看上崔氏女了??!
崔氏女真的有那么好?
王玄策不知道,他只是出自于一個落魄的小家族,雖然自己姓王,可和太原王家的關(guān)系,只能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所以,不是一個世界,沒有同一個夢想,更不能理解其中的關(guān)節(jié)。
沒有出言提醒,王玄策只能尷尬賠笑。
突然,唐河上笑聲驟斷,盯著崔氏主事人冷冷道:“稱您一聲世叔,是看在你年長。還真以為你就是唐某的長輩?
崔氏庶出女,換唐某十萬貫!?
你崔家女子是玉砌的?你哪里來的自信?”
在崔家主事的驚愕之中,唐老四起身冷笑道:“崔先生,今日唐某是來做拍賣物品交割的,無意與你為惡。想來眼下貴府也沒那么多錢,唐某也不逼你立馬交割。給你十日時間,十日后,唐某再來。屆時,清河崔氏若還無法交割,那就別怪唐某不講情面,不講規(guī)矩。”
聽得此言,崔氏惱羞成怒,伸出手指顫抖道:“你待如何?”
“呵呵!”
唐老四冷冷笑道:“不如何,想來皇帝很樂意幫唐某維護一下拍賣會的規(guī)矩,想來天下人也很愿意知道原來諾達的清河崔氏,號稱‘七望’的清河崔氏,實際上窮得不得了,還賴賬!”
唐老四說完轉(zhuǎn)身即走,絲毫不留給崔家任何回話的余地。
崔家主事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只要一口氣提不上來,便會立馬登仙而去。
良久,崔家主事的臉色由生氣鐵青變成失落灰暗。面對唐老四這種不顧大家顏面的做法,崔家主事無可奈何。
他毫不懷疑,唐河上真的能像說的那樣,撕破臉面做些混事兒。能在曲江苑懟皇帝,能在太極殿上一篇《阿房宮賦》弄得皇帝無言以對,弄得自己身陷天牢的狠家伙,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他也不敢賭,賭唐老四這次會顧及一下臉面。清河崔氏丟不起,身在長安的主事人更不敢讓崔氏丟這個臉。
“來人,將這份書信送至博陵一脈在長安的府邸去?!?p> 最終,一場不歡而散的交割,由一封書信離開崔府去了另一座崔府而結(jié)束。
另一頭,走在返回大安坊路上的王玄策忍不住道:“郎君,真要那樣做?”
唐河上搖頭微微一笑道:“不至于,就像某所言,崔氏丟不起那么大的臉。況且,崔氏那老者說到底只是長安的主事人,而非家主。當然,現(xiàn)在大伙撕破了臉皮,這事兒肯定不能善了,指不定還要出什么幺蛾子,咱們接著便是?!?p> 王玄策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唐河上也不再討論此事,一行無話抵達大安坊之時。
太陽已經(jīng)偷偷跑到了地平線以下。
拍賣事件已經(jīng)去過一整天的,這一夜,勛貴、世家、官員圈子里,已經(jīng)很少有人提及莒國公家的麒麟子一夜掙錢十萬貫。
羨慕有什么用?
眼紅有什么用?
莫非真的將自家的孩子吊起來打,就能打出另外一個唐河上?
救老爹、抓頡利、弄火藥、曲江池會、《阿房宮賦》、燒春香水......
無非徒增“生子當如唐河上”的感慨罷了。
這份感慨,好像已經(jīng)不是那么濃郁,反倒是有些司空見慣了。
當然,此時還沒人知道就在今日,那位麒麟子在清河崔家的長安別院里威脅了當世第二世家的第二號人物。
也沒人知道,就在亥時初,一名身穿家丁服飾的漢子輕易避開了巡街武侯,潛向皇城兩儀殿。
更沒人知道大唐皇帝李二陛下今夜并未去任何一個嬪妃、才人的寢殿,而是皺著眉頭一直在兩儀殿謀劃著什么。
兩刻,兩儀殿門外的身穿紫袍的老太監(jiān)聽完家丁服飾漢子的匯報之后,轉(zhuǎn)身進了殿門。
其后,聽完老太監(jiān)匯報的皇帝邪魅一笑,丟出一個奏本嘴里冷冷道:“散出去,另外,讓許敬宗明天上奏?!?p> ......
翌日,卯時,長安天空的東邊一抹紅霞猩紅如血。
早起的唐老四看了一眼,心中升起明悟:近期長安會有大雨,必須安排幾個作坊做好防水準備!
比唐河上早出門半刻鐘的莒國公可沒心思擔心這些,坐在牛車上,情不自禁的摸了一次懷中連夜寫好的奏折。
閉目養(yǎng)神,心中推斷的莒國公這些年來第一次因為兒子太有出息而善后。
不善后不行啊!
從晉陽騎兵,到天策府長吏,再到而今的禮部尚書鴻臚寺卿,唐儉深知李家兩代皇帝的尿性。對自己兒子一夜爆賺十萬貫這件事,李二那廝,會不會眼紅?
唐儉毫不猶豫就會在這個問題上給一個肯定的答復:會!
如果再加上些修飾和限定,那么答案應該是:
必然會很眼紅!
我兒豁你嘛!
幽州話版本:必然會很眼紅!絕不糊弄你!
長沙郡土話版本:必然會很眼紅!我撮樓你滴咧!
河北話版本:必然會很眼紅!俺絕不戶愣人!
......
于是,在老太監(jiān)一聲“有事啟奏”之后,莒國公禮部尚書鴻臚寺卿舉著朝勿躬身走出,然后行禮道:“陛下,臣有事請奏!”
嗯?!
