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夜萱聯(lián)系了趙顯啟,請他和其他同志立刻來事務所一趟。
眾人坐定后,元恪霆扇動雙唇:“柳翔征的母親叫高桂香,在嫁給丈夫之前叫高春萍?!闭f完,將一份醫(yī)療記錄扔到桌子上。
話音剛落,一旁隨趙顯啟來的侯辰勇立馬跳了起來:“什么?這個高桂香和高春萍是同一個人,而且還是柳翔征的母親?!?p> 趙顯啟見部下失態(tài),連忙讓他坐下。元恪霆點點頭說道:“是的?!?p> “兇手為什么要用柳翔征母親的名字,這太奇怪了吧?”祖明措也在一旁疑惑著。
但趙顯啟一直一言不發(fā),靜靜地聽著元恪霆的推理。
“兇手聯(lián)合陳義舟、徐華天在鳳漾河畔殺害了本案的第一個死者傅國賓。”元恪霆環(huán)視眾人,“就如最后張喬英說的那樣,用陳義舟貪污公款的證據收買了他,并激起徐了華天的仇恨?!?p> “可是誰有這么大的本事呢?”侯辰勇忍不住再次出聲。
元恪霆并不打算現(xiàn)在回答這個問題:“計劃好以后,三個人開始行動,并順利的達成了干掉傅國賓的目的??墒橇钪髦\第一個大出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徐華天在殺死仇人以后,就覺得世界再無牽掛,于是打算向警察自首并接受法律的制裁。幕后元兇知道這個消息后,立即穩(wěn)住徐華天,并潛入到他的出租屋內用殺死傅國賓的手槍再次行兇,并偽造現(xiàn)場。不過那時恰巧我們包圍了那個地方,他只能草草布置現(xiàn)場,然后逃之夭夭。兇手以為這樣便天衣無縫了,但很快我們便發(fā)現(xiàn)了傅國賓和陳義舟之間的秘密,并從陳義舟的辦公室里搜到了那把神秘的鑰匙。陳義舟倉皇出逃,但到處都是監(jiān)控探頭,他根本不能逃出去。于是兇手再次行兇,用繩子勒死了陳義舟,并以張喬英的名義攬下了所有罪責。這樣一來,事件仿佛已經結束。但我總感到一絲絲不安,因為我們之前調查的證據沒有一條指向張喬英,她突然死去還承擔罪名讓我難以接受。”
“不錯?!背聊鄷r的趙顯啟點點頭,“比我想的周全?!?p> “哪里哪里?!痹■挚蜌?,“昨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打給槍販子的手機號碼竟然與陳義舟手機里最后一個電話號碼相同!而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就是高桂香。當時我就斷定這個去世三年之久的高桂香與本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后來我問了廖警官高桂香生前的地址,竟然于高春蘋的地址完全一樣,而且二者都死于三年前?!?p> “太巧合了,巧合的不像是巧合。”廖晴嵐感慨自己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
“于是我昨晚去了那個地方,并請當地公安民警協(xié)助我的調查取證工作。果然,高桂香村子里的人告訴我這個高桂香和高春萍是同一個人。在當地派出所找到了她生前的身份證和戶口本,身份證上寫的是高桂香,戶口本上卻是高春萍?!痹■A讼聛?。
“確實,那時候戶口查驗不是那么嚴格,經常出現(xiàn)戶口本和身份證名字不匹配的情況。”趙顯啟深知這一點。
“高桂香死于一場罕見的疾病,底層醫(yī)院根本無法醫(yī)治,后來她就轉到了省立醫(yī)院。”元恪霆補充道。
“但是這些與本案有什么關系嗎?”祖明措越聽越糊涂。
“當時,高桂香的丈夫已經去世多年,娘見也沒有什么人,兒子柳翔征便辭職照顧他病危的母親。但巨額的醫(yī)藥費卻讓母子二人犯了難,柳翔征經常徹夜難眠。由于沒錢繼續(xù)交醫(yī)療費,高桂香最終去世了?!?p> “這能說明什么?”侯辰勇問。
“保姆以前說柳翔征與死者傅國賓有激烈的爭吵,她懷疑是女主人和柳翔征的婚外情被發(fā)現(xiàn)了。其實不然,那是柳翔征在跟傅國賓借錢救母,但遭到拒絕,才跟發(fā)生了口角。”
趙顯啟恍然大悟:“柳翔征因為記恨傅國賓不救母親所以才殺害了自己原先的上司!”
