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柔和的光芒破曉而出,橙紅的朝陽染紅了暗沉的天空。
錢浩慢慢睜眼,眼中精光流轉(zhuǎn),隨即長(zhǎng)吐一口濁氣,周身繚繞的清氣也緩緩散去。
“該出發(fā)了?!?p> 他拾起行囊,往肩上一甩,闊步向西徑直而行。
百步之后,是農(nóng)家的菜地,避過菜苗和籬笆,鞋底沾滿了泥濘。
錢浩偷偷拔了人家一顆大白蘿卜,邊啃邊看自己鞋底的泥,“咦......真惡心。”
千步之后,是小山包,撥開灌木下的荊枝,扶著樹干往上走,腿上被荊條倒刺劃得鮮血直流。
比鮮血還紅的,是不知名的小漿果,錢浩摘了一大把塞進(jìn)兜里。
萬步之后,是峭壁石崖,雖不高,卻陡峭異常。
“這......”
錢浩駐足,抬頭仰望著五十米高的山崖。
“嗨,老墜崖人了?!卞X浩苦笑。
他靠著崖壁坐下,從行囊里拿出一塊烤野豬腿來,大口啃食著,嘴角油光锃亮,地上還滴落了幾滴非油,霎時(shí)間肉香四溢。
吃干抹凈,大筒骨隨手一扔,又從兜里掏出幾顆鮮紅欲滴的果子,丟進(jìn)嘴里大口咀嚼起來。
嗝~
青煙冒起,一根香煙點(diǎn)燃,未燃盡的火柴被彈到空中甩出一道“流星”。
“呼~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趕路,嗝~”錢浩舒坦。
日上三竿,陽光毒辣。
“得趕緊走了,這日頭太毒了?!?p> 他趕緊蹲下身系緊了鞋帶,又把行囊打了個(gè)結(jié)實(shí)的死結(jié)掛在身上,T恤插進(jìn)褲腰里扎緊。
“來吧?!闭f著用手蹭了蹭石壁上的灰塵,防止汗液打滑。
他找準(zhǔn)凸起的石塊,用力掰了掰,確定穩(wěn)固后,身子伏貼著石壁,慢慢向上攀爬。
“不知道這上面還沒有山洞,說不定那古畫作就在某個(gè)洞里呢,哈哈。”錢浩苦中作樂,不禁一笑。
“有經(jīng)驗(yàn)”的錢浩很快就爬上了山崖,躺在崖邊大口喘著粗氣。
“呼~真累,又熱又累!”
稍作休息,錢浩起身繼續(xù)前行,眼前是一片山林,跟自家后山?jīng)]有太大區(qū)別。
他伸直手臂,借助太陽的角度比了比正西邊的方位。
“嗯,這是往西?!闭f罷,大步前進(jìn)著。
山林里的樹蔭,也阻擋不了毒辣的陽光,植物上的水份在快速蒸發(fā),空氣也更加悶熱潮濕,逼得錢浩汗流浹背。
“吱哇~吱哇~吱哇~”
蟬鳴吵鬧,日頭更盛,山林里的清新空氣也變得焦灼起來。
錢浩停下腳步,手擋在眉頭前望著高懸的烈日,“這才走到中午,白瞎子說要走到月亮出來?!?p> 他隨手摘了幾根帶葉的樹枝做蒲扇,邊走邊扇,風(fēng)卻是熱的。
“唉,早知道,就戴個(gè)草帽了?!卞X浩哀嘆。
他走,太陽也走,朝西一路不停。正巧,太陽也往西邊去。
山林深處。
高大的樹冠上窸窣聲響起,驚飛了樹枝上避日的鳥兒。
“哇~哇~”
是烏鴉啼鳴,難聽刺耳。
燥熱的風(fēng)吹來,錢浩身上卻是泛起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停下腳步,慢慢回過身去,抬頭仰視著那棵大樹的頂端。
良久,他緩緩開口,“你好?!?p> 熱風(fēng)吹過,草木輕搖,過了一會(huì)兒,樹冠上傳來聲音:“我不好?!?p> 冰冷的聲音,沙啞低沉。
一個(gè)人慢慢從樹上落下,烏衣烏發(fā),烏色的指甲,烏黑的臉上帶著死氣,只有一雙漆黑的眼睛泛著光。
他朝錢浩走來,走得很慢,腳尖卻似沒有著地,輕飄飄的,如幽靈般。
錢浩瞳孔微縮,突然問道:“烏鴉?”