皇帝眉頭一皺,怎么是唐儉,不是應該是許敬宗么?
實際上,因為某一次請奏皇帝修建洛陽行宮之后才有資格站在朝堂上奏對的許敬宗今日已經(jīng)準備好奏對的,無奈唐儉更快了一步。
“咳!”
盡管不是自己安排的,皇帝也只能點點頭道:“茂約請說!”
“是!”
唐儉應了一聲道:“陛下,臣請變更稅制,增加奢侈商品商業(yè)稅,并且將稅率定為十稅一!”
變更稅制,增設奢侈品稅,十稅一!
一句話,三個重點,聽得皇帝一愣一愣,也聽得袞袞諸公愣神不已。
首先,改變稅制,這可不是一個小事情。大唐以農(nóng)業(yè)立國,商業(yè)很薄弱,所以稅收都是農(nóng)業(yè)稅為主,商業(yè)稅一般只是收取三十稅一。
其次,增設奢侈品稅,僅僅奢侈二字就能聽出來,這一項可不是針對誰,而是在站的所有人都會受到波及。在整個大唐,除了達官貴族、世家門閥,誰有資格,有實力做奢侈品買賣?
最后,還十稅一!這樣高的稅率......要知道奢侈品之所以價格貴,其最主要的原因是稀少,貴重!這些稀少貴重的東西,成本就會很高。這一下子征稅十分之一,會減少多少利潤?
世家大族愿意?達官貴族愿意?
“陛下,臣反對!”
只見一名身穿紫袍的官員站了出來,拱手行禮道:“陛下,天下銀錢自有定數(shù),朝堂多去,民間便少了。唐儉此奏看似豐盈國庫實則于國大患!”
反對之人是出自范陽的太仆卿盧宏,典型的世家之人。
唐儉的請奏,盧宏的反對,明面上看來,一個是為了朝堂,另外一個是為了維護世家的利益。
可是略加思索,皇帝立馬有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了心底:莫非,唐儉這是擔心自己謀奪唐老四的錢財,以退為進有意為之?
確認是這個想法無疑,唐儉了解皇帝的同時,皇帝也是如此了解唐儉!
太原唐家雖然也是世家,但從某種角度上講,唐儉這個家族實際上已經(jīng)將太原唐家改變成關(guān)攏新貴。所以,唐儉不可能和五姓七家眉目傳情,今天的奏對只可能是唐儉有意為之,借力打力。
一時間,皇帝為難了!平心而論,李二是真想在唐老四哪里分一杯羹,不然不會在撩撥清河崔氏以后甩鍋唐河上。更不會昨日半夜還安排人去找給許敬宗遞奏折。、
要知道,許敬宗手里那份出自李二陛下之手的奏折上說的是:唐河上以縣男之尊,從事商賈賤業(yè),有悖武德律,請皇帝處罰。
按照計劃,許敬宗上奏以后,唐儉肯定會反駁,到時候自己重拿輕放,唐儉一定懂得起的。
唐儉懂了,自然就相當于唐老四懂了,暗中讓點股份出來,它不香嗎?
可是現(xiàn)在,唐儉先請求改稅制,然后世家再出來反駁,大談與民爭利......
朕!
還能讓許敬宗出來彈劾?
哎!唐儉好算計?。?p> 皇帝幽幽一嘆,安排好的劇本,還沒開場,就要殺青啊!
就是此時,唐儉竟然冷哼一聲道:“與民奪利?哪個民?世家?勛貴?還是在座的哪位官員?
大伙兒都是依附在大唐身上的,現(xiàn)在日子過好了,賺錢了,吃肉了,不給國家湯喝?烏鴉都還知道反哺!
哼!再說了,唐某說的是奢侈商品提高稅率,又不是所有商品!除了咱們朝堂上這些人,大唐有幾個買得起?設置這種稅,也就相當于咱們在買這些東西的時候,交點稅務而已,不過分吧?”
人往往就是這樣,遮羞布沒被掀開之前,個個都害羞得很!若是當真坦誠相待赤裸相對了,反對就沒有那么強烈了。
唐儉的一番話,正是如此。
朝堂上一個個大臣們無言以對。
皇帝卻是眼睛一亮,這事兒,挺好?。?p> 只見唐儉擺出一個這幾個月來官員們常見的動作——頭顱微微上揚,淡淡道:“鋪橋修路不花錢么?賑災濟老不花錢么?
所以賦稅入國庫,本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何來與民爭利一說?
國庫充盈了,才能有應變?yōu)牡湹牡讱?,才能更好的促進民生工程的開展?!?p> 唐儉的話音落下,一個略黑的紫袍官員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茂約說得有理,臣附議!”
皇帝順著聲音看過去,嗯,或許是大唐當下唯一經(jīng)得起查驗的那個噴子!
然后,不斷有官員出聲附議,只是不知道這群附議的官員有幾個心中沒有暗罵唐儉腦子有病!
掏出一本懷里的奏折,唐儉道:“陛下,此乃臣擬定的奢侈品商品清單,還請陛下和諸公定奪!”
老太監(jiān)快步走下臺階,將奏折遞給了皇帝。
皇帝翻開一看,忍不住問了一句話:“茂約,這奏折你可當真?”
朝堂之上少有虛言,可不是一句簡單的‘不打誑語’。
皇帝以多此一舉,問出這句話,只因為唐儉奏折里寫到的第一種奢侈品叫做“玻璃”,這個名詞的后面還有一個括號(透明琉璃)!
顧名思義,唐儉羅列的第一項奢侈品正是唐河上一夜爆賺十二萬貫的東西。
而且,此后的兩項都出自唐老四之手,叫做“香水”和“燒春”!
一二三石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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