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 我來討債了
晚上留宿的還有景藝,她說回去也是自己住,還不如在她這里湊合一晚。
主要是亓飛叫囂著沒有輸?shù)矫搢光,拉著景藝要她兌現(xiàn)諾言。
最后風墨天給了他一個眼刀,才無奈放下話說早晚要她脫給他看。
所有人都離開了,知了也停止了歡快的叫聲,‘微苑’又恢復了平靜。
馮薇的酒量越來越好,喝了白酒也沒有醉,反而更清醒。
站在陽臺上,看著門外還沒有離開的車,她點了一只煙。
“那車是天哥的?”景藝的頭發(fā)還在滴水,剛洗完澡的臉微紅粉嫩。
“可能吧!”
“你們干什么?一個兩個都看起來情深似海,還裝什么深沉?”
她用毛巾胡亂的擦著頭發(fā),微瞇著眼睛看著那輛車,似乎想透過夜色看到車里的人。
“你覺得今天的事情是意外嗎?”
擦頭發(fā)的手頓住,將視線放到了馮薇的身上,“你的意思是…人為?”
“誰知道呢?我第一次拍戲,你比較有經(jīng)驗吧!”
煙灰抖落,指尖的煙光忽明忽滅,照亮那張寂寞的臉。
“這種意外也有,曾經(jīng)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演員因為威亞事故…當場去世,但概率極低,顯然你是幸運的?!?p> “是??!我是幸運的?!彼纹湫疫\啊,時刻被人惦記著,不管她做什么總有人想著給她找麻煩。
“天哥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的方式有很多,而且我不需要保護,我要的是共同面對?!?p> “…”看著她淡漠的樣子,語氣沒有絲毫波瀾。景藝也沒了安慰的話,只是用力的抱了抱她。
看著馮薇背靠在陽臺上,她也轉(zhuǎn)過身。景藝沒談過戀愛,但看的出來他們兩個人是相愛的。不管出于何種目的,這都是在消耗兩個人的信任。
馮薇已經(jīng)開始自我懷疑了,一旦有個爆發(fā)點,那……結(jié)果是……
第二天白穆休班,她留在這里照顧馮薇,果然一夜過去,兩個人和好如初了。
景藝搭了馮梟的車,一副被她猜中的樣子看著他,“要不我開?會不會太虛?”
“呵…”他沒理會繼續(xù)開車,連個眼神都沒給這個狡猾的女人。
“天哥的車在外面停了一夜?!本八囌Z氣淡淡的,沒有個人感情,反而更多的是無力。
“看到了。”
“你不怪他?”
終于,馮梟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鏡片下的神色她來不及看清,又繼續(xù)開車了,“我為什么要怪他?”
“我以為天哥是馮家默認的女婿?!?p> 馮梟冷嗤了一聲,“你覺得‘風氏’怎么樣?”
“很厲害,在天哥的領導下發(fā)展更全面,更上一層樓?!彼f的很官方。
“呵…‘風氏’就是風伯建的一所房子,墨天只是做了后期裝修,但房產(chǎn)證上到底是風伯的名字?!?p> 景藝恍然大悟,風墨天的所有看似光鮮的東西,都是他父親的。說白了他只是一個代理人,代表著他父親行使權力,一旦他父親收回了公司,那么他就一窮二白了?
“那是天哥的家人不同意?”
“墨天是會在意他父親想法的人嗎?”
對啊,風墨天向來我行我素,就算他父親收回了‘風氏’,那么以他的能力和人脈總不至于太辛苦。
難道是為了馮薇?
