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后進來的緣故,朝暮沒有做過多的準(zhǔn)備,入門后直接接觸劍紋石,開始觀題,解題。
沒有原先料想的那般深奧,好像這些問題他都能詳細答上,他自認為自己原先并未對劍道理解得這般透徹,難不成那日經(jīng)閣里的三千大道對此的影響?
隔壁的茍十步此刻可沒旁人那般輕松,因為從小接觸書籍不多的緣故,再加上自己本是練刀之人,哪里懂得什么劍意為先,當(dāng)感天地何物?
這類問題。他的刀法從來以多而雜為主,簡潔來說就是和對方比消耗。
茍十步不打算交白卷,那樣太裝逼了,就像進山前他在山頭有感而發(fā)說的一句“我輩修仙之人當(dāng)是在此?!币粯友b逼。
他可不知道路過的行人都覺著這孩子精神不正常了。
所以他老老實實地把數(shù)百道題從頭到尾用填滿。
至于所答的內(nèi)容和題目有沒有關(guān)系,那就不再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了。
畢竟師父曾經(jīng)告訴他,若是寫滿,批改題目的長老也會給上那么積分辛苦分的。
……
……
山腳下的涼亭里,有一道人看著棋枰上的黑白子,右手伸在空中不停彈拔,像是在彈琴又像是在玩耍春風(fēng),忽然間他的食指微微一頓,隨著這個動作,棋枰旁的棋甕內(nèi)跳出一顆啞光黑子,啪的一聲落入棋枰,恰在縱橫線相交之處。
做為試劍峰主,玄元山的劍堂主座,李子游輕松瀟灑玩出這樣一手自然不足為奇,奇怪的是他此時的眉尖蹙的非常厲害,好像對對面的那少年有些忌憚。
那少年子稱常一,昨日上山之時便被攔下。
攔下他的原因不為其他,只是因為玄元山的護山大陣并未自行攔下他,這外人看來幾乎是一件尋常小事,但在李子游看來并不是那般稀疏尋常。
要知道玄元山子成立以來,護山大陣就從未出現(xiàn)過此類問題,此子定是來頭不小。
常一安靜看著棋枰上的棋子,眼睫緩緩一眨,一顆白色棋子緩慢地從棋甕中升起,緩慢地來到棋枰之上,再緩慢地落下,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柔和至極。
白子落下封死某處氣眼,也沒見他如何動作,只是目光輕移便有一粒被吃掉的黑棋子挪到了棋枰之外,那處已有七八子。
李子游看著棋枰上的黑白子,搖了搖頭,轉(zhuǎn)道:“你來玄元山莫不是也想?yún)⒓幽切煸嚥怀桑靠赡悴辉诹诿麅灾?,也為持有玄元令,更何況玄元山陣居然并未攔下你,這讓我很不放心?!?p> 常一微微一笑,看著他說道:“我只是來取一件東西。”
李青山悵然道:“這玄元山內(nèi)的東西可不是那么好取的,你想要何物?
何不現(xiàn)在言明,我不知道你是門內(nèi)哪位長老私下收的弟子,還是哪位與你之前有過交易。
我若不看見也就罷了,但若我瞧見了而不去管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p> 黃楊搖頭應(yīng)道:“你又何必作此猜想,那件東西對你們毫無用處,你若實在要按著流程走下來,也倒無不可,可那時玄天秘境誰又替你去呢?”
李青山搖頭說道:“我入天樞境界已百余年載,恐突破無望,余生了了,縱然玄天秘境中有著煉制破元丹的材料,可誰又能替我取出來?何況這丹方早已失傳百年,空有靈材又能如何?”
黃楊沉默良久,輕聲應(yīng)道:“若是在下說在下會煉制此丹,又當(dāng)如何?”
李青山看著他那張干凈的臉,忽然自嘲一笑說道:“你這毛頭小子,信口胡來的本事倒是不小。你若能拿出證明,別說讓你進去,我送你入秘境又有何難?!?p> “朝元二十年,抬頭不望天?!?p> “三千里外去,何人去經(jīng)年?”
“無人知,無人曉?!?p> 李子游靜靜地看著常一說道:“我很想知道,當(dāng)年的事你怎么知道?!?p> 常一沉默很長時間后,說道:“無人知,無人曉?!?p> 李子游微微一怔,臉上緩緩浮起一絲真誠的笑容,緊接著雙唇微啟卻是一聲嘆息,嘆息有若春風(fēng)過柳,說不清楚意味:“雖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但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情,這就足夠了,走,送你上山?!?p> ……
……
最先出去的不是茍十步,其實三刻之前已經(jīng)答完了,但經(jīng)驗告訴他門派執(zhí)事對于提前交卷的往往態(tài)度不是很好,審查試卷時自然也要嚴厲上幾分。
最先出去的是那水云澗的黎歌落,同樣是練劍大派,自然有些驕傲。
臨行前門派中長老曾交代過,這所謂劍道的領(lǐng)悟?qū)崉t并無太多重要,最重要還是后面的試劍大比,畢竟紙上談兵的事情,誰能有把握。
半柱香后,陸續(xù)有人離開。
陸續(xù)出來的弟子被待到朝元峰休息,等待試劍大比。
對于有些水準(zhǔn)的弟子來說,今年的測劍試有些難了,其中所涉及到的知識點遠遠超出了劍道的范圍,甚至有些佛教典故也讓考生解釋一二,這些除了無量宗的那些弟子外,恐怕還真沒人能答出來。
初春的太陽從地平線挪到正中,還在參加的人越來越少,就連秋小夏和圣儒道的那幾位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答題,周天涼和朝暮還在繼續(xù)沉默地答題,他們這時候已經(jīng)答到了最后一頁。
藍海已經(jīng)交卷,他站在石門處,回首望著光幕上剩余的兩人,周天涼和朝暮,皺眉不語,作為門派中最被看好的弟子,他從來沒有放松過對自己的要求。
但最后那幾頁題卷實在太難,他想不明這兩人為什么還能繼續(xù)答題,難道雙方在劍道方面的差距真的有這么大?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有執(zhí)事來宣告時間到了。兩人才被迫從劍紋石中退了出來。兩人幾乎同時出門,兩者之間相距不過十余丈,靜靜對視。
周天涼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就是朝暮?”
“是,我就是?!背浩届o地答道。
“經(jīng)常聽師妹說起,不過,萬劍陵你怕是不會出現(xiàn)了。”
周天涼嘴角掛著一抹迷之微笑,伸手拍了拍朝暮的肩頭。
“但愿能如你所愿,但也只是但愿,畢竟任何事用了但愿,往往總不會發(fā)生?!?p> 朝暮說完轉(zhuǎn)身去了朝元峰,并未對周天涼太多在意。
周天涼有些懊惱,他不知道為什么一遇到這個年輕人,他內(nèi)心的憤怒就無法抑制,因為小師妹?還是因為他比自己好看上那么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