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毅坐在外邊,還不知道自己瞎背了一首詩,竟然把里面的端木夢菲給弄哭了,不過他見自己作完詩,里面的人卻還不肯出來,心里難免有些失望。
看來這古人還是欣賞不了現(xiàn)代詩……
“咳咳……她怎么還不出來?一點舊情都不念的?”
季大蒙見里面還是沒反應(yīng),又想起剛剛自己還給王毅叫好,不由有些剛剛地?fù)狭藫项^。
“夢菲姑娘要是不念舊情,我們能坐在這里?”這個時候反倒是鄧青腦子比較清楚,“依我看,估計是王大哥剛剛那首詩還沒打動夢菲姑娘……要不王大哥再吟一首試試?”
王毅:“……”
于是王毅又鄒起了眉頭,開始攪動腦汁,努力回想以前在校園背的文章,結(jié)果腦子越想越空白。
“沒了!”王毅突然站了起來,對里面再次抱拳說道,“我只是想求夢菲姑娘幫我一個忙,并無其它想法……青樓的規(guī)矩我不懂,肚子里更是沒多少墨水,如果夢菲姑娘真的不愿意見我,那我便只能作罷,打擾了!”
說著王毅轉(zhuǎn)身便準(zhǔn)備離開。
“唉——小姐!”
就在這時,王毅突然聽到里面?zhèn)鱽硪坏荔@叫聲,隨后便是咣咣鐺鐺的響聲,像是有人撞到了什么東西。
王毅頓時停下了腳步,和鄧青季大蒙對視了一眼,然后毅然掀開門簾沖了進(jìn)去。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丫鬟裝扮的少女,她的雙手正扶著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明艷女子。
“我沒事……”粉裙女子輕輕地推開丫鬟,抬頭望向了王毅。
她臉上妝容素雅,膚色顯得有些蒼白,腰間用輕紗系了個蝴蝶結(jié),將她那水蛇般地小蠻腰展現(xiàn)得淋淋盡致。
因為常年身處青樓這等煙花之地,端木夢菲的眼眸有種自然而然的嫵媚,這種媚眼如絲的眼神勾人魂魄,讓王毅也不由呆滯了片刻。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沒有開口,也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直到季大蒙和鄧青也進(jìn)來后,端木夢菲才移開視線,對三人輕輕地屈膝行禮:“夢菲正準(zhǔn)備出來,卻不小心碰倒了花瓶,驚擾到了各位還請見諒?!?p> “沒……沒事。”季大蒙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他以前是見過端木夢菲的,但現(xiàn)在的端木夢菲,和以前相比,在容貌和氣質(zhì)上都有了很大的變化,即便季大蒙早有心理準(zhǔn)備,此時也還是被驚艷到了。
見季大蒙開口,端木夢菲便也不在剛剛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也沒有要和王毅他們到外面坐下來談的意思。
她把目光重新放在了王毅身上,直接問道:“剛剛王公子說這次找夢菲是有事相求,不知所謂何事?”
王毅顯然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微微一愣后,才拱手說道:“此事可能有些唐突,我們也是在道盡涂窮之時,恰好打聽到的消息……是關(guān)于廣東提刑司汪大人的?!?p> “汪大人?”端木夢菲不由眉頭微皺,臉色顯得更加蒼白了,“你們找汪大人何事?”
“想請你美言幾句?!?p> 王毅很快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端木夢菲,她在傾聽的過程中,表情一直很平靜,臉色也開始微微變得紅潤起來。
但她的心里,卻早已是五味雜陳……
原來他并不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原來他已經(jīng)選擇了行商,還是走私商,甚至還準(zhǔn)備賄賂汪大人……
原來自己,終究只是世間的一顆棋子,每個人都想擺弄自己,連王公子也不能免俗……
“……我們只希望夢菲姑娘能幫我們牽個線,有什么要求你都……”
“我答應(yīng)你!”王毅話還沒說完,端木夢菲就直接點了點頭,“但夢菲不能保證一定能成?!?p> 端木夢菲這么干脆利落地答應(yīng)了,而且一點要求都沒提,完全出乎了王毅的意料,太過順利反而讓他心里有點不太踏實。
遲疑了片刻后,王毅忍不住又說道:“這是我的請求,并無強(qiáng)迫夢菲姑娘的意思,如果有什么要求,夢菲姑娘也可以提出來?!?p> 端木夢菲搖了搖頭,櫻唇微微勾起:“夢菲沒什么要求,就當(dāng)是報答公子當(dāng)年在景德鎮(zhèn)的相助之恩?!?p> 說完端木夢菲便迅速轉(zhuǎn)過身,微微仰頭背對著王毅。
“天色已晚,如果沒什么事的話,王公子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出去的時候記得把落腳的地方和媽媽說一聲,等汪大人來了,我會讓人通知你們?!?p> 王毅心里還有許多疑惑,但端木夢菲已經(jīng)下了逐客令,他不好賴著不走,于是只好抱拳告辭,帶著季大蒙和鄧青離開了閨房。
當(dāng)外面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后,端木夢菲一直強(qiáng)撐的眼皮終于落了下來,豆大的淚珠隨之往下滴……
“哎呀,小姐,你怎么又哭了……”
端木夢菲這次沒有回話,她只是緊緊地抱著丫鬟,無聲淚目……
看來自己這一世,不過都是在自作多情罷了……
可是……
如果他真的無情,那他作的那首詩又是何意?
這首詩聽似直白通俗,但實則韻式嚴(yán)守,其中所表達(dá)的留戀之情、惜別之情和理想幻滅后的感傷之情又是如此地柔美纏綿。
他顯然是在通過這首詩,責(zé)怪自己當(dāng)年的不辭而別!
想到這里,端木夢菲的淚水漸漸停了下來,眼神也開始變得堅定起來……
于此同時,從水月樓出來的季大蒙和外甥還在意猶未盡地談?wù)撝?p> “……當(dāng)年她才年方二八,盛世美顏就已經(jīng)風(fēng)靡景德鎮(zhèn)了,妓院里的媽媽都舍不得讓她接客,說是要養(yǎng)兩年再賣到蘇杭的青樓當(dāng)頭牌,可結(jié)果才過了一年那妓院就失火被燒了,死了好幾個人……端木夢菲就是那天夜里失蹤的,大家一直都以為她是被火燒死了……”
季大蒙說著,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前面悶頭走路的王毅。
“那把火該不是你燒的吧?”
季大蒙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從前天知道端木夢菲還活著后,就一直想問王毅的問題。
王毅原本就莫名地有些煩躁,聽到季大蒙這的問題后,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頭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小心我一把火把你給燒了!”
“呃……”季大蒙不由打了個寒顫,“我就好奇問問,不是就不是嘛……”
話雖如此,季大蒙心里卻已經(jīng)認(rèn)定那把火就是王毅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