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杯香懷座上賓,流脂粉黛唇間韻。
胭脂流香的青樓,有著各種各樣的客人,而這座樓,名字就叫“青樓”。青樓的主人,是一位男子,極度妖嬈的男子,他此刻就坐在包廂里,招待著他獨特的客人,這個客人,正是梅曉之。
梅曉之讓他坐到對面,他就坐到對面,雷公,就站在梅曉之身后。
“我來找人?!?p> “喲,客官來找誰啊?!蹦凶拥穆曇糇屗植蛔栽凇R宦暺?,高音不斷,一個調(diào)高過一個。
梅曉之皺著眉頭。
“龍問?!?p> “客官來找少城主啊。他不常來的?!蹦凶訐]動著他的手帕,其實他的妝容并不讓人惡心,只是,他的行為實在讓人接受不了。
“讓你的老板來吧?!泵窌灾淅涞?。
“我就是老板啊。難道我不像嗎?”男子的作態(tài)實在讓人作嘔。他甚至還拋了個媚眼給雷公,顯然,他已經(jīng)被雷公威武的身軀所吸引了。
“我先出去。就在門外。”雷天行實在受不了了,他就站在門外,還一把關上了門。清晰可以聽到的,是雷天行的嘔吐聲。
“石壁上的心法,你們知道是什么嗎?”龍應行問道。
“和我們練的劍法有些像。心法也相差無幾。”龍紀粗略地看了一遍。
“這是天龍訣,你們學的,是前半部,而這石壁上的,是后半部。而且,不只是劍法,劍法只是它衍生出來的?!饼垜械馈?p> “我們的劍法,與它比起來,的確是小巫見大巫?!饼埣o道。
“以你們目前的武功,想要為龍城復仇,實在是癡人說夢。我也還沒參透天龍訣,你們更需多加努力?!饼垜袑Χ苏f道。
梅曉之在龍城已呆了三天,他終于走出了青樓,而當他走出青樓的時候,雷公,就又像影子一樣,跟在了他的身后。
“今天城主大壽。我們?nèi)c賀?!泵窌灾畬坠f道,雷公就點頭。
熙熙攘攘的人群,擁擠在龍府門前,梅曉之并不收斂,施展輕功,縱身一躍,已在龍府門前落下,雷公自然不能落后。
“帖子?!?p> 梅曉之隨手扔給了禮官,在眾人的目光下進了門。城主十分開心,迎接著梅曉之,這位城主大人,顯然,并不是龍震,而是老熟人了。
“曉之?!崩洗笫珠_心。
“城主?!泵窌灾]有表露出多少興奮的情緒。
會賓廳內(nèi)的人,大多衣著光鮮,最惹人眼的還是兩個女子。一個女子目光死死的盯著梅曉之,而另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姑娘更像是在等人。
“你來了?!迸诵χ玖似饋?,緩緩地走到梅曉之面前。
“嗯。請坐?!泵窌灾畬ε苏f道。
女人先是驚訝了一下,又呵呵笑道。
“你今天很溫柔。”
“并不是?!泵窌灾?。
“你來對地方了?!迸宋⑿χ坪醪]有把雷公放在眼里。
“的確?!?p> “這位是你的隨從?”
“我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泵窌灾畵u了搖頭。
“哦?這位是?”女人的目光,突然變得毒辣起來。
“雷天行。”雷公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一杯白開水倒入杯子一樣自然,無味。
“看起來,你的確來對地方了?!迸藢χ窌灾?。這一次梅曉之并沒有回答。
“你覺得他一定會來?”
