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念,是一條無形的繩。
“我走了。”飛緣魔向梅曉之告辭了。
“你對后天沒有興趣?”梅曉之笑問。
“哈哈,我是個賊?!憋w緣魔說罷,他就已經飛身出窗外,他的笑聲越來越遠。
“你想爭嗎?”梅月笙問。
“有些事,不得不做?!泵窌灾⒁曋吩麦?,梅月笙很欣慰。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們一樣,脫離金葉子。
胸懷大者,是為俠。
快馬,馳著風,馬過風亂卷,三匹馬,就像是馳騁在草地上。
“十字坡?!奔驹起堄信d致地住了馬。
“你想在這里住一晚?”十字坡臭名昭著,見者避之不及,贏先生問了季云一句。他不問還好,一問,季云就下了馬,龍問笑了笑,也下了馬。
“小二,拴馬?!饼垎柡暗?。
“我肚子餓了,先切兩盤牛肉來?!奔驹拼舐暫暗?,他的聲音已高過龍問。
“好嘞?!币晃荒凶樱绨蛏洗钪粭l毛巾,先走出去栓馬。屋內一位風情萬種的女人,端了兩盤牛肉出來。
季云津津有味地吃,贏先生和龍問都不太愿意吃。
“生殺予奪,與我無關,既然無罪,如何不吃?”季云像個老和尚念經一般。
“這肉看起來并不像牛肉?!饼垎栠€是不肯吃,他聽懂了季云說的話,但他只能裝傻,因為他不愿意吃。
“客官,這可不能胡說。小店的牛肉,可是招牌?!毙《ê昧笋R,進了來,他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像極了一個小二。
“你們掌柜的呢?”
“小店只有兩個人,掌柜的就是我和我娘子?!毙《Φ?,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開個店并不容易,哪里還能招伙計,兩口子做買賣,鍋里屋內,怎么攪都只有自己知道。
“也對?!饼垎栒f完就不說了,但他仍然不吃牛肉。
“上好的陳年老酒。要不要嘗嘗?配這牛肉,再合適不過了?!睙o奸不商,正是道理。小二一臉的奸商模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季云笑道。
“哈哈,無奸不商嘛,要不要來點?”小二的大笑。
“你現(xiàn)在很像掌柜的。”龍問道。
“來點?”季云問贏先生,又看了看龍問。龍問點了點頭,有贏先生在這里,他并不懼怕雕蟲小技,贏先生自然也點了點頭。
“掌柜的,我們的酒量可好。你這一壇,多少銀子?”
“五十兩,不還價?!闭乒竦恼f得很絕對。
“這酒不便宜。”龍問笑了笑。
不便宜的意思,就是不太容易喝。
“可以試試?!壁A先生笑道。
可以試試的意思,就是大可放心。
“收好了。剩下的,就當是今天的飯錢了?!奔驹铺统鋈齻€元寶,扔到了柜臺上,不經意地掉下去了一個。掌柜的慢慢地撿了起來,然后走到里屋去,不一會兒,便抱了一壇酒出來。
“放在地窖里十幾年了。來,三位,我給各位滿上?!闭乒竦牟⒉荒帽?,他就倒在了碗里,倒得并不滿,不曾灑出。
“好?!奔驹菩Φ暮荛_心。
“酒確實不錯。”龍問并沒有喝過多少次酒,但他依然感覺酒很醇,入口輕柔,像是滑入喉嚨一樣,一點也不燒。
“好酒。你忙去吧,我們自己倒酒?!奔驹朴纸o兩人倒?jié)M了酒。
廚房里的聲音漸漸小了,三個人喝得很快。太陽正西,壇子里的酒已經快沒了。
“哈哈哈,娘子,你太高估他們了?!蹦凶油敌?,眼前這三個人,個個氣度不凡。
“這三人腳步輕盈,器宇不凡。不像是簡單的人物?!眱煽谧佣阍趶N房里看得一清二楚。
“哎,我怎么看不出來?我已經在酒里放了蒙汗藥,二十個人的量!就是可惜了我們這好酒?!闭乒竦倪€在觀察。
“不是這么多年的酒,他們會嘗不出來?”女人小聲地斥著。
“去,把狗放過去試試。”女人吩咐著。
掌柜的就把院子里拴著的狗,嘴上的籠取了,放到了店里面。
