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晞困惑的握著殘劍看了一會兒,又比劃了幾下,最后得出結論,不僅是把殘劍,還是把廢鐵,這些年不至于過得這么慘吧,竟然連買把新劍的錢都不愿意出,既然走劍客的路數(shù),一把好劍可就是命啊,不過這劍痕竟是新的,難道是最近幾日和別人打架了,才把劍弄斷的。
不過她并不擔心王清之會被揍,她給他的白符,即使九重天的仙君來了,都未必傷得了他。
魏晞將殘劍掛回遠處,撩起裙角,坐在床邊,盯著王清之看了好一會兒,勾唇一笑,輕聲喚道:“水生,水生?!?p> 她來王清之施了法,無論再大的動靜,他都不會醒來,不過叫著叫著突然覺得有些別扭。
“水生這名字以前叫著還行,這人突然長大了,變得俊俏了,再叫這個名字,怎么聽怎么俗?!?p> 魏晞還不知道此時的水生已經(jīng)改了名字,叫王清之,王是本姓,清,是水清的清,之,之乎者也的之。
外面微風乍起,透著門窗的細小縫隙,遛了進來,吹著燭光搖曳,印的地上人影晃亂。
魏晞嘆息一聲,心里一動,伸手去捏王清之的臉,手感還不錯,說道:“這一生你要好好活,等著我,等我打造好轉生瓶,我和你一起去黃泉,去孟婆那討一碗新熬的孟婆湯,新熬的應該好喝一點,、、然后一起過奈何橋。”
“、、你這一魂兜兜轉轉陪我這十幾世,也不嫌累,我都累了,其實又何必呢,雖然第一世的白文機被你傷的很慘,但是你第二世的無憂··嗯··被我算計··一劍給捅了···也算是還清了。”
魏晞突然覺著這話有點難以啟齒,第二世的她還帶著前世的記憶,在陰差陽錯之下算計了他的一生,最后一劍還把他給捅死了,可是她一點也不后悔,還捏著王清之臉的手在不停揉搓著,手勁有點大,王清之在睡夢中似乎感到被捏疼了,眉皺地更深了。
“所以啊,我們就不互不相欠,我唯一欠的就只有這一魂,你既然分的明明白白,我也能做到干凈利落,我若能轉生成功,下一世就當還你這一魂,十六世的陪伴,此后我們就真的互不相欠。”
魏晞這話好像是對躺在床上王清之說的,又好像是對那久居九幽黃泉之下那個人說的,那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想想也真是可笑,想伴走過了千年,竟連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魏晞苦笑的看著王清之,熟悉的睡顏,印在心里久久不能忘懷。
“這是最后一次見你了,這一世你要好好活,可不能因為這一世見過我,又活出一個短命的命格?!?p> 魏晞眼神微動,忽然看見王清之的床里面放著一個盒子,有些好奇,便松開一直捏他臉的手,伸手去拿盒子,王清之的右臉被捏的紅了一片。
可是就當魏晞碰到盒子的時候,她眉間微皺,扭頭看了一眼外面,便在屋里瞬間消失,燃的正旺的燭火也隨著魏晞的消失而熄滅。
魏晞走后,王清之突然睜開眼睛,盯著漆黑的床頂,大口喘著氣,心砰砰的直跳,他剛剛做夢夢見水清,就坐在他身邊,他想睜眼,卻怎么都睜不開。
現(xiàn)在他不僅心疼難忍,臉也火辣辣的疼,像被人掐了一樣。
···
此時魏晞出現(xiàn)在外郭城的西門的城墻之上,她隱于黑暗之中,趴在墻垣之上,朝著城外看去,城門外有兩個修士在那竊竊私語。城墻太高,她也懶得施咒去聽他們在下面再說些什么。
她剛剛本來想去拿王清之那個盒子,可是忽然發(fā)覺有修士要硬闖天邑城,她便過來看個究竟,然后就看見兩個男修想從空中飛進來,于是乎她就在暗中給了這兩人一巴掌,把人直接擋在外面。
其實她不出手,這兩人也進不來,天邑城有一座大陣,它能限制修士的靈力,保護天邑城不受修士的侵襲。
這座大陣是一千八百多年前,當時的南城明家三公子明淳之設下的,這個陣法與南城護城陣是一模一樣的,陣法精妙,以防御為主,所以凡是來天邑城的修士都必須從城門進,從城門出,像普通人一樣,在地上行走,不能御劍飛行。
這座陣法的最精妙之處,就在于如果修士不強行進入,不在城內使用靈力,等人在城里逛了一圈直到離開,都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進了一個大陣之中,誰進去之后,靈力都會受到壓制,強行使用,還會受到大陣的反擊,當然除了明家人和已經(jīng)脫離凡俗之人外,誰來都會受到壓制。
對凡間有些了解的修士,都知道天邑城有座大陣,而且威力極大,加上大秦國下令修士禁止在天邑城御劍飛行,使用靈力,而行走在凡間的修士也都很守規(guī)矩,禁止飛行,到了天邑城,便不飛,不許使用靈力,便不用。不過就算有些修士想在天邑城鬧事也鬧不起來,反而會被普通的士兵抓起來,很是丟人,如此還不如守些規(guī)矩。
剛剛這兩個人發(fā)現(xiàn)城門已關,想御劍從空中進入,結果被彈了回去,不死心想靠蠻力突破大陣,從而進入天邑城,于是魏晞便在虛空之中賞了他們一巴掌,一掌拍落在地上。
那兩個修士以為是大陣反擊,便在下面竊竊私語的討論,要如何才能進天邑城。
最后魏晞實在是沒忍住,便沖下面壓低嗓音喊了一聲,“你倆鬼鬼祟祟在下面干什么呢?”