她皺著眉看向馮梟,后者看著她擺在臉上的想法點了點頭,然后開口:“不要告訴她,她的脾氣你知道,太任性,會壞了墨天的計劃。”
是啊,馮薇是有些任性,有些不成熟的。她覺得一起面對才是相愛的表現(xiàn),但是卻不知道風墨天真愛她,又怎么會舍得讓她去面對。
抬頭迎著陽光,使勁瞇著眼睛看著前方,八月這么熱的天氣卻這么悲傷。
景藝總是笑電視劇里太狗血,明明相愛的人偏偏不能在一起,但她卻連嘗試找個相愛的人都不敢。
她放下?lián)豕獍?,陰影遮住了半張臉,這樣藏起來真好。
四年前她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心情激動地掩不住,終于可以離開這個城市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等不及想將消息告訴媽媽,但是媽媽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的疲憊和沮喪,看著通知書她勉強的笑了笑,然后回房間沒再出來。
父親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領著一個比她小不了幾歲的女孩,走到她面前,讓女孩叫姐姐。
景藝的腦袋哄得沒辦法思考,她什么都懂,知道眼前發(fā)生的一幕代表了什么。
父親也真是貼心,高考完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你有一個妹妹了,開不開心?’
母親的反常,父親的背叛都讓她如墜冰窟,他們一直看起來那么恩愛。她崇拜了眼前這個高大嚴厲的男人二十年,此刻所有的信仰全部都崩塌了。
日子還是這樣過著,母親依舊溫和賢惠,父親依然溫雅莊重。除了家里多了一個女孩兒,其他的好像都沒有變化一樣。
她每天看著像是在演戲一樣的一家人,終于在壓抑中爆發(fā),沒等到開學就去了大學所在的城市,四年大學生活,沒有回過家,也沒有拿過家里的一分錢。
當然也沒有談過戀愛。
“不下車嗎?”
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說話的馮梟,呆愣了下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劇組,車停了好像有一會兒了。
“……”她抱歉的笑了笑,開門下車。
“想家就回去看看?!?p> 望著絕塵而去的人,她苦澀的勾了勾唇角。
馮薇不是主角,她不在影響也不大,只要后期將戲份補上就可以。
“景老師,有人找你。”場務看著遠處唯一的樹蔭下站著的男人,眼里有些犯花癡。
景藝也是很納悶,她因為大學不在本市上,所以以前的同學聯(lián)系的不多。說起朋友更是寥寥無幾,連馮薇那樣心大的上學都沒能成朋友,其他人就更難了。
望著樹蔭下的人,她只覺得背景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是誰。
直到那人將臉轉(zhuǎn)過來,景藝一臉黑線。
“這是不歡迎?”來人正是亓飛,嬉皮笑臉的湊到她的面前。
“難道還要舉著彩球,放倆炮仗,最后跳段禮儀舞蹈?”她雙手抱著胸,雖然是仰著頭,但氣勢卻不低。
“知道我|干什么來了?”亓飛看著矮他一頭的人,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眼睛微瞇著,輕咬著薄唇,樣子像是在心里謀算著什么。
“督促工作?投資考察?參觀學習?”
“我是來找你討債的?!睒涫a下的男人笑的溫暖,渾身上下都透著張揚。
景藝想到上學那會,他也是這么笑著站在學校門口的榕樹下,等著那個叫馮薇的女孩。
“幼稚,不知道什么叫開玩笑嗎?”她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也惱自己昨天腦子一熱。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p> “那我脫了衣服是不是需要一個名分??!”她笑的一臉奸詐,像是知道什么秘密一樣。
“那就做我女朋友吧,反正都挺熟的?!闭f著他直接將兩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表情有些認真。
“你不是?”景藝表情終于有了絲裂縫,是驚訝,卻沒有說出來。
“連你也看出來了?呵呵…那都是青澀懵懂,年少輕狂。”他絲毫不尷尬。
“你倒是有文化…”景藝竟然覺得他很磊落,上學的時候就覺得他憨厚,“倒是可以試試。”
聽到這話亓飛竟然將放在她肩上的手直接改為抱著她,聲音都抑揚頓挫起來,“也許我們是一類人。”
他以前就注意過景藝,只是再見竟然覺得她有些孤單,他也是很孤單。
兩個孤單的人,最容易擦出火花。
放開那只鹿
如果亓飛這輩子有什么后悔的,那就是比風墨天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