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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亂乾坤

五|鹿死誰手

書亂乾坤 水月觀主 6381 2020-04-10 23:53:00

  “我們?nèi)ツ模俊饼垎柕馈?p>  “全聽少爺吩咐?!饼埣o一向如此。

  “從今天起,你我兄弟相稱。不要再叫我少爺了?!饼垎柕拖铝祟^,他很是悲傷,騎在馬上,卻不知該往何處去。

  “好?!饼埣o只說了一個字,干脆而明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從此相依為命。你比我年長,我叫你大哥,你叫我二弟?!饼垎柕?。

  “好?!饼埣o道。

  “二弟,我們?nèi)ツ??”龍紀改了口。

  “我想報仇。”龍問恨恨道。

  “怎么報仇?”龍紀道。

  “我想先找到那個姑娘。她一定不簡單?!饼垎柕?。

  “不錯?!饼埣o贊成他的看法。

  “我們先從那片金葉子入手?!饼垎栂肫鹆四莻€女子,她知道很多消息,自然不會簡單。

  “你已經(jīng)不再是少爺了。”龍紀嘆氣,這一聲嘆,包含了多少無奈和心疼,沒有人能說得清。

  “是時候改變了?!饼垎柕难凵駡远?,似乎他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龍紀從懷中取出金葉。

  龍問將金葉的兩面看了。金葉的正面,并沒有什么圖案和花紋,除了一個“金”字,再無其他。

  “是她們!”龍紀大驚失色,驚詫地說道。

  “什么人?”龍問見狀,急迫地問道。

  “應該是沒錯。她的自信,還有當時的出手速度。雖然她當時并沒用金葉子暗算,卻已能證明她的身份?!饼埣o仔細地揣摩著。

  “什么意思?”

  “她們殺人之前,都會留下一片金葉子。那天事發(fā)突然,我們都沒有仔細看?!饼埣o的后背,直冒冷汗,他當然知道“金葉子”的可怕,但他并沒有說出來。

  “也就是說,她會來找我們?”

  “最多五天。”

  “我們現(xiàn)在等她?”

  “應該不會錯?!?p>  龍紀和龍問就在城外,找了一個小村落,住在一家小店里。

  少年終是年少,難禁風雨,無甚經(jīng)驗,空等了一場。

  兩天的路程,贏先生和一超,已來到龍府門前,

  “龍府?”贏先生問道。

  “不錯,龍夫人不肯說。龍震一死,墨玉麒麟的位置,就只有她知道。”老四回答道。

  “先進去看看。”贏先生不顧座下馬,一個縱身,起落之間,已來到龍府的大廳之內(nèi),而此時,老大正坐著,似乎已經(jīng)等他很久了。

  “贏先生今日是喝毒酒,還是喝清茶?”老大笑著問道。

  “喝酒?!壁A先生回答到,他環(huán)視了大廳一下。找了隨手找了一把椅子,撫摸著,然后坐下。老大拍了拍手,兩個部下將龍夫人押了出來。

  “贏先生,就是這個女人。我想讓她說說實話?!崩洗笪⑿χ?p>  “簡單?!壁A先生沒有多余的話,慢慢地走到龍夫人面前。龍夫人終于也抬起了頭,她驚詫的眼神,口中卻沒有一句話想說。