“你們不是已經(jīng)準備好了嗎?”梅曉之用目光掃了一下大廳。
“神州飛鶴,澗中龍,追風劍,夜游神,催命毒君,這還是幾位露臉的。其實那位小姑娘和你,加上那些藏身暗處的高手,已經(jīng)是天羅地網(wǎng)了?!泵窌灾馈?p> “對付什么人?這么大的陣仗?!崩坠唤闷娴貑柕馈?p> “贏先生。”女人道。
“他已經(jīng)來了,我該走了。”梅曉之道。
“他來了?”女人道。
“我已經(jīng)完成了你們交待的任務。我要走了?!泵窌灾?。
“他的確已經(jīng)來了,你走吧?!痹R尾的姑娘道。
梅曉之就走了。整座龍城,殺機四伏,梅曉之不想在這里多待一刻,他要去找一個人,一個什么都知道的人。
“你認為贏先生早已混跡其中?”雷天行問道。
梅曉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愿意浪費口舌,因為答案很明顯。偌大的場合,偌大的陣仗,顯然他們早就放出風,今日龍城的城主大壽,聲勢之大,無人不曉,贏先生必然知道,而他,也一定會來,因為他有不能不來的理由。
他本就是個孤高自傲的人,這里有著曾經(jīng)的仇人,逼死了心愛的女人,雖然,他不曾得到過。但是他的內(nèi)心如何能平靜?只有復仇,而今天,他喝酒。
龍城的熱鬧程度很不一般,可以說,街上已經(jīng)擠滿了人,而正是因此,贏先生才能更好地藏匿其間。他要復仇,一個殺人如麻的人,怎么能不復仇?重逢的故人,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與自己長辭,而這次,他已經(jīng)贏了那個情敵,他怎能不憤怒?
楊一超早已出了城,這一次的戰(zhàn)斗,不論死的是誰,他都不愿意看到。老大明白他的心思,也就隨他去了。老四,正在城外悠悠地騎著馬,還是那一伙土匪,還是那個三當家。只不過這次,他不太走運,他碰到了一個心情不太好的刺頭。
“小子,留下買路財,饒你不死。”
“今天,我心情不太好,奉勸各位,不要惹我?!崩纤牡?。
“不識抬舉。上!”一手揮動,百十個嘍啰一涌而上。楊一超正要出手,忽然聽到一聲斷喝。
“住手!”一個留著小胡須的男子出現(xiàn),他的喝聲很有威懾力,眾嘍啰就住了手,畢恭畢敬地看著他。
男子緩緩走近,對著老四拱了拱手。
“楊兄請原諒這些無禮的小子們?!?p> “你認得我?”
“楊兄不記得了,三當家季云曾經(jīng)強行和我比武,我差點死在了他的掌下。是你救了我。”男子很是感激地看著他。
“這倒是真不記得了?!?p>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蹦凶又t和地說道。
“今日碰著了,還請楊兄往一敘。山寨貧寒,恐不入眼。不如一同去龍城吧,今日本是城主大壽,我奉大哥之命前往,如今碰著恩人。我就借花獻佛了?!蹦凶咏又?。
“我剛從龍城出來?!币怀瑩u了搖頭,苦笑到。
“既然我也算是你的恩人。不妨就去你山寨吧,龍城還是不去罷了。”
男子盛情難卻,一超沒奈何。
“好!”男子當即叫好,也不去龍城了。
“你們,還不給楊兄賠罪!”男子呵斥眾人。
“不必了。各有各的難處,都是為了過日子。”一超道。
“請!”三當家此刻出來了,滿面笑容。
風景,是給人欣賞的,草地,是給人踩的。而此時,梅曉之卻躺在一片草坪上,以手枕頭,思索著,他沒有心思去欣賞風景,他在等待,他到底,在等待著什么?
一陣微風徐徐吹來,將草像波浪一般撩動著,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
“久等了?!贝巳溯p功卓絕,話音剛落,身形停在梅曉之面前。
“正是時候?!泵窌灾畬砣说馈?p> “你知道為什么我今天不去龍城嗎?”來人道。
“因為你聰明?!泵窌灾χf。
“不錯。今日的龍城,無異于龍?zhí)痘⒀ǎA先生早已準備好了。龍城的殺氣,直沖云霄。我實在不想去?!眮砣说馈?p> “你會害怕殺氣嗎?”梅曉之笑道,他們似乎并沒有看見雷天行。
“梅三娘和葛老二,還有矮子,今天全都在龍城?!?p> “你實在是不夠耿直?!?p> “哈哈,我愿意和他們一起吃飯,卻不愿意一起送死。他們不聽我的話,我能怎么辦?”
