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蘇瑞
“真的是你啊，蘇瑞。好久不見?！?p> 蘇瑞是她的初中同學，那時也算是班里的小霸王，他們兩關系也僅限于見面沒紅過臉，之后上了高中也就沒再聯(lián)系了。
只是沒想到，再次面對面坐著，雙方竟然是以這樣的身份，來談這樣的事......
周舟能感覺到蘇瑞的笑容很淺，這種時候的確不適合敘舊，她把話題一轉(zhuǎn)。
“我突然想起來了，在我和林凡清分別的時候，他被一個年輕的女的叫住了。那個女的穿的一身紅色的衣服。不過我當時就回頭望了一眼，沒有看清，只是感覺身形和聲音都挺年輕。”
蘇瑞聽后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照片，一張一張擺到了周舟的面前。
“你看看這幾張照片，這里面有那天晚上的那個女的嗎？”
周舟掃了兩眼，實在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真是沒看清，一點兒印象也沒有。當時晚上街上燈光都很亮眼，我回頭就那一瞬間留下了個印象，我連那個女的是長發(fā)還是短發(fā)都不知道?！?p> 蘇瑞只好把照片收了起來。
“能具體描述一下，你們分開的地點嗎？”
“應該是在鳶飛路的那個大十字路口，角落邊有一個眼鏡店?！?p> 蘇瑞記了下了。
“如果你還記起別的細節(jié)，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他把一張紙條推了過去，上面留了一串電話號碼。
周舟點頭。
“我想...”周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請問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林凡清真的殺人了嗎？”
蘇瑞手一頓，神色一暗，“...我能說的，只能是已經(jīng)透露給媒體的信息?！?p> “兇器上有林凡清的指紋，只不過這不是受害人張裕的致命傷。法醫(yī)初步鑒定，張裕死于腦溢血?！?p> “我這么說你應該懂了吧?！碧K瑞抬眸盯著周舟的眼睛，屋內(nèi)的空氣漸漸凝滯。
蘇瑞：“林凡清已經(jīng)自首了，逃離前還撥打了120。這件事有回旋的余地，具體會朝著什么樣的走向還不好說，你唯一能幫助他的，是給他找一個好的律師。”
周舟怔住，腦中初步判斷了一下。
“兇器是林凡清的，還是受害人張裕的？”
“是受害人家里的?！?p> “那......”周舟還想問什么，蘇瑞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我不能再說了。你要想清楚，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問我這些問題?！碧K瑞的話點到即止。
他點了點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其他的細節(jié)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最新的消息了，除了案件信息，林凡清的個人信息也被人肉了出來?！?p> “什么??？”周舟震驚。
“所以說，時間不等人，這件事情越拖越嚴重。”蘇瑞站了起來，撐著桌子看著周舟。
“我能做的事情有限，甚至可能站在他的對立面。周舟，林凡清，就交給你了?！?p> 蘇瑞的聲音不大，卻仿佛小鼓，一下一下的敲擊著周舟越來越緊繃的神經(jīng)。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排山倒海般的緊張感了。
陌生、慌亂、壓力，一切的負面情緒重重的朝她壓來，讓她說不出一句話。
蘇瑞重新坐了下來，“麻煩你把鄧勻叫過來下。”
周舟輕輕地應了一聲，大步走出門外，一抬眼就看到鄧勻站在外面，正關切地望著她。
“怎么樣？”鄧勻把手里的熱水遞給她，“你臉色不是很好？發(fā)生了什么？”
周舟一手接過水杯，另一手緊緊地抓住了鄧勻的手。
“小舅，你能接林凡清的案子嗎？”她盯著鄧勻的神色，怕漏過一絲的蛛絲馬跡。
而她的大腦中卻一片空白，抓著鄧勻的手，仿佛抓著一個救命稻草。
鄧勻沒回答，只是拍了拍周舟的肩，然后與她擦肩進了訪談室。
周舟握著那甚至有些燙手的陶瓷水杯，心里也火燒火燎的，她重新地坐回了辦公桌前，打開了電腦。
微博上已經(jīng)傳的沸沸揚揚，熱度居高不下。榜單第一赫然寫著“最帥殺人犯”這幾個字。
周舟點進去，第一條微博的圖片就是林凡清的證件照。
不知道具體的時期，但是很明顯不是最近的照片。
年輕人留著利落的寸頭，一張干干凈凈的臉在她眼前放大。五官十分標準，合起來異常的順眼，再加上那從眼底流露出的倔強和傲氣，仿佛一顆赤子心要從照片上躍然而出。
多么美好的年紀，多么令人心動。
周舟再往后翻，是林凡清在大學時期參加活動的群照。他穿著普通的深藍色棉T，膚色也比之前黑了許多，但是明顯更加成熟了，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不一樣了。只是還是鶴立雞群。
下一張是醫(yī)院里的繳費單。
??？
周舟退回去，仔細看了那個博主的大段文字。
“據(jù)媒體報道，身陷殺人案的林凡清，曾是A大金融系第一的高材生，但是大一下學期因為家庭緣故主動退學。其母患了胰腺癌，在軍區(qū)醫(yī)院進行治療，已經(jīng)支付住院治療費用20余萬，如今預計治療費用還需15萬......”
周舟不敢相信，王阿姨得了癌癥？
那個溫溫柔柔，和善熱情的王阿姨？那個會在夏天笑著給他們端上一盤瓜果的王阿姨？那個總是一臉驕傲的說林凡清多么爭氣，獲了什么獎的王阿姨？
周舟終于明白了，林凡清年紀輕輕的那股社會氣是源于什么，她終于開始愿意相信，那個曾經(jīng)驕傲的少年，是怎么會下定決心，踏進一個陌生人的家！
她看了眼底下的評論，雖然犯了這么大的錯，甚至觸犯了刑法，但是大多數(shù)人還是秉承著同情惋惜的心情。
“唉，林凡清可能是走投無路了，才會想著入戶盜竊吧?！?p> “殺人的兇器不是他帶的，可能真的是一時錯手吧。而且新聞上都說了受害人是死于自身疾病，刀傷不是致命傷的話應該會有所減刑。最后我想說，小哥哥真的好帥?。 ?p> “聽說小哥哥已經(jīng)自首了，希望從輕處罰啊??！”
.......
周舟退出微博，看了一眼訪談室，鄧勻他們還沒有結束，可是她急于找些事情做。
于是周后簡單收拾了下包，給鄧勻留了條消息。
“我看了新聞，林凡清的媽媽得了癌癥，現(xiàn)在就診于軍區(qū)醫(yī)院，地方也不遠，我想現(xiàn)在去看看她?！?p> 周舟再一看，發(fā)現(xiàn)鄧勻回了兩字。
“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