這狗,舔了舔流到地上的酒,不一會,便抽搐著倒了。
“搜搜看。”女人歡喜地吩咐著。
“剛才給銀子的人,肯定有錢?!蹦凶映粤朔涿垡粯樱曛志蛠砹?。
老板娘則迫不及待地向龍問走來,她喜歡這個少年,雖然臉上有著疤痕,但是依然俊俏,又年輕力壯,最關鍵的是,他的服飾比贏先生和季云都要華麗,他肯定是個貴家公子。
“要不我們先……再慢慢搜吧。”男人看到他娘子色瞇瞇的樣子,醋壇子打翻了一地,滿是酸味,他比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不急,不急?!崩习迥锏穆曇艉苁菤g喜,龍問的皮膚很光滑,就像是上好的絲綢,她很久沒有接觸過這么光滑的皮膚了。老板的皮膚很粗糙,那些被他們屠宰的人,也只有女人的皮膚有一些光滑。
老板已經把季云和贏先生身上的錢搜光了,他們懷里袖里,老板已經掏了個遍。老板娘還在摸著龍問的身體,她把掏出來的錢都放到桌上,以便她兩手方便。老板娘忘乎所以地四處搜著龍問的身,龍問的臉一直很紅,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其他什么。
龍問的眼睛,注視著坐在他腿上的女人,老板娘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她愣住了。老板懷里的銀兩飾品也紛紛掉下,他們都不敢相信。
“你可以下去嗎?”龍問道。
“哈哈,小子,你可賺了?!奔驹拼笮?,贏先生也跟著大笑。
“我說,你下去行嗎?”龍問再一次說話了。
老板娘如夢初醒,她的手收了回來,她的速度很快,很快就退到了桌子旁邊,三步開外。
“你們怎么會?”老板不敢相信地問道,他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出手,他已跳開,和自己的娘子站在一起。
“沒被你的蒙汗藥迷倒對嗎?”贏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季云一邊整理著,一邊看著龍問嬉笑,龍問便低著頭,不說話。
“那是二十個人的量?!崩习宓?。
“這個人,是贏先生?!奔驹撇痪o不慢地說著,還再倒了一碗酒。他把碗推給了龍問,龍問沒好氣地瞪了他一下,季云大笑。
“這可是最后一碗了。你不喝,我喝了。”季云說罷,一飲而盡。
老板和老板娘驚訝地看著。他們眼前的這三個人,如此的從容淡定。
“贏先生嗎?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崩习迥锼坪踝哉J倒霉了。
“十字坡,無人過,英雄冢,土匪窩。你們覺得好不好聽?”季云笑道。
“贏先生,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可否放我們一條生路?”老板懇求著。他不知道贏先生是否給他們下了毒,他很害怕。當死亡臨近的時候,人總是會有千百種情緒,最深刻的,是恐懼。
“你們殺死其他人的時候,可否想過放他們一條生路?”龍問恨道,他又想起了龍府之中,那個站著的惡魔,還有那無助的哭聲,如果他能回到那個時間,他將手刃那個惡魔,絕不手軟!
“我們沒有殺過人。我們只是把他們迷倒,然后掏光所有的錢,扔到前面的破廟里去?!崩习迥镎f到,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她自己信不信,反正,她說的,這三個人,絲毫不信。
“咔?!奔驹仆鲁錾囝^,做了一個砍頭的手勢。老板看了,又看著老板娘,老板娘的臉色更難看了。
“絕不肯放過我們?”老板娘咬著牙。
“你們這樣畜生不如的東西,不配得到一絲憐憫。”龍問恨聲,他的怒氣,就像是懸在空中的太陽,要想平息,只有不再面對這兩人。
“把他們都叫出來吧?!饼垎柪淅涞馈?p> 老板娘愣了一下,龍問知道這附近埋伏著人呢?
