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的一句‘等一等’讓遠坤立刻神經緊張。
“你可是認識眼前這個人?”小野指著遠坤問道。
蕙蘭看了看遠坤,壓低嗓子回答:“回太君,認識,就是他救了宋家村幾十人的性命,沒想到,又一次連累了他?!?p> 小野擺了擺手,讓蕙蘭出去,遠坤暗暗地松了口氣。
還有一點小野沒有明白,送信的人說是侯遠坤是內奸,從頭到此回想一下,侯遠坤一直是處于被動接受,不像是內應。
······
宋家村的人集體被帶到打谷場,寒風凜冽里,老人孩子被凍得瑟瑟發(fā)抖。
遠坤的心里一陣悲涼。
現在宋家村的形式和當初六道拐有什么差別嗎?交出巴林石,更不能保住性命。
兩個日本兵押著志遠走到小野面前。
小野命令日本兵扒去了志遠的外衣,只穿著一件內衣,綁在打谷場的木樁子上,村民們立刻有人抗議。
小野陰沉著臉。
“砰”地一聲槍響,在山坳里回音蕩蕩,幾只百靈鳥兒被驚飛,狗也跟著狂吠。
在日本人的淫威下,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
遠坤的心由悲涼繼而轉成憤怒,只是這憤怒被他強壓在心底。
志遠毫無畏懼,忍住自己冷的發(fā)抖時,上下牙‘得得’的打顫,不去看蕙蘭焦急的眼神,也不去看任何人,一雙眼睛緊緊的閉著。
小野揮了揮手,一個日本兵手里拎著馬鞭過來。
鞭子狠狠的打在志遠的身上,每一下都是一道血痕。
一會功夫,鮮血染紅了襯衣。
人群里有人發(fā)出了啜泣聲。
小野揮了揮手手,日本兵停了下來,
“說說吧,巴林石放在哪里了?你不怕死,還要你的親人給那批石頭陪葬嗎”
志遠忍住痛苦,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太君,該交代的我已經交代了,我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東西在哪兒里。”
審訊將近一個小時,再這么下去,志遠恐怕性命不保,宋家村的人把期望的目光都放在遠坤身上。
遠坤內心已近崩潰:“少佐,我有話說?!?p> 小野把臉看向遠坤,心里說,總有沉不住氣的。
“侯桑,難道你知道巴林石的藏匿地點?!?p> “將軍您開錯了玩笑,如果我知道,一定雙手奉上。”
“既然不知道,你想說什么?!?p> “將軍,如果您認為東西在這個人手里,您大可帶到大板審訊他,您要是把他打死了,凍死了,這巴林石可真就找不到了?!?p> 小野不是沒想過,這么做,不是要在眾人面前耍這個威風,刷存在感,他的想法就是要把事情鬧得嚴重,再逼得孫茂源出來。
······
回到室內的志遠,臉色蒼白,周身發(fā)燙,已經昏迷不醒。
遠坤和志遠關在一起,小野吩咐:勸說宋志遠交出巴林石,可以放過宋家村的人,否則,他的忍耐是有限的。
北風呼嘯著,天氣陰暗,讓這個山坳籠罩在陰沉之下。
遠坤給志遠換了干凈的衣服,衣服是蕙蘭趁著送飯的時候送來的,怕引起日本人的注意,蕙蘭沒敢片刻的停留。
情況已經十分的危急,如果再不采取行動,宋家村的人危在旦夕,遠坤望著陰沉如深潭的天氣,一場暴雪恐怕要來了。
遠坤加了爐火,沒有什么藥,只好用濕毛巾搭在志遠的額頭上。心里想著:如果巴圖今天看不到自己,能不能意識到出了麻煩?,F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巴圖能把消息告訴白狼,只有白狼才能想出辦法救他們。
······
此時的巴圖,被另外一件事拖住了手腳。
同樣天氣陰沉的大板,也是暴雪的前兆。
李全貴在找巴圖的麻煩,起因是斯琴。
斯琴和遠坤的婚事,讓李全貴極度惱火。
‘雞血百靈’行動已經消聲滅跡般,藤川也沒了消息,李全貴覺得他撈了個偽警署署長的職位,也是值了,斯琴便成了他唯一的遺憾。
遠坤和巴圖兩個人基本是形影不離,昨天,遠坤請假離開了警署,李全貴很痛快的就答應了。
一大早,巴圖剛進了警署,就被李全貴叫到了辦公室。
遠坤不在,巴圖沒有了可以合計商議的人,心里想著不知道李全貴又要使什么壞點子。
“巴圖,警署里有一件差事,由你來辦,你去林西送一封信?!?p> 巴圖答應一聲:“是”,接過了信件。
“現在就走吧,明天再把回信帶回來?!?p> 離開李全貴的辦公室,巴圖去見了齊得寶,問他,遠坤回沒回來,齊得寶說沒看到,應該還沒有到。
巴圖放心不下,但公務在身,只能慢悠悠的把馬牽出來,騎上馬,離開了大板,奔著林西去了。
······
下午,一場大雪紛然而至,第二天,推開門就是一尺半深的雪,雪還在下,沒有要停的意思。
遠坤倒是松了一口氣,或許,在雪沒有停之前,小野還不能嚴刑逼供。志遠的燒還是沒有退,鄉(xiāng)親們偷偷的拿出來一些藏酒,志遠用酒給他擦拭。
蕙蘭依然裝扮成老太太給他們送飯。
喝了蕙蘭送來的姜湯,志遠的病漸漸的有了好轉。
雪,不分晝夜的下著,仿佛要吞噬整個世界,小山坳里除了白色,已經看不到別的什么。
一連三天,雪沒有停過。第四天,雪停了,刮起了大風,風卷著雪鋪天蓋地的砸來,讓人睜不開眼睛。
這一場雪救了宋家村的人。
如今,小野,只希望風雪能停下來。
······
斯琴沒有等到遠坤的歸來,和白狼商量著,該怎么辦。
白狼在雪落之前,已經去了偽警署找過巴圖,巴圖被派了公差已經去了林西,遠坤沒有回來,白狼心里也不托底了。
這一連四天的風雪,任你怎么焦急,也只能等著。
風還是緊著刮,飄香飯店里一個客人都沒有,風卷著雪打在玻璃窗和門上發(fā)出聲響。
斯琴、其其格、白狼三個人圍坐在爐火旁,都不說話。
一壺奶茶在爐火溢了出來,斯琴才起身把奶茶倒在暖瓶里。
突然,一陣咣咣的敲門聲響起,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都覺得奇怪,這樣的天氣還會有誰來?
白狼站起了身,向門口走去,斯琴只覺得哪兒里不對,說了聲:“白狼大哥,等一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