  “你不想說點什么嗎?”贏先生問到。

  龍夫人搖了搖頭,卻還是看著贏先生,似乎她一點也不害怕。

  “你該說話的?!闭f不清是惆悵還是嘆息,他的眼凝視著龍夫人。

  龍夫人還是搖頭,還是盯著他。

  “你如果不說,墨玉麒麟就會落入他們手中?!壁A先生似乎很得意。

  “你告訴他們了?”龍夫人恨恨道,她很難相信贏先生會背叛誓言,也很難想象墨玉麒麟挪位之后龍城的慘狀。

  “當然不是,我指的是你。你會說的,你知道藥圣是誰嗎?就是我?!壁A先生指著自己的鼻子,得意地笑到。

  “你不會幫他們的。”龍夫人低下了頭。

  “你求我啊?!贝藭r的贏先生,就像一個得勢的小人。

  “我求你?!饼埛蛉说恼Z氣已經(jīng)溫和了許多。

  話音剛落,贏先生在電光火石間,殺死了押著龍夫人的兩個人。老大不為所動,僅僅是皺了一下眉頭,這個皺眉很快又消失了。若是只用兩個手下的性命,就能換得墨玉麒麟,那實在是很劃算。因為當初,一個白龍,就讓他的手下,死了成百上千個。

  贏先生此時,扶著龍夫人坐下,而贏先生就坐在她的旁邊,似乎是故人敘舊一般。

  “既然你求我了。我就不得不幫你一回?!壁A先生微笑道。

  “嗯?!?p>  “我已經(jīng)殺了兩個對你不好的人了?,F(xiàn)在你可以再求我一次了?!壁A先生得意地盯著龍夫人的眼睛。

  龍夫人詫異了,但是她又開口了。

  “我求你?!?p>  “哈哈哈哈。龍震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贏先生大笑問。

  “他已經(jīng)死了?!饼埛蛉松裆鋈弧?p>  “他早就該死了?!壁A先生十分生氣。

  “他在十七年前,就該死!”贏先生恨恨道。

  “是誰殺死了他?我要好好感謝一下他?!?p>  贏先生左顧右盼,終于找到了老大的位置。

  “是我三弟。他已經(jīng)走了?!?p>  “去哪了?”

  “回去了。”

  “回哪里去了?”贏先生不依不饒。

  “自然是回強盜窩去了?!?p>  “強盜窩在哪里?”贏先生一直追問。

  “無可奉告?!崩狭恢朗鞘裁磿r候進來的,尖著嗓子站在老大的旁邊說話。而就是這一句話,讓贏先生站了起來。

  “贏先生?!币怀凶×粟A先生。他深知贏先生的脾氣和實力,但他也只叫了這一聲。

  贏先生停住了走向老六的步伐。

  “看在他的份上,你可以重新說一次。”贏先生的話,似乎是一句命令,而命令,是不可違抗的,就像是一座山,壓了下來。

  “對不起。贏先生,我們是占山為王。”老六看著聽著老四剛才的緊張聲音,有點膽怯。

  “哪座山?”

  “贏先生。你今天還沒喝毒酒嗎?”老大問到。

  “哪座山?我不會再問一次?!?p>  贏先生似乎并沒有聽見老大在說話。

  “梧香山?!崩狭鶐缀跻f出來了,他正想開口。

  “在梧香山。”老大回答到。

  “還請贏先生用藥。讓她說出墨玉麒麟在哪里?!崩洗蟮ǖ卣f著。

  “你知道我的規(guī)矩?”贏先生清了一下嗓子,饒有興致地看著老大,他的眼神很不禮貌,但他并不在意。

  “知道。贏先生飲酒從不救人,飲茶從不殺人?!崩洗笠捕⒅A先生。

  “還有呢?”贏先生摸了一下胡須,微微一笑。

  “讓贏先生幫忙,得讓贏先生在喝酒的時候,在身上做一下試驗。”

  “很好。那么今天,是誰讓我做試驗呢?”贏先生看著老六和老大。老六畏畏縮縮地走了出來,他若是不出來,丟的是命,而出來,或許還能活著,所以他出來了,帶著恐懼。

  “贏先生請?!崩洗笳f道。

  老六顫顫巍巍地看著贏先生,已沒有了剛才的狗仗人勢。

  贏先生微笑著,這個微笑平時只會在他飲茶的日子才會出現(xiàn),而今天卻出現(xiàn)了。他的微笑,本來該像春風一般溫暖,但是今天,卻沒有一個人笑得出,尤其是面對著他的人。