城門外的倆人聽見城樓之上有人說話,好像是在說他們,但是又看不見是誰,于是連忙示禮問道:“敢問剛才可是您將我們打落下來的?”
他倆以為是天邑城那不知名的大陣受到他倆攻擊,才反擊將他們打落,兩人在下面愁眉苦臉了半天,討論著他們的修為連天邑城的陣法都破了,又該如何做他們想要做的事。
忽然聽見有人在樓上說話,倆人便想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將他們打落了下來,故而有此一問。
“是我打的?!蔽簳労敛华q豫的回答了,且說理直氣壯,不過前面幾下是你們自己撞的。
倆人皆是一愣,他們覺得與樓上之人并無恩怨,卻為何要將他們打落,倆人之中,有一個脾氣不太好,聽見樓上之人承認,微怒道:“我們與你并無恩怨,為何要將我們打落?”
“是天太黑了,還是你修為不濟,沒看見城門口的石碑上刻的條例,不許修士在天邑城御劍飛行,使用靈力?!蔽簳劼曇纛H為不屑道。
那人臉色一變,他當然看見了石碑上的條例,只是他又不是故意違反條例,若不是有事,他也不會硬闖,可是這與樓上之人又有什么關系,怒道:“這與你又有什么關系,為何要阻我們?”
當然有關系,只是這關系能跟你們說嗎?顯然不能。
魏晞心想這人脾氣還真大,沒兩句就燎起來了,便說道:“我就是這天邑城一個無名之輩,既然立了規(guī)定,就應該遵守,今晚你們是進不了天邑城了,明天趕早吧?!?p> 其實她根本不用管他們,這兩個人的修對于她來說為弱的很,可是她想為天邑城做點事,比如幫它驅逐兩個想偷偷潛入的無良修士。
另一個人聽魏晞語氣有些生氣,便說道:“道友莫怪,他脾氣有些大,我們來天邑城辦點事,明天是新元節(jié),這事就不好辦了?!?p> 魏晞有些好奇,什么事明天不能辦,便問道:“什么事,需要大半夜的辦?!?p> 那人說道:“不瞞道友,我們是來天邑城挑戰(zhàn)一個人的,明天過節(jié),應該歡歡喜喜,不應見殺戮,我們連夜兼程,才剛剛趕到,故而想今晚解決?!?p> 聽這人意思想在天邑城里打架,雖然天邑城里有座大陣,修士要是打起來,必定會擾民的。
“天邑城里什么人惹了你們,要你們連夜兼程來挑戰(zhàn)他?!?p> “此人叫王清之,我們與他并無恩怨,只是前些日道玄宗外門發(fā)布一個懸賞,他一個洞玄境的修士,因為一些銀錢糾葛,公然對道玄宗的弟子出手,斷人家一臂,說若有人將他一臂斷掉,可得上品聚靈丹藥,不過我們不是為了懸賞而來,是為了挑戰(zhàn)而來?!蹦侨苏Z氣中帶著激動。
“王清之?洞玄境?”魏晞疑惑的念叨,不知道是誰,這么慘被道玄宗給盯上了。
她向下看了一眼,這兩個修士若是按照修道的等級劃分,應該是屬于練氣期巔峰,練氣期就要越級挑戰(zhàn)洞玄境的修士,看衣著雖不是道玄宗的弟子,卻被道玄宗的理論禍害不淺啊。
其實在一千二百多年前,修道根本沒有嚴謹?shù)牡燃墑澐?,只要是對靈氣的感知很強,突破初境,把靈力化為己用,天資聰穎的,能夠突破達到練氣期,引靈氣入體,留住靈力在周身運轉,靠自己的悟性,再將靈氣一點點凝聚成溪流,匯聚成汪洋一般,最后再應劫,成功了脫離凡俗輪回,失敗了就灰飛煙滅。
靈氣存在于天地之間,只有能感知到天地靈氣,才能引靈氣入體修煉,而對靈氣的感知可以化為三類,一對靈氣的感知很強,二對靈氣感知很弱,三對靈氣毫無感知,大多數(shù)凡人都對靈氣毫無感知,而第一類人正好與之相反,能感知靈氣的人,寥寥無幾,一萬人里面才有可能出現(xiàn)一個。而第二類就有點不上不下,說多也多,比第一類人多,說少,確實比第三類人少,雖能感知靈氣,但是微弱,即使能夠引靈氣入體也也只是初境,若是不能夠凝聚于體內,最終只會流散出去,便永遠無法達到練氣期。
在一千八百年前除了伽藍寺在人間宣揚佛法,說是萬年前一個王子受盡磨難,便剃了頭發(fā),開始戒六欲,并以此證道得悟,脫離凡世,留下佛法,認為人生于世是痛苦,而佛能讓人離苦得樂,其門下弟子便一直行走于世間,傳道授法,而其他宗門皆隱匿于世外之地,鮮與人間之人打交道,收的弟子也是很少,雖然少,但是都是天資聰穎之輩,能夠悟道進入超凡之境,脫離輪回,當然能夠超脫輪回之人寥寥無幾,但即使很多弟子無法達到超凡之境,修為也都是極其深厚的,活個幾百年也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