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么盯著外面一望無際的白看了許久,猝不及防面前出現(xiàn)一張娃娃臉。
“小郡主,我家主子怕冷,你這樣寒風會吹進去的?!?p> 鐵六壓低了聲音。
“不過凍一凍而已?!?p> 東方笑恨恨地說。
他應當最怕凍,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面,他都裹著厚厚的狐裘。
“小郡主,鐵六說句實話,我家主子挺喜歡你的,就是他這個人吧,喜歡說反話,你,”
鐵六話沒說完,被東方笑直接捂住嘴巴。
魏初身子動了一下,像是要醒。
少女手如柔夷,指尖紗布粗糙,馬車緩緩行進,鐵六駕馬緩緩跟著,過了好一會兒,東方笑才松開手,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落下簾子,到了馬車外面。
她以為整個鐵家班都會在,結果外面只有鐵二在趕車,鐵六策馬在旁護送,再無旁人。
“北上一路兇險,你們倒是心大?!?p> 東方笑聲音有些輕。
鐵二沒應。
鐵六撓撓頭:“北上路途兇險,到了北部則更為兇險,所以其他人先行布置去了?!?p> 十三年前西遼大亂,北部地處內陸,不與外國邦交,仇外傾向十分嚴重,所以北部幾乎沒有異鄉(xiāng)人,且越靠近北部越為苦寒,若沒有提前安排營地,準備取暖設備,怕魏初才剛到北部就會被凍死吧。
“你剛剛說你家主子怎樣?”
聞言,一直沒有反應的鐵二倏地轉頭瞪著鐵六,鐵六又尷尬地撓撓頭,一陣靜默。
東方笑覺得有些好笑,心里頓時起了一陣火,在馬車前站起身來,就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么的時候,小姑娘足尖用力,旋身落到鐵六馬上,奪過鐵六手上的馬鞭,用力抽在馬屁股上:“駕!”
鐵二來不及有所反應,馬兒就載著二人消失在茫茫雪地里。
鐵二:“.......”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暗罵:“草!這個野丫頭!”
遠處的雪原上,東方笑縱馬恣意狂奔,鐵六也不攔她。
大學過后的空氣都是潮濕綿柔的,順著風刮在臉上,像是大自然的濕吻,浪漫如斯。
跑夠了,東方笑才緩緩停下來,笑的爽朗,又如上馬時的瀟灑,旋身下馬:“下來吧,等你主子一會兒?!?p> 鐵六聞言聽話下馬,惹的東方笑又是一陣笑:“你怎么這么乖?”
臨近三十的男人被夸乖,鐵六有些不知所措。
“你剛剛說你家主子怎樣?”
“我家主子,想娶小郡主回家?!?p> 頓了一頓,鐵六同她一樣笑的燦爛:“小郡主風華無雙,我家主子傾慕小郡主,就是他那個人,習慣了別人把他捧得高高在上,口不由心,挺欠揍的?!?p> 萬萬沒想到,鐵六出口驚人,才被東方折表明心意,尚且躲著的東方笑怔愣住。
“那實在抱歉,我已經許了人家了?!?p> 東方笑又笑了,雙眼瞇成一道縫,臉上的肉都皺一起,假得要命。
扒下指尖的紗布,血肉模糊。
阿折哥哥,從來不會任由自己受傷。
“我不要跟著你們走,送我回去。”
東方笑像是突如其來地耍起了驕縱脾氣。
“回哪里?”
“回阿布爾部落,阿折哥哥還在那里?!?p> 東方笑聲音有些冷。
“小郡主還不知情么?就在你留宿阿布爾查查家的第一天夜晚,西遼王上就啟程北上了?!?p> 鐵二駕著馬車緩緩靠近,瞪了鐵六一眼:“主子讓你暗中保護,不要在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是!”
鐵六聞言,恭敬拱手,上馬縱馬離開,全程干脆利落。
“小郡主上馬車吧,到了北部,我家主子不會留你的?!?p> 鐵二語氣有些輕慢。
“鐵二?!?p> 魏初冷冷喚了一聲:“你也滾。”
鐵二:“......”
“主子,屬下走了誰來駕車???”
鐵二哭喪著臉。
“那就好好駕車,別說話?!?p> 鐵二:“.......”
最后,是東方笑上了馬車,繼續(xù)慢悠悠前進。
“頭不疼了?”
“嗯。”
現(xiàn)在的他倒是溫柔的很。
“到了北部我就要去找阿折哥哥了?!彼a了一句。
“嗯,我不會留你的?!?p> 魏初答,東方笑被噎了一下。
頓時無言,馬車緩慢行進,車內的兩人,一個坐在輪椅上,目光盯著某處,不知在想什么,一個坐在榻上,盯著自己的指尖出神。
“魏初,”她說:“要是路上我再頭疼,你把我扔在雪地里一會就好,還有不要在我周圍放類似木頭刀劍那些東西?!?p> “為何?”
“我怕傷著自己?!?p> 東方笑撇撇嘴:“這頭疼結束了清醒過來還得感受肉體上的疼痛,誰受的了啊。”
“特別特別疼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去死?”
他聲線清冷,毫無溫度。
“死不比疼可怕多了?!?p> 東方笑想也沒想回答。
魏初垂下眼簾,這是從小被愛包裹的人兒,她周圍的人大概都在告訴她,你要好好活著,所以她才覺得活比死容易。
可是他啊,沒人希望他活,整個鐵家班,也稱呼他為主子,他們只要一個主子,不需要殘廢魏初。
所以他要殺伐決斷,要顛覆東遼皇權,了整個鐵家心愿,卻不是他的心愿。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東方笑突然突然說道。
“嗯?”他洗耳恭聽。
“聽小凝說,我出生那時,明明是春末夏初的好天氣,整個南遼南部卻起了一陣海嘯,吞噬了南遼的海岸線,還有十幾個產婦在生產到一半時同時窒息。”
魏初眼神落到少女的眼嘴唇上,小嘴一張一合,將關于自己不詳?shù)氖虑橐煌聻榭臁?p> “后來那個狗屁天師烏鴉嘴,說輪回報應,我所帶來的苦難最終會自己承受,于是從我才開始記事,每到大寒時節(jié),都會頭痛,仿佛有數(shù)萬人在腦海里嘶吼,尖叫,撕扯著我的神經?!?p> “可是阿折哥哥說,能活下來是幸,就算這幸要付出代價,也是幸,所以魏初,不管你經歷過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p> “活下去,什么都可以憧憬,死了,就什么都沒了?!?p>

吾皇是只豬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