“的確。贏先生本來就是龍城的人,他們卻還要去自尋死路。”梅曉之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龍城的人,我這次來,就是想要告訴你這件事?!眮砣梭@訝地問道,他很少問別人問題,但是這次,他的確很想知道,雷天行,也正在豎起耳朵聽。
“贏姓和龍姓,本就是一個宗姓,贏先生如果不明白龍城的地勢,怎么敢赴宴?他若沒有必勝的把握,是不會去的,所以,他不但明白龍城的地勢,而且,他明白龍城的機關,每一道機關!”梅曉之淡淡道。
“你真神了!佩服!我來就是要告訴你,今天的龍城,有些磚塊都被移動過了,墻壁,遠不如往日的粗糙,各個方位的機關似乎都啟動了。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些機關的所在,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贏先生,就是龍城人。”
“你也很厲害。”梅曉之道。
“這么說,今天,去龍城赴宴的人,都會死?”雷天行詫異道。
“這位是誰?”來人貓了一眼。
“雷天行?!崩滋煨械馈?p> “哦?!?p> “你是誰?”
“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偷遍天下無敵手的,飛,緣,魔。”飛緣魔道。
“久仰。”雷天行拱了拱手,他就要準備走了。
“你不跟著我了?”梅曉之冷冷道。無論是誰,被緊緊地盯著幾天,就連上廁所也要跟著,想必都沒有好臉色給他看。
“她要是死了,恐怕就沒有人肯告訴我妹妹的下落了?!崩滋煨酗@得十分痛苦。
“哦?”飛緣魔道,他很不開心,因為有個人不把他放在眼里。飛緣魔此時,也躺在草坪上,還翹著二郎腿。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她們,唉?!崩滋煨杏杂种?。
梅曉之和飛緣魔都不說話了。
“難道你知道金葉子把我的妹妹藏到哪里?”雷天行似乎看見了希望。就像是在沙漠中絕望的人看到了一片綠洲。
“不知道。”飛緣魔冷冷道。
雷天行失落了,此刻的他,發(fā)現(xiàn)這片綠洲,只是海市蜃樓。
“我走了?!?p> 忽然,一道暗器爆射而來。從背坡的林子里射出,如同一道閃電,在陽光下,清晰可見,是一片金葉,閃閃發(fā)光。
“?!钡囊宦?,打在了雷天行的喉嚨上,金葉子就像是碰到了一塊鐵,掉了下來。
發(fā)射暗器的人驚訝不已,因為林子里聽得見一聲“咦”的疑問,似乎不敢相信。
“你不用去找她們?!绷肿永锏娜苏f話了。
“我還跟著梅曉之?”雷天行道。
“不!我要你殺了他。而且,你也一定要殺了他。”林子里的人說完這句話,就不再出聲,不管雷天行說什么,怎么呼喊,也都不應。
雷天行慢慢地走近了,離梅曉之越來越近,飛緣魔已經(jīng)躍身至三丈開外。
“你要殺我?”梅曉之問道。
“你聽見她說的話了?!崩滋煨袩o奈地說道。
“你也該知道一件事?!?p> “什么事?”
“你的妹妹,并不是被迫的?!?p> “哦?”雷天行很疑惑,他這幾天都跟著梅曉之,就連睡覺,他也要和他睡在一個屋里,即使是打地鋪,他也跟著,梅曉之從何得來的消息。
“她并不只是你的妹妹,對嗎?”梅曉之冷冷道。
“你什么意思?”雷天行瞳孔開始收縮,就像是中了毒針,他渾身的毛孔無不緊張。
“你跟了我這么多天。我喝酒,你也喝酒,我上茅房,你也上茅房。你什么都跟著我,我從哪得來的消息,你一定很疑惑,對嗎?”梅曉之冷冷道。
“沒錯?!?p> “她不只是你的妹妹,而且,是你的玩偶。對嗎?”梅曉之不屑地說道。
“你說什么?”雷天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青樓。你還記得嗎?你對所有的女人都不屑一顧,而你的目光總是盯在遠處。顯然,你對她們都沒有興趣?!?p> “那又怎么樣?”