“你知道附近埋伏了人?”老板娘問道。她以為,這是龍問瞎猜的,或者是龍問在詐她。
“這里的桌凳,每一張都有痕跡。刀劍槍無所不有,如果是高手,這些東西早就破了扔了。只有嘍啰,才會留下這樣的淺痕。以剛才的速度看來,你們的身手并不差。”
“還有嗎?”老板娘有些難以置信,一個看似稚嫩的少年,竟然如此犀利。
“這附近沒有一點動靜。連一聲鳥叫都沒有,只有受驚了的鳥,才會飛向別處。還要繼續(xù)嗎?”龍問的話一出,贏先生拍手叫好。季云則笑著坐在凳子上,他翹起了二郎腿。贏先生也開始佩服眼前的這位少年了。
“擺在桌上的酒器,全部都是舊的,但是很干凈。這等地方,來客很少,沒有必要每天清洗,就算剛來了人,也不至于用的了那么多酒器。從數(shù)量上看來,你們的嘍啰,二十多個左右。我說的對嗎?”贏先生補充著,龍問還要學的東西很多。
“碰上硬茬了。”老板一咬牙,拍手兩下,屋子周圍埋伏著的人,紛紛現(xiàn)了身。
“報應到了?!饼垎柌]有拔劍,他拿了一根筷子。
“我想知道,你們怎么沒有被迷倒?”老板娘問道。
“贏先生的名聲有多大,他的藥就有多好。下馬之前,我們一人吃了一粒藥丸。夠清楚了嗎?”龍問冷聲,他不想再看到這些作踐人性命的畜生了。贏先生和季云并沒有打算出手,他們都很清楚。龍問此時殺意陡升,就像是一位判官,他的筷子,正如判官的朱筆,他判了這些人的死,他們該死!
龍問慢慢地走出店外,老板和老板娘為之殺氣所震驚,他們從沒遇到過這么強烈的殺氣,嘍啰們也不敢再靠近了。
店外的“十字坡”三個血紅色的大字,矗在那里,見證著這一場殺戮。
夕陽斜,蕭風起,十字坡,殺氣升。
老板抽出栓在腰間的軟劍,老板娘袖中滑出兩柄匕首,他們已準備好,隨時都能動手。
老板娘把手一揮,嘍啰們一涌而上,龍問馳身其間,筷子就像是一道道飛劍,穿破一個又一個的喉嚨,他們的嘶喊聲,再也沒有了。老板和老板娘,人已逃到坡下,他們跑的很快,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龍問出手凌厲非常,從季云把筷子伸入盤中夾肉,到送入嘴里,嘍啰們就已經被殺死了。沒有任何人逃脫,罪惡的人,在接受審判的時候,就該想到自己的惡果。判官筆下,絕無冤魂!
債,欠下的時候,總覺輕松,卻在還的時候,有如泰山壓頂。他們的債,是時候該還了。
老板的輕功比老板娘弱了一點,他的武功,也比老板娘弱,他逃得不如老板娘快。老板的推窗望月,并不十分精湛,老板娘的燕子三抄水,卻十分地妙,她正像是一只飛掠的燕子。但她回頭的時候,才看到,有一位判官追在她的身后,距離老板已不遠了,老板娘已被龍問的輕功所折服,她已知逃不掉,便頓住身形。老板人到她面前,也再不走了,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的輕功,并不如眼前的這位少年,而這位少年,已經在他們的面前了,距離不到五步。
正在他們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季云已經跟來,他坐在一根樹杈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很想知道,此時的龍問,是否有那天的境界。那天的劍法,讓他自愧不如,今天的龍問,盛怒難平,到底如何呢?