  老六跪下了。此時的贏先生,在他面前,有如一尊真神,他只有祈求贏先生放過他。

  “贏先生饒命。”他哀求著,就像是一條絕望的喪狗,在乞求著憐憫。

  贏先生只是微笑著,慢慢地走到他的面前,沒有一絲殺氣,沒有任何人感受到殺氣。

  就在眨眼之間,贏先生出手了。他一拳打在了老六的下顎,老六的嘴自然就張開了,贏先生左手二指伸到老六的嘴里,氣刃瞬間聚成,割下了老六的舌頭。這一番動作,只在眨眼之間,因為人由于本能在下顎受擊時感受到疼痛,自然張了嘴,贏先生就在這一瞬間,完成了割舌的動作。老大的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他實在是不能出手,因為事已發(fā)生,如果此時翻臉,那么贏先生肯定是不會幫忙了,他冷靜了下來,看著贏先生,而贏先生也看著老大。

  “我想試試,我割下一個人的舌頭到底有多快,可惜了,還是太慢了。”贏先生將老六的舌頭隨意一扔,在老六的肩膀上擦了擦血跡。

  老大沒有說話,贏先生的一切動作,他都看在眼里。

  “我如果可以在他張嘴的時候,那二指能凝氣為刃就好了。就不必用兩只手?!壁A先生自言自語道。全然不顧老六的痛苦模樣,而老六正在捂著嘴,痛苦不堪,滿嘴是血,雙手捂不住地流,他的臉色漸漸地變蒼白,似乎不過多久就會休克了。

  “若再不為他施藥,他就死了?!崩洗蟪谅?。

  “你知道我今天是喝酒的?!壁A先生淡淡一笑,他很不喜歡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他也很討厭那些聒噪的東西。

  “去在那些被關著的人里找個大夫出來!”老大盯著老六,卻指著老四說話。老四攙扶著老六,兩人離開了龍府。

  “贏先生請施藥吧。”老大淡淡說道。

  “現(xiàn)在天黑了嗎?”贏先生轉(zhuǎn)過了身,因為老大并不好看,他只想看著龍夫人。

  “什么意思?”老大當然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意思,老大已站了起來,死死盯著贏先生。可惜,贏先生并沒有看到他的臉色。

  “天還沒黑,酒還沒喝完,我還不想施藥?!壁A先生并不在乎他話語之間的鋒芒。

  “好。我等著?!崩洗缶妥]目養(yǎng)神。

  “你很聰明?!壁A先生贊嘆到。

  “你也很聰明?!?p>  “你知道我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壁A先生嘆氣。

  “我知道你不會,所以我等著?!崩洗蟮馈K坪鹾苡心托?,像一個等待獵物的獵人一樣。

  “我想和她單獨說話,你能回避嗎?”

  “哦?”

  “你不想回避也行?!?p>  “我在門外?!崩洗蟊犃搜?,從容淡定地走出了大廳,一切都順著贏先生,這只因為他有求于人,而他的性格,并不是這般,他已經(jīng)忍耐了很多,也很久了,他在等待。

  梅曉之座下的馬,飛奔如閃電,他揮舞著手中的皮鞭,就像是在發(fā)泄自己心中的憤怒一樣。他看過了雪藏劍法。

  他在憤怒什么。

  因為葉雪的死?還是因為了解了當年的真相?

  他分不清楚。但他很清楚一件事,他勝利了,多年的怨憤都在這一場戰(zhàn)斗中得以解脫??伤烤菇饷摿藛??他的憤怒,究竟是因為什么?