“關于這一點,你的確可以狡辯。可是你犯了一個錯,那就是,你每天都會說夢話?!泵窌灾幌朐偃セ貞?,雷天行的夢話,他呼喊著妹妹的那種聲音,已經(jīng)不是對妹妹的稱呼了,而是一個禽獸對自己女人時的聲音,也正因如此,梅曉之每天晚上都睡得很不好。
雷天行已經(jīng)惱怒了,他的臉,已經(jīng)紅到了耳根子,這是他的秘密,從來沒有人知道,當初金葉子知道了,所以他要為她們當牛做馬贖回妹妹,如今,梅曉之知道了,他卻得死。
雷天行仇恨地盯著梅曉之。
“她一定是主動離開了你,金葉子,本是另一個虎口,但是對你妹妹來說,卻是一種解脫,因為金葉子里面,并沒有一個男人?!泵窌灾痪o不慢地說道。
“你太可怕了?!憋w緣魔道。
“你找死!”雷天行忍不住了,他的拳頭和他的聲音一樣大。梅曉之拔劍了,“華雯”,是他朋友的劍,他不想臟了這把劍,因此,他把“華雯”輕輕地放在了地上,拔出了自己的配劍。
雷天行的橫練十三太保,的確名不虛傳,方才的金葉子,并沒有傷到他,而梅曉之的劍,也在他的身上劃過了數(shù)十次,也沒有絲毫的傷痕。雷天行看似笨重,武功施展起來卻輕盈如葉,拳掌交錯之間,一道道內(nèi)勁,緊逼著梅曉之。梅曉之輕功了得,身法卓絕,在雷天行每一道內(nèi)勁打來之時,都與之擦過。
雷天行氣勢如虎,拳腳掌法,放眼江湖,實在已難逢敵手,只是可惜,他的對手,此刻卻是梅曉之。
梅曉之早已看過雪藏劍法,他明白了葉雪的坦然,只因為要將雪藏劍法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須有一顆純潔而正直的心,他當時看似贏了葉雪,實際上,他卻敗了,因為他有恨意,仇恨,污染了歸心劍法,讓他無法達到登峰造極之境界,而當時的葉雪,已經(jīng)達到了雪藏劍法的最高境界。
而在他明白了葉雪的坦然,明白了雪藏劍法之后,他已經(jīng)釋然了,他已沒有了仇恨,他的歸心劍法也已經(jīng)達到了最高的境界,雪藏劍法本就和歸心劍法相融相生,已達到了兩者的最高峰,那就是“無”。
“無”的境界,萬物為劍,雪藏劍法和歸心劍法最初都以劍為劍,而達到“無”的境界,所有的事物,都可為劍。劍的輕重,也都無關緊要,因為他已經(jīng)能運用自如了,沒有了仇恨的他,懷有一顆正義的心,他手中的劍,雖然劃不開雷天行的皮膚,但他卻可以打敗雷天行,因為雷天行此時,懷有仇恨,而仇恨,卻恰恰是致命的。
梅曉之游動于雷天行周身,雷天行一身外家功夫,無處施展,他的每一次出擊,都打在了空氣上,他已經(jīng)消耗了太多的內(nèi)勁,而梅曉之,在劃不破雷天行皮膚之后,就沒有再主動出擊,他在尋找機會,也在等待著機會。他等待的,就是雷天行內(nèi)勁松弛的一個剎那,很快,他就等到了。
雷天行在擊出第二百八十六掌的時候,正欲舒一口氣,而這次呼吸,不同于之前,之前的每次呼吸,他都能在繃緊全身的時候呼吸,以至于他的全身能夠金剛不壞。而這一次,他的內(nèi)勁已松,他已疲勞了,平時的他并不會這么快疲勞,而這次不同,他急切地想要擊中梅曉之,因為他想要殺了梅曉之,那是他的秘密,他的出擊始終沒有擊中任何一掌,他的仇恨,讓他遲鈍,他的急切,讓他疲勞。
在他全身肌肉又要重新繃緊的一瞬間,梅曉之的劍劃破了雷天行的小腿,一道血痕清晰分明。
“這不可能!”雷天行不相信,自從他獨步江湖以來,從來沒有人傷得了他,可是他不得不信,因為他能感受到疼痛,他也能看到血痕。
雷天行不相信,他再一次嘗試,無疑,他的另一條小腿上,也多了一道傷痕,而這一道,更深,更鮮艷,血,也流得更多。雷天行恐懼而憤怒,他的金剛不壞之身,從來沒有人能破,而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卻正破了他的金剛不壞之身,而且還在撫摸著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雷天行很憤怒,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因為他已明白,憤怒不能讓他勝利,只有冷靜,他才會有機會,所以現(xiàn)在他坐著了,他在調(diào)息,他維持著自身的氣息。他十分地老練,他有著豐富的對戰(zhàn)經(jīng)驗,他冷靜了下來,原本紊亂的氣息,又恢復了平穩(wěn)。
