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打定主意,付璘也不是拖拉之人,當即應了下來,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在前頭。
“這等條件,我不可能不動心。只是畢竟是關乎性命的事兒,丑話我得說在前頭。我從沒治過人,更別說是妖,所以并不敢保證結果會如何,也不一定會有效,而且金雷之力也不是我現(xiàn)在就能夠完全掌控的,每次使用都十分勉強,所以為了安全,還得請澤奕和扶竺在旁護法?!?p> 此話有理,澤奕和扶竺也一致覺得,將藺霄全權托付給付璘多少有些擔心,這下付璘主動提出讓他們護法,自然是有她說的緣故,也是為了打消這些疑慮。
既然決定互惠互利,也算是各有所得的合作關系,那么信任就十分重要了,同心一氣總比互相算計要能成事兒得多。
這些道理她原本也不曉得的,繆梵尊從前從不與人合作,但這一世因著付家和傅家關系甚好精誠合作,相輔相成共同發(fā)展壯大的緣故,付璘也學了點東西。
付璘如此這般,也是頗合那三兄弟的胃口,妖向來最厭惡反感的就是人族的互相算計,爾虞我詐,也是因為之前妖界就被人族被騙過的緣故。
獸類有近乎蠻橫的直覺,當然曉得付璘說真的還是說假的,既然是善意,哪有不受的道理。
兄弟三人一抱拳,面上都有喜色。
“義不容辭,全憑姑娘安排。”
如此算是把此事拍定下來了。
只有一點,器池不是隨意想進就進的,逍遙天域這處器池的開放時間,是依照天穹懸月的月潮漲落而來,但妖界的月潮漲落與人界并不相同,故而這器池,三月只有一次開放,一次只開三日時間。
最近一次的開放,還得等上七日。
既然必須得等,那也不能干等著浪費時間,付璘索性就先試一次給藺霄鍛骨,第一次總要做些充足的準備以防萬一,免得出岔子那可就不好了。
故而時間定在一日半后,逍遙天域日頭最高靈氣最盛之時,給藺霄第一次鍛骨。
所有細節(jié)都決定下來,澤奕就一陣風似的刮出去,搜羅當天用得上的東西了,扶竺也要忙著去處理逍遙天的繁雜事務,付璘認不得去找團團的路,便只能由勉強算個閑人的藺霄相送了。
原本可以找個下仆直接領付璘去,還是藺霄自己說的,一直以來無望之事,如今有了一兩分期盼,想要多謝付璘出手相助,才作陪相送以表感謝之情了。
付璘倒無所謂,反正誰都一樣,只要能認清路就好。
跟著藺霄又是在這偌大的域主府中繞來繞去,兩人無言走了許久,才到了一處跟她之前醒來的地方,全然不一樣的院落。
湖心小筑立在淺淺池塘上,碧波泛影漾池蓮,風過輕輕撫嬌顏,這院落里的景致可謂是美不勝收。
沒見到團團的身影,倒是岸邊苜蓿叢中有一團白絨絨在一拱一拱的,只見那白絨團兩只前爪離地站起身來,粉色的小鼻子一動一動打了個噴嚏,兩只長長的耳朵乖順的垂著,嘴上還叼著一朵白絨花,那可不就是付璘買給團團的么?
那可愛至極的白兔一看見門口的付璘,眼睛一亮,一蹦一跳的就跑過來了,柔和白光閃過散去,來人就是激動得跑過來的團團了。
“二爺,你們忙完了呀!璘姐姐快來,叫二爺去池子里挖兩截白藕來,我給你做糖藕吃!剛剛我去三爺院子里薅了好多桂花呢!”
雖曉得他們都是妖,自然是有原身的,但親眼見到原身化人形,付璘還是頭一回。
滿目都是驚喜,看著咋咋呼呼蹦跶的團團,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剛才兩只長耳朵耷著的地方,這才笑開了捏住軟乎臉蛋揉一揉。
“我說怎么這么可愛呢,原來是只小兔子呀。”
她這么一說,團團的臉騰的就紅起來了,支支吾吾變成了一只粉兔子。
付璘是不知道的,妖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同類之間并不計較什么原身不原身,但他們幾乎是約定俗成的,不會在人族面前顯出原身來,若是顯出來了,那要么就是極其信任或是喜歡這個人類,要么就是在戰(zhàn)場之上刀兵相見,你死我活的時刻了。
怪不得團團會害羞,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呢,軟軟的撲騰掙開付璘捏著她臉蛋的手,看了一眼二爺,二爺也不幫她,反倒還要打趣她。
“我只是來送個人,你就安排我去池子里挖藕了?認了姐姐,就這么欺負你二爺了,我得告訴澤奕和扶竺去,讓他們躲著點,指不定我們團團要給他倆派什么活呢?!?p> 付璘看他倆人拌嘴,團團雖然是將他們?nèi)值芏挤Q做爺,但相處起來同兄妹哪有區(qū)別,就跟自己往常在家跟付瑯吵嘴那情形一般無二。
原本付璘也多少是覺得,妖與人是有區(qū)別的,可如今看一看,妖又何妨,善惡從不與種族有關,都是各有各的選擇而已。
妖界傳人族奸詐狡猾,人族說妖界嗜殺成性,都是偏見罷了。
藺霄如今不能隨意使用靈力,同團團斗斗嘴,還當真脫了靴系了袍挽了袖,下那蓮花池塘去摸藕去了。
倆姑娘家也去,乘一葉小舟,飄飄蕩蕩的跟在藺霄身后等著接。
付璘撩撩水,不知怎么的濺到了團團身上,團團反擊的時候又不知道怎么殃及了藺霄,展開了一場潑水大戰(zhàn)。
小舟哪里承得住這么玩,只一歪,付璘和團團就雙雙落了水,而后就被水波推遠去了。
一通混戰(zhàn),水珠漫天飛,三人都濕了個徹徹底底,團團哇呀呀兩只兔爪潑水潑得飛快,付璘總是不舍得太欺負她,便在小姑娘手上落了下風。
擋著臉就往后退,腳下濕泥一滑,眼看要栽下去,藺霄伸手一攔,才不叫她坐進池子里頭,泥漬沾上衣擺。
付璘回頭看他,眼睛一彎露出個笑開,水滴順著長睫滴落下來,本就生的俏麗,落了水又鬧又笑,頰面飛紅,比旁邊亭亭立的芙蓉,容色不差分毫。
一時叫藺霄有些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