  而龍問和龍紀還在小店住著。這時,店外來了三匹快馬。

  “聽說,龍城已經(jīng)被洗劫一空了。”一個虬髯大漢一邊下馬一邊說道。

  “唉。可惜了,我們沒趕上時候。”一個身材矮小的人說道。似乎他們很了解這件事,而龍城遇災,也才短短幾天時間,他們的消息未免太靈通了。

  “話不是這么說。小二,給馬喂點飼料。”一個艷麗的女子說道,她一邊下馬,一邊吩咐著小二,三個人一邊走進店里,找個了位置坐下,每人叫了一碗餛飩。

  “龍城不是我們能碰的。聽說龍城暗藏數(shù)千道機關。從來沒有人敢惹,梧香山的幾位寨主此去,怕是要折幾個才能了?!?p>  “三娘,你從哪得知龍城暗藏機關?”虬髯大漢問道。

  “飛緣魔,你可聽過?”三娘道。

  “是那個偷遍天下無敵手的飛緣魔?”

  “不錯。他是我的一個朋友,我曾問過他。為什么偷遍了天下,也不偷龍城?”

  “他怎么說。”小矮子問道。

  “他觀察過龍城的地形,也仔細地觀察過龍城的城墻,找不出任何一絲漏洞,卻時時感覺到殺氣騰騰。他說,龍城看似一片祥和,卻暗藏殺機?!?p>  “此話當真?”虬髯大漢驚道。而此話一出,卻也將正在隔壁桌吃飯的龍紀和龍問震驚到了。

  “我看飛緣魔可能錯了。若當真那么厲害,為什么龍城還被洗劫一空了?”小矮子道。

  “或許只是因為幾位寨主比較厲害。且不說老大,單單一個季云,也就是天下鮮有敵手?!比锢湫Φ溃孟裆钪驹频膮柡?。而季云已經(jīng)是鮮有敵手,卻還是老三,可見老大的厲害。

  “聽說后來居上的梅曉之,也是一位智勇雙全的奇才?!彬镑状鬂h贊嘆道。

  “那老四,楊一超,又豈是省油的燈?雖說他的武功不是很高明??墒撬麉s是一員福將,走到哪里,哪里都有他的棲身之所,而且他的朋友也不少。八面玲瓏到底是八面玲瓏,龍城縱然固若金湯,又怎么擋得住這幾個?!比镆贿吅炔枰贿厯u頭,似乎在惋惜龍城的不幸。

  黑夜,總是帶著幾分凄涼,尤其在人心悲痛之時,它愈加地寒冷。黑夜,就像是一個不識趣的老頭,它看透了世態(tài)炎涼,還給人以雪上加霜。龍城的夜,伴隨著無數(shù)的哭聲,月亮還是一般明,星星也是一般閃耀。

  到底無情,無情的是月,還是夜?

  “我的酒喝完了?!壁A先生對著龍夫人道。

  “我知道。”龍夫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并不相信贏先生會對自己下藥,并非出自感情,而是相信誓言,他若對自己下藥,便背叛了守護墨玉麒麟的誓言。

  “你知道我的脾氣?!?p>  “以前知道,現(xiàn)在不知道了?!饼埛蛉松裆鋈?,她不希望墨玉麒麟落入這群強盜手中。

  “你會知道的,你也會后悔的?!壁A先生笑道。

  他笑的那么凄涼,十七年,多么漫長的歲月,他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每個人都在歲歲年年中和親人共享天倫之樂,而他卻只有兩天,殺人和救人。

  他恨,所以他狂笑,笑得很悲痛,也很猙獰。

  贏先生拉著龍夫人的手。

  “如果讓你重新選一次,你還會幫他嗎?”贏先生紅著眼問她,燭光將他的臉映地泛黃,只有四十不到的人,竟像一位六旬老人。

  “你會幫我的對嗎?”贏先生見她不回答。瘋也一般地沖她說道。

  “你一定會幫我的?!壁A先生笑道。

  老大等他笑完了,就進來了,老大看著贏先生,沒有表情,因為他才收到一個消息,老六死了。沒有一個人承認自己是大夫,也沒有一個人愿意救治他,老六是活生生痛死的,在流血中痛死的,而且不只是因為心痛,還有恐懼,贏先生的那張臉,永遠地印在了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所以他臨時的時候,一直在揮舞著他的手,想要將那個面相揮散。