“是?!?p> “想不到遇見了你,跛龍幫無人了嗎?”錢浩冷笑道。
烏鴉面無表情,“遇到我,并不是好事?!?p> 的確不是,烏鴉不是喜鵲,沒人會(huì)喜歡遇到烏鴉。古人云,烏鴉到來必有災(zāi)禍。
也許,烏鴉本身就是一種災(zāi)禍。
錢浩盯著烏鴉雙手上的黑色指甲,“你的手很特別,我想剁了。”
“你的刀也不錯(cuò),我想帶走你的刀?!睘貘f目光炯炯好似看到了獵物,“還有你的手!”
錢浩笑了,苦笑,他感覺到了殺氣。
剎那間,一道黑光探向錢浩的脖頸,掀起一陣陰風(fēng)。
“好快!”錢浩飛速后撤,樸刀已緊握手中。
“別跑啊,”烏鴉舔了舔嘴角,“我是來報(bào)喜的。”
“哦?”錢浩架刀護(hù)住身前,“你是喜鵲?”
“你有災(zāi)禍?!?p> “你剛才還說是來報(bào)喜的?!?p> “我為我自己報(bào)喜,”烏鴉死沉的臉開始變得猙獰,“你的災(zāi)禍,就是我的喜事!”
錢浩聞言不禁冷笑,“來啊,試試?”
烏鴉不為所動(dòng),躬著身子用力擠壓著自己,口中開始發(fā)出陣陣怪叫,黏稠的口水大片大片地滴落,腐蝕得地面都在滋滋冒煙。
眼前來敵徒生異變,危機(jī)感再次襲上心頭。
“變異?”
錢浩迅速拉開距離,拋開雜念靜心尋覓著“勢(shì)”,手掐刀訣未停,樸刀上隱隱籠罩著一絲霧氣。
“吼!”烏鴉仰天長(zhǎng)效,竟帶有一絲龍吟之聲。
只見他皮膚快速皸裂,泛起微紅的鱗片,鱗片輕微震動(dòng)著,在陽光下粼粼閃爍;一個(gè)小小犄角從頭頂擠出,烏鴉疼得猙獰扭曲,涎水直流。
錢浩瞪圓了眼睛,“這是?!”
解夢(mèng)!
“烏鴉:半蛟化異人,能力未知。威脅程度:危!”
“危?這下刺激了。”錢浩謹(jǐn)慎起來,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
“水光訣可能奈何不了他,玄龍?jiān)E我還沒練好,賭一把!”
錢浩快速思考著,奮力揮動(dòng)手中樸刀,一道泛著水光的玄刀氣橫飛出去,直逼蛟化烏鴉。
“鏘!”
只聽聞?shì)p微一聲脆響,蛟化烏鴉紋絲未動(dòng),甚至都沒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錢浩驚詫,絲毫不敢懈怠,當(dāng)即雙手豎握刀柄,盤馬扎穩(wěn)腳步。
“玄龍?jiān)E!”
“玄天開辟統(tǒng)三才,升龍沖霄鎮(zhèn)九垓,大道神武北宮座,三陰戮妖安萬代?!?p> “嗷!”嘹亮的龍吟聲在錢浩身邊響起,淡淡的龍影纏上樸刀的吞口,而刀身上也開始慢慢凝聚著龍紋。
變異中的烏鴉動(dòng)作一滯,被這聲龍吟所吸引。
他突然轉(zhuǎn)頭,毒蛇般微縮的瞳孔朝錢浩看來,吐了吐猩紅的舌頭。
眨眼間,蛟化烏鴉消失于原地,只留下兩道深深的腳印。
玄龍?jiān)E未成,烏鴉鋒利的爪子就到了錢浩面前,在“勢(shì)”的感應(yīng)下,蛟化烏鴉依舊快得驚人。
樸刀炸裂,化作漫天碎片,在空中泛起星星光點(diǎn)。
錢浩口噴鮮血倒飛而出,重重砸在大石上,大石都出現(xiàn)了細(xì)密的裂紋。
“咳!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