梅曉之靜靜地看著他。
“你該跪下的?!泵窌灾淅涞馈?p> 雷天行不理會。
“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崩滋煨衅届o地說道。
“屢教不改的禽獸,只有死路一條?!泵窌灾?,他對眼前這個禽獸,再沒有了憐憫之心。他記得老大的恩情,他今天選擇了離開,在離開前勸告了老大一聲。
“你無法再激怒我了。我現(xiàn)在很平靜。”雷天行平靜地說道,他現(xiàn)在的確很平靜,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波動起伏,就像是一條平直的線。
梅曉之搖了搖頭,輕嘆一聲。雷天行還在維持周身的氣息。
“我已經(jīng)給過你機會。三次?!钡拇_,梅曉之給了雷天行三次機會。當他可以破功的時候,完全可以一劍封喉,但他沒有,而他第二劍也同樣可以,只要他愿意悔改,梅曉之就不會殺他,即使是在雷天行身中兩劍之后,他依然希望雷天行可以悔改,所以他勸告了雷天行。然而,正如他所說,屢教不改的禽獸,不配活著。
“你再也無法破我的金剛不壞?!崩滋煨欣湫Φ?。
“是嗎?”梅曉之不屑地說道。
雷天行有兩道傷痕,所以他周身的氣息并不完整,即使沒有憤怒時那么紊亂,也并不是十分平穩(wěn),就像是平湖里的微波,湖水有著一絲漣漪,而在絕對的高手面前,就這一絲漣漪,已經(jīng)足以致命。雷天行面對的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人。
梅曉之冷冷地看著雷天行,慢慢地走近,他就像死神,慢慢地逼近了雷天行,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地平穩(wěn),也十分地輕盈,沒有一丁點腳步聲,可見他的警惕性,他不會給雷天行任何機會。因此,雷天行并沒有機會在梅曉之靠近的時候發(fā)動突然襲擊,他若先出手,他就失去了先機。雷天行在等待,他凝視著梅曉之,他希望梅曉之能露出一點破綻,哪怕是一處,也足夠了,他有著絕對的信心,能一擊打垮梅曉之,可是他失望了。梅曉之漸漸地逼近,雷天行就只能看著,雷天行開始冒汗了,因為梅曉之已經(jīng)靠近了他,兩人的氣息已經(jīng)相碰了。雷天行的氣息本就不十分平穩(wěn),在梅曉之的影響下,頓時亂了,勝負已分。
雷天行不甘心,他站了起來,他這一站,露出了至少十五處破綻。而梅曉之沒有出手,他冷冷地看著雷天行,雷天行恐慌地看著梅曉之,他從沒有這么害怕過,或者,只是因為他從沒遇到過這么可怕的對手。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是為兵家上策,此刻,梅曉之做到了。
雷天行的氣勢已弱,但他還要做最后的掙扎,在梅曉之走到他面前不足三步的地方,他頓時蓄力一吼,金剛獅子吼,這是他殺死無數(shù)對手的方法,在這個距離,只要他能完美地施展獅子吼,對手必定會七竅流血而亡。他的內(nèi)心,十分得意,因為梅曉之,就在這個距離之內(nèi),而這個距離,他殺死過太多太多人,他實在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
就在雷天行的胸腔收縮,喉嚨欲要噴張的一剎那,梅曉之的劍,已經(jīng)劃開了雷天行的喉嚨,雷天行無法相信,他的眼睛,像一條死魚,瞪地直泛白,他從沒見過這么快的一劍,但他卻不得不信,因為他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