“就是這樣?!钡玫皆■目隙ê?,眾人一片嘩然。
“但我還有幾個小問題不太明白?!壁w顯啟示意安靜。
“什么問題?”元恪霆看著他。
“當時案發(fā)的當天晚上,我重新調查案發(fā)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那個神秘人是誰?”
“應該就是柳翔征,他去的目的是放下拿走的傅國賓鑰匙。當時為了讓人不發(fā)現(xiàn)徐華天,沒有時間仔細辨認哪個鑰匙是傅國賓辦公室抽屜的,所以只能全部帶走。陳義舟找到他需要的那一把后將其余的還給柳翔征,然后柳翔征趁著夜色放到案發(fā)現(xiàn)場。他認為你們必然會重新勘查案發(fā)現(xiàn)場,到時候便可以發(fā)現(xiàn)這串鑰匙,你們也只會是認為當時勘查的時候不仔細,遺漏了線索。即使鑰匙缺了一個,你們也不會懷疑是被人拿走了。但令他第二個沒想到的事情出現(xiàn)了,他碰上了你和廖警官,他只能邊跑邊扔下了鑰匙。你們因為跑得急,再加上天已經黑了,沒有看見兇手的這個小動作?!?p> 趙顯啟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那又是誰將鑰匙放到失物招領處的呢?”
“恐怕也是他?!痹■目Х纫呀浺姷琢耍谑亲寣庤餮灾匦聻榇蠹覔Q了杯,“你們既然已經勘查了兩次現(xiàn)場,一般情況下不會再勘查第三次。這樣一來,他仍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鑰匙很可能就被別人拿走。于是他干脆自己找回了鑰匙,放到了失物招領處,并且留下了那個打不通的電話,戶主名也是高桂香,只不過是一個廢棄多年的號碼?!?p> “最后一個問題,證據呢?”趙顯啟最關心的問題終于問出來了,畢竟這才是本案的關鍵所在。
“就在最后的別墅中?!痹■室赓u了個關子,“我請吳法醫(yī)重新檢查了一下那件兇器——塑料繩,她發(fā)現(xiàn)繩子中間附近有很明顯的、用小刀刮過的痕跡。雖然不至于降低繩子的結實度,但可以清除部分證據。所以我讓候警官仔細的勘查了案發(fā)現(xiàn)場,在廚房中的案板和一把水果刀上發(fā)現(xiàn)了刮蹭下來的碎屑?!闭f著,元恪霆讓侯辰勇拿出了這兩件證物——一些碎屑和一把水果刀。
“這上面已經檢測到陳義舟和柳翔征的DNA了?!焙畛接聦⒆C據遞給趙顯啟。
“不過他為什么要殺掉自己的情人張喬英呢?”廖晴嵐覺得有些奇怪。
“具體的不知道,但應該是張喬英同樣威脅到他了吧?!痹■茰y。
“晴嵐,可以定案了,立即抓捕柳翔征!”趙顯啟下達了最后的命令。
柳翔征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說自己殺害陳義舟的時候被張喬英看到了,張喬英威脅他如果敢離開自己就向警察舉報。柳翔征不想被這個他不愛的女人控制,索性也殺害了她。
元恪霆并沒有參與抓捕行動,甚至他連柳翔征都沒有再見一面。那天元恪霆將他們送走后,在事務所的門外久立了一會兒。他抬頭看著漆黑的蒼穹:天上已經褪去了烏云,一輪皎潔的明月注視著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