“放過我們,我們再也不做這種事了?!崩习迥锇笾?p> “是啊,求你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放過我們,等于救了兩個人了。我們絕不再干這勾當!”老板保證著,他哀求地保證著,他拍著胸脯用哀求的聲音作保證。
龍問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們,龍問的步子很慢,二人一步一步地退。
“我用人頭擔保。這輩子再也不干這勾當了。如若再犯,人頭落地。”老板又用他的人頭做保證。
“只有一種辦法能夠保證實現(xiàn)你的諾言?!饼垎栂蛩麄冏邅砹?。
情勢危急,老板娘的動作很快,她一腳把老板踢向龍問,右手迅速從袖中取出一包石灰向龍問灑出,老板的身體向前傾,已要撞到龍問,龍問的視線已被老板擋住。
龍問向后躍起,手中運氣,筷子,就像是一道閃電,穿過了老板的喉嚨。石灰,灑在了老板的頭上,他正像是一具被埋葬的死尸。
龍問不屑地看著老板,石灰散去,老板娘人已不見,樹上的季云,也已不見。
日已西斜,風此正好。
“你別殺我。我什么都可以給你?!崩习迥镆驯患驹期s上,季云大笑,她的樣子很嫵媚,她的聲音,也很嫵媚。
“你能給我什么?”季云看著她,以一種看待獵物的眼神看著她。就像是貓抓住了老鼠,季云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你想要什么?”老板娘就像是一位含羞的少女,在面對自己的情郎。
閃電,到底有多快,沒有人能形容。如果說,毒蛇瞄準獵物出擊的那一刻快如閃電,那也未免荒謬。電光火石之間,一道匕首刺出,季云的手,就在匕首要刺到他脖子的時候,抓住了老板娘的手腕,另一只匕首,從老板娘的左手飛出,她的手掌,就跟在匕首后面。季云的右手,抓住了匕首,在她的掌要擊中季云的小腹之時,季云手中的匕首,沾上了一條血痕。她的左手腕,已被季云的匕首所傷。季云的動作之快,正如閃電。
季云的左手發(fā)力,老板娘手中的匕首便掉了,季云用腳把匕首踢出兩丈之外,右手把匕首擲出,匕首,就定在樹上,刃已沒入。
季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你還有什么招數(shù)?”季云笑道。他松開了抓住老板娘的手,老板娘的手腕已受傷,她的輕功也不如季云。
“我的招數(shù),那個死鬼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他已經死了。你想知道嗎?”老板娘用手絹把手腕包扎了一下。她全身上下,只剩了包扎在手腕上的手絹,連鞋子,也沒有穿在腳上。
“這樣,你把你用匕首的招數(shù)全部使出來,我看一遍?!奔驹破届o地看著她。
“你不是男人!”老板娘恨恨道。
“我是男人。只有真正的男人,才知道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奔驹剖制届o,他很淡定地看著老板娘的眼睛,接著平靜地看著她的身體,他再冷靜不過了。
“我全身上下沒有一樣武器,你還是不敢嗎?”老板娘譏諷季云。
“趁著太陽還沒下山,我的主意不會改。你把匕首拿在手上,把你畢生所學,都耍一遍,或許,我可以考慮要不要放了你?!奔驹埔黄ü勺跇湎?,他就像是一個看戲的人,老板娘正是一個耍把戲的人。
老板娘恨著咬牙,她知道她跑不過季云,她也打不過季云,只好費力地把匕首從樹中拔出,又去把另一把匕首找到。
老板娘開始耍起了雙匕,她的匕首和她的步伐配合得很好。
“其實,你剛才不跑,說不定有機會打得過我。”季云挑逗著她。
“我若是打得過季云。我早就名揚天下了。”老板娘恨到,此時眼前坐著的這個若是剛才的少年,說不定他已倒在了自己的石榴裙下,可惜,坐著的人,是季云。
“哦?你怎么認出我的?”季云忽然想聽聽她的說法。
“不夠明顯嗎。在這種時候,還要學武功的人,除了季云,我想不出還有誰?!崩习迥锱又纳碥|,她的匕首,招招毒辣,沒有一招不攻人要害。但她的招式很優(yōu)美,夕陽之下,她就像是跳舞一般,只是這舞蹈,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靜靜地看,或許一不留神,賞舞之人的咽喉,就將被匕首所劃破。
“你刺出了五十二下,至少有十下力度都不夠?!奔驹七€在評價著她的雙匕,老板娘哭笑不得。
“我本來是有力的,你何不如試試?”老板娘對季云拋了個媚眼。
“你的招式已經用完了?”季云淡定地問道。
“殺人的招式已經用完了。”老板娘風騷地挑逗著季云。
“你的丈夫才死,你就想勾引我?”