  老大面無表情地看著贏先生。贏先生依舊側(cè)著,因為他要面對龍夫人。

  “我已經(jīng)對她下了藥,半個時辰,她就會如實回答任何問題?!壁A先生說的每一句話,都刺痛著龍夫人的心。

  龍夫人惶恐地看著他,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下的藥。

  “是我笑的時候,你只注意我在笑,卻忽略了空氣給你帶來的淡淡的窒息感,那時你很難受,你可能覺得那是因為你的心痛給你帶來的窒息感,可你錯了。”贏先生微微笑道。

  “你變了?!饼埛蛉死渎暎暮牟⒉皇勤A先生對自己的好一如舊年,她也并不希望贏先生沉浸在往事之中。

  “你又錯了。我沒變,我只不過在兌現(xiàn)我的承諾,今天我喝酒,所以我是毒圣,我是殺手,明白嗎?”

  “你卑鄙的樣子讓我心寒,你已不如當年的萬分之一。如果讓我重新做一次選擇,我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我還是會幫他?!饼埛蛉撕藓薜?,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所以她嘆息。

  悲哀,生于無奈之中。

  “是嗎?”贏先生冷笑道。他不屑龍震,在他看來,龍震才是最卑鄙無恥的那個人。

  “他至少改變了,他為了龍城,站了出來,他是龍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饼埛蛉蓑湴恋卣f著,她當然慶幸自己沒有選錯人。

  “不錯,他變了。我在城頭看著他的尸體的時候,就知道,他的確是為了龍城而死。但是他做過的事,卻永遠無法改變?!壁A先生怒斥。

  “時間,見證了他的卑鄙,見證了他的無恥。他出賣了兄弟,還用著冠冕堂皇的借口,欺騙你們這些愚蠢的人?!壁A先生越說越激動,他恨,恨老天不公,恨命運不平。所以他救人于垂死,與閻羅作對,所以他殺人于無常,與判官作對。他就是要讓老天看著,他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卻可以左右別人的!

  你不是要從一而終嗎?你不是對他死心塌地嗎?”贏先生無恥地笑著,慢慢地走向她,他脫下了寬袍,老大慢慢地走出了門,他明白了贏先生接下來要做的事,他自然不愿意看著。

  “你無恥!”龍夫人看著贏先生的猥瑣模樣,怒聲罵到,她這是龍夫人說的最后一句話,說完就要起身,但尚未起來,贏先生已將她的肩膀按住,隨后,她的咽喉就被贏先生掐住。

  “我說過,如果可以重來,你一定會選擇我。”贏先生笑著說,他笑的很痛苦,也很滿足,他的左手已經(jīng)勾著龍夫人的小拇指,右手正掐住她的咽喉,慢慢用力,龍夫人感受到了疼痛,她明白了贏先生即將要做的事,她滿意地笑了,她笑著閉上了眼,而就在閉眼的那一刻,她聽到了斷裂的聲音。贏先生拉著她的手指,心痛不已。

  而老大感覺到了事出異常,因為他同樣聽到了那咽喉斷裂的那一聲。

  他很憤怒,他從沒有過這樣憤怒。

  “你耍我!”

  “你錯了。我的確給她下了藥,不過我今天喝酒,我也殺人?!壁A先生很淡定。

  老大怒火沖天,如果一匹野馬因為憤怒奔跑在草原上,那么他此時的怒火可以讓這匹野馬奔跑至少七天七夜。

  他的殺氣暴漲,在一瞬間迸射而出,有如降世的魔神。而贏先生卻十分從容。

  “你不怕我對你下了毒?”贏先生淡淡笑道。

  “你沒有機會?!崩洗罄淅涞?。

  “哦?為什么?”

