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繭與光

第18章:父親為了她,已經(jīng)連續(xù)拜了兩年的菩薩

繭與光 林汀汀 2041 2020-05-01 11:52:09

  信心缺失如同多米諾骨牌倒塌,一個倒下,其后便一片片倒下。李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如此。

  吳迪走了,月考失誤,精神恍惚,父親嗔怒,她開始往下墜落。

  躺在病床上,她覺得人生百無聊賴。

  再過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她卻不敢去面對。手上拽著剛收到的劉強軍來信,心一陣陣絞疼。疼自己的無能為力,疼自己的身不由己,疼自己的不能自拔,疼自己的前路漫漫。希望似在眼前,可見卻又無法靠近?!靶断掳?,輕裝上陣,我等你哦!”劉強軍的信如茫茫黑夜中的一盞明燈,溫暖了她幾乎要麻木的心。

  在床上休整了一周,她的狀態(tài)已有好轉(zhuǎn)。

  父親看到精氣神慢慢恢復(fù),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重新回到教室,似有陌生疏離之感。高考臨近,同學(xué)們的說笑聲驟減,氣氛有些凝重。病休中落下的試卷要補做完成。她又投入了新一輪的試題大戰(zhàn)中。

  這一個月李笑過得很充實,除了試卷和上課,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想其它的,成績也慢慢緩步提升。

  今年的高考是先填志愿后考試。李笑一直能想著站在三尺講臺揮舞教鞭侃侃而談。所以第一志愿填了“北師大”,第二是“湘南師大”,再就是??啤?p>  班主任看到李笑的志愿委婉地說:“同學(xué)們填志愿時一定要量力而行,第一志愿很重要,如果填的太高,分?jǐn)?shù)沒上去,那么就會影響到后面第二批志愿學(xué)校的錄取。每年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上了本科線,因志愿沒填好,沒進本科,后來只能去???。所以大家一定要慎重!”

  李笑知道班主任說的是她。她點頭含笑并未修改。她想起中考,本來填的是“一師”,后穩(wěn)妥起見改為“三師”,結(jié)果當(dāng)年大家都穩(wěn)妥起見,一師的分?jǐn)?shù)線竟然比三師低了幾十分,錄取的最低分是475,而三師最低錄取分是525。李笑也是聽老師說穩(wěn)妥起見將最初的“一”改成了后來的“三”,就這樣與“一師”失之交臂,也無緣面見“三師”。

  所以,這次,她要堅持初心。

  考前三天學(xué)校做了最后的動員后就放假了。今年的考場是在金寧二中。學(xué)校統(tǒng)一預(yù)訂賓館安排大家住宿。叔叔說去他家住,住家里安靜些,同時考試期間合理的營養(yǎng)搭配也很重要,所以李笑就去了叔叔家。

  金寧二中,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幾次與它擦肩而過,最終的角逐還得在這里進行。

  考前一天,堂姐帶著她去學(xué)校統(tǒng)一入住的賓館找班主任拿準(zhǔn)考證。見到她,班主任著急地喊道:“李笑啊,其他同學(xué)的準(zhǔn)考證都拿了,就你的沒拿,又聯(lián)系不上人,我都急死了?!?p>  “不好意思,”李笑不好意思道。

  “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離考場遠嗎?拿到準(zhǔn)考證先去看看考場,我們上午已經(jīng)去過了。記得一定要掌握好時間,提前到考場。”班主任又是一番叮囑。

  “嗯?!?p>  從賓館出來后,堂姐對李笑說:“你們班主任對你還不錯哦。”

  “嗯,我們?nèi)松?,七個人,每個人,老師都耳熟能詳?!?p>  然后,堂姐帶李笑去熟悉了一下考場。

  看著高大威猛的教學(xué)樓,李笑心生敬意。這個地方她曾無數(shù)次夢想著能步入并融入其中,可是卻因各種因素未能如愿,而今即將踏入此地的考場,怎能不叫她心潮澎湃。她很想知道劉強軍當(dāng)時在哪棟教學(xué)樓哪個教室,坐的是哪張桌子哪個凳子。曾經(jīng)期盼著能與他秉燭共度,共同進步。當(dāng)然更期待在他的幫助下能迅猛進步。她聽說劉強軍是個創(chuàng)造奇跡的人,也希望能締造出她這個奇跡。

  去年高考時,誰都沒料到他這匹黑馬跑出了歷史的新高度,一向文雅的班主任老師竟然出口噴出了帶“屎”的句子,“你是不是吃了狗屎,竟然考這么好”。后來他跟李笑說起這個笑話時說,哪是什么撿狗屎一樣隨便撿來的,我不過把別人聊天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用在了學(xué)習(xí)上而已。又不死學(xué),學(xué)得巧一點,一分耕耘才會有一份收獲。

  明天就要趕赴考場,也許這次是在叔叔家,她的心情雖有起伏總體表現(xiàn)比較平穩(wěn)。

  吃飯,考試,吃飯,午休,考試,吃飯,睡覺。

  第一天如此度過。

  吃飯,考試,吃飯,午休,考試,吃飯,睡覺。

  第二天也如此度過。

  這次考試并未發(fā)生什么意外,考試過程也較平穩(wěn),雖然考前曾出現(xiàn)精神崩潰,但總體狀況良好。

  父親為了她能考上,已經(jīng)連續(xù)拜了兩年的南岳菩薩,今年又去了。

  暑假哪也沒去,在家里待著。李笑是可以坐得住的,連續(xù)幾天不下樓都行。鄰居們又開始笑話她守閨房了。

  7月底,分?jǐn)?shù)線出來了。

  父親一大早就去學(xué)校查看分?jǐn)?shù)。李笑則在家等待。

  到了下午,父親還沒回來。

  晚上吃過晚餐,父親才拖著疲憊的身影回家。

  李笑看著父親,滿是疑慮。看個分?jǐn)?shù)至于花一天的時間嗎?

  “就差那么一點點,就差那么一點點?!备赣H不停地念叨。

  李笑再次抬頭。

  “8分。差8分?!焙靡粫?,父親吐出幾個字。

  差8分,那就是又落榜了。

  “早知道,我就把你戶口遷雁城了,雁城師專,戶口如果是雁城的可以降低10分錄取?!备赣H有點后悔道。

  李笑沉默不語。別說戶口遷雁城,就是戶口回原籍,結(jié)果也不會如此不堪。她很多同學(xué)為了考大學(xué),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改名字改年齡改戶口往屆改應(yīng)屆,從資源豐富的地方到落后的山區(qū)或者直接遷到“新西蘭”、“陜甘寧”。她原本就來自大西北,在內(nèi)地吃了幾年黑市糧才擁有本地合法的身份,父親在大西北工作了26年,孩子高考返回原籍本也無可厚非,其實對于“高考移民”來說,這卻是逆向的。很多人為了實現(xiàn)“高考移民”都鉆營,但是父親卻老實木訥地循規(guī)蹈矩。事已如此,但說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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