“你猜猜看?!崩习迥锵愫沽芾?,她的嘴唇貼著季云的耳朵。
“如果你的招式,只有這么多。那么很遺憾,你會被后面那棵樹上的人,用筷子殺死。而我,不會救你?!奔驹频卣f道,他用手指了指后面的樹,上面坐著一個背對他們的人。似乎他已經在那里很久了。
“你不是男人!你就是個畜生!”老板娘破口大罵,她罵的人,顯然不只是季云。
“你滿意了嗎?”龍問飛身下來,落地無聲。他的雙眼,是閉著的。
“她的武功,瑕疵太多。不過,也有可取之處?!奔驹圃u價著她的武功。
“怎么,你不敢看我?姐姐我現(xiàn)在的樣子,可好看了?!崩习迥飺崦垎柕哪?。
“把你的臟手拿開?!饼垎柡浅?,他不想看。
“你不睜開眼睛,這輩子,你都會后悔的?!崩习迥飲趁牡臉幼?,實在是很誘人。不過,她面對的人,一個是癡迷于武功的季云,一個是閉著眼的龍問。
“如果不是他,你的尸體,現(xiàn)在都已經涼透了。”龍問恨聲罵到。
“我打不過你們,只能任憑你們處置了。”撫摸著龍問的手,忽然軟弱無力,她已決定開始裝可憐,她把匕首扔得遠遠的。
“把匕首撿起來。我不殺不反抗的人。”龍問呵斥。
“你如果睜開眼睛,我就去撿?!彼苡邪盐?,能夠用自己的身體迷住這位少年??墒撬e了,龍問根本就不會睜開,他的眼睛里,容不得這些污垢。
“喂。他不殺你,你還不走?”季云笑道。
老板娘如夢初醒,她停止了嫵媚的聲音,季云不會殺她,因為她把畢生武學在季云面前展示過了,龍問不會殺她,因為她沒有武器。
老板娘很高興,她穿好衣服,就要施展輕功。龍問的眼睛睜開了,一根筷子,有如滿弦之箭,老板娘的腿上,出現(xiàn)了一個小洞,季云不敢相信。
“你不守信用!”老板娘大罵。
“你剛才說,你不殺一個不反抗的人。”季云道,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這根筷子的速度太快,季云不得不為之震驚,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龍問失信于人。老板娘的瞳孔也在收縮,這根筷子足以穿破她的咽喉,她惶恐地抱著大腿,絕望地坐在地上。
“那根筷子,不是我的。”龍問把筷子扔到了季云的面前。
一個身形極快,像一只獵豹。他飛身到老板娘的面前,老板娘看著他的眼睛,她已明白,自己再沒有機會賣弄她的身軀,這個男人的眼里,有的,只是殺氣。
“賣弄身體取歡,出賣忠貞求生的婊子?!壁A先生怒罵,他想起了一個人。出賣他求生的那個女人,為了任務,她出賣了自己的愛情,又為了生命,出賣了尊嚴。贏先生能原諒她,因為她情有可原。
“我為了求生,難道錯了嗎?”老板娘反駁,在她看來,她只要再說服贏先生,她就能得到一條活路。她的眼睛,已經準備好滲出淚水了。
“你有過求生的機會。有很多人,卻并沒有?!壁A先生說罷,老板娘已經沒法駁斥了,那些被他們所迷倒的人,何時有過機會求生?
“金葉子不會放過你們的。”老板娘笑得很大聲,在她看來,金葉子這三個字就像是救命的招牌,金葉子的勢力之大。這是她最后一個辦法,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在她看來,這三個字足以讓贏先生放過她,金葉子只收女人,她也是一個女人。
“記住這張臉,他會摧毀你的信念,金葉子?!壁A先生慢慢地凝氣,他的動作很慢,但他的殺意更濃烈了。
“他們都恨死了金葉子?!奔驹频Φ馈?p> “我不是金葉子的人!”老板娘的惶恐,就在贏先生的氣刃凝成的那一刻,尤為強烈,她喊得很大聲。
一顆人頭,在夕陽下滾落。一道身影,在十字坡上慢慢起身,這個身形很瘦小,看起來,十分嬌弱。她看了一眼店內的狗,搖了搖頭,又轉身望向了贏先生剛才施展輕功的方向,輕嘆一聲。
起掠之間,她的影子,已經消失在夕陽之下。只有三個血紅色的大字,還矗在那里,“十字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