  “因為從你踏進院子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使用龜息功?!?p>  贏先生笑不出了,他并沒有在進院子的那一刻就投毒,而是在老四離開的時候。他的藥,能讓所有中毒的人,功力盡失,但他沒有想到,老大卻一直在使用龜息功,他用氣息封住了身體所有的穴道,所以他是靜止的,靜止的人要怎么才會中毒,他只依靠著自身的循環(huán)就能維持著自己生命。那就只有等他動起來,可他動起來的時候,周身的殺氣暴漲,已沒有任何一絲毒氣可以逼近他。他的毒,對眼前的這個人完全無效。

  “你知道墨玉麒麟的下落?!?p>  “沒錯?!壁A先生淡淡道。

  “可是你也不會說,因為你對龍城的人,更沒有感情對嗎?”

  “沒錯?!壁A先生皺了皺眉。他似乎知道了這個人下一句會說什么。

  他的氣息也慢慢地增長,因為他已明白。這一戰(zhàn)不可避免,他若敗了,眼前的這個人一定會拿龍夫人的尸體來做文章。

  “你很聰明。”老大道。

  “謝謝你的夸獎?!壁A先生道。

  “你的名字是什么?”

  “為什么要問?”

  “因為你是一個難得的對手,我要記住這個名字,我要知道世上少的這一個究竟是誰?!?p>  “那你可能會失望了?!?p>  “你不肯說?”

  “那倒不是。只是因為,我后天還要喝酒?!?p>  老大不再多說,他已出手。他沒有武器,他的手就是武器,他的腿,就是武器,他的周身都可以做為武器。

  只聽得風被撕裂,而他周身的殺氣,已經(jīng)沒有那么濃了,他收斂了殺氣,因為在決斗中,不能給對手任何一絲機會,只因為這一絲殺氣,可能在后續(xù)的戰(zhàn)斗中就不足以殺死眼前的這個對手。

  贏先生的周身也沒有殺氣,他的周身就像是一團氣流,軟和綿。無形卻又可幻化為任何形狀。

  老大的拳到之時,氣流就有如棉花一樣散開,老大的爪跟進的時候,贏先生就跳開,而氣流卻又回作一團。周遭的房屋和地面并沒有一絲損壞,因為沒有一絲多余的力量散出。他們二人的功力實已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老大此時就像是一根可以變化的鐵棍,將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一起,能以任何姿態(tài)出擊,卻都在那一個點使出了全部的力量。而贏先生此時就像是一團水,無論這根鐵棍如何攪動,水還是水,變化無常,跟隨鐵棍的攪動而變化。

  只有一點。水在被鐵棍攪動之時,會隨著攪動的次數(shù)越多,而溫度越高,水就會慢慢地減少。而老大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的攻擊并沒有減慢,而贏先生此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一滴一點地減少。

  雙方三百招已過,兩人的氣息卻都沒有紊亂。老大此時笑了,而贏先生此時卻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意識得到,再斗下去,他只會失敗,可是龍夫人的尸體還在屋中,所以他只能先打,再考慮如何救出她的尸體。

  而正是這個時機,老大看到了他的思索,果斷出擊。高手相爭,心思怎能亂,連一絲也不能,所以這是個絕對的好時機,老大再次出擊了。

  贏先生的心思已散,所以此時,他的防御已被擊亂。他忽然翻身一擊,掌中一道暗器飛出,老大眼快,閃身而過,欺身向前一掌劈出,贏先生腰間中掌。一股真氣噴出,一股微甜的暖流涌上咽喉。

  贏先生不再戀戰(zhàn),將渾身的毒物全部灑出,老大趕緊使出龜息功,而正因如此,他的身法已慢了,贏先生趁機施展輕功,老大只得見贏先生逃走。回去看時,龍夫人的尸體,卻在一點點地腐蝕,不多時,她的尸身已完全被腐蝕,連一丁點衣服也不曾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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