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屋子里已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薛蕭璋輕輕推開何敏斌那虛掩的房門,何敏斌大字躺在床中間睡得不省人事,黑子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第二天一早,白瑾坐在飄窗上看書醒神,門鈴響起。
“你怎么過來了?”打開門便看到讓人沁人心脾的笑容,如果說白瑾的笑容甜而不膩,看上一眼就能讓人深深刻在腦海里,甜到心里。那薛蕭璋的笑容便是經(jīng)久回味,就好像眼睛死死盯住一樣?xùn)|西久了后看哪哪都有那東西的輪廓一樣,看一眼薛蕭璋的笑容便會讓人產(chǎn)生墻上樹上天空中都能看到的錯覺。
“你這是在我的地盤啊,我得盡盡地主之誼,帶你去吃早餐啊?!?p> 白瑾把薛蕭璋領(lǐng)進(jìn)房間,“你先坐一下,我把背包收拾收拾?!?p> 薛蕭璋摸著白瑾剛看的那本書封面:“在看書?。俊?p> “嗯。早上起來沒帶運動裝過來也不敢去跑步,只能在這里看書了?!?p> “回頭給我講講書里都說了哪些故事?!?p> “說起來那可復(fù)雜了?!?p> “那就慢慢說。需要幫忙嗎?”薛蕭璋看見白瑾從洗手間出來又進(jìn)去,把東西塞進(jìn)背包又拿出來的可愛模樣,起身問道。
“沒,不用,就是不知道你那么早過來,我沒有提前把東西裝好,又怕落了什么?!?p> “沒關(guān)系,慢慢來。落了東西我就給你送過去。”
“嘻嘻……”
“昨晚,一個人睡得怎么樣?”
“嗯,這里晚上很安靜,我洗了澡就睡下了?!卑阻肫穑蛲硖稍诖采匣貞浧鹧κ掕氨е那榫?,翻來覆去睡不著,卻怎么也不敢老實交代,只風(fēng)輕云淡地忽悠了過去。
“哦……”同樣徹夜難眠的薛蕭璋貌似對于這個答案有點失落,轉(zhuǎn)而說道:“哦,對了,昨晚我回去的時候何敏斌已經(jīng)睡著了,黑子也不見了,應(yīng)該是把她安全送走了的?!?p> “嗯,我昨晚發(fā)信息給她的時候她就說有人來接她了?!?p> “那就好。那……她要過來找你嗎?”
“她昨天叫我別找她,等我們搭車回去的時候她再過來?!?p> “那就好?!?p> “嗯?”
“那我今天帶你到處逛逛?!?p> 白瑾終于把衣物都裝好放進(jìn)背包拉好拉鏈,開心笑道:“好??!來這兩次了,都沒好好看看呢?!?p> “那我今天就當(dāng)你的導(dǎo)游,帶你到處轉(zhuǎn)轉(zhuǎn)?,F(xiàn)在先帶你去吃早餐。”說完就搶走白瑾的背包背了起來。
他們在美食街選了一家小籠包店吃了早餐,走出美食街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八點了,街道上開始熱鬧起來,他們走出美食街來到內(nèi)環(huán)路,不少的學(xué)生三三兩兩結(jié)伴踩著自行車在路上歡聲笑語而過。
白瑾閉眼聆聽滿心舒暢,嗅著撲面而來的風(fēng)中帶著香草泥土的氣息,忽然間感到一只暖而有力的手牽住她隨著身子輕輕擺動的左手,睜開眼睛看到晨曦透過樹葉稀稀疏疏地灑在那張熟悉的臉龐上,還沒等白瑾想好這個時候應(yīng)該開口說些什么,薛蕭璋解釋道:“你閉著眼睛,我怕你摔倒,牽著才安全。”
他很想表白說“瑾兒,我們在一起吧?!笨墒切睦锞拖袷怯邪焰i一樣讓他沒法開那個口,他不知道自己是怕被拒絕怕改變還是怕別的什么,他只覺得當(dāng)下就足夠美好了,又何必去計較那些讓人心底沒個準(zhǔn)的事情呢。
白瑾閉上眼睛迎著陽光幸福地笑著,小手任由薛蕭璋越握越緊,心里卻越像做夢般不真實。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一家自行車租車店,薛蕭璋熟門熟路地找到老板牽出來一輛有后座的自行車,來到路邊就讓白瑾坐到后座上去。
“我會跳車?!?p> “那我踩著你再跳上來?”
“嗯!”
“別跳空摔地上了喔!”
“哈哈哈……才不會呢?!?p> 薛蕭璋緩緩騎動車子,等著白瑾跳上來“你上了車后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你怎么那么輕???”
“哈哈,那是我跳車技術(shù)好,沒顛到你。”
“那你坐穩(wěn)了,我準(zhǔn)備加速咯。”
“嗯!”
“今天帶你兜整個外環(huán)?!?p> “?。客猸h(huán)多大???”
“十幾公里呢?!?p> “那么遠(yuǎn),不是要很久?”
“不會,跟你在一起的時光總是走得最快的。”
白瑾含笑道:“我是怕你累?!?p> “那等我累了換你載我?”
“好??!我跟你說,我力氣可大了,小時候我連我哥都能背起來?!?p> “看不出來你天生神力?。 ?p> “不是,就是小時候干農(nóng)活干的,我一年級的時候就幫我阿婆抬一大桶水了?!?p> “你真是個奇女子?!?p> “不,只是個普通的鄉(xiāng)下丫頭,只是我比很多農(nóng)村孩子幸運多讀了幾年書吧?!?p> “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么嗎?”
“什么?”
“勤奮刻苦,溫柔大方,陽光可人,美麗善良還常懷感恩之心?!?p> “啊……說好的‘最’呢?怎么一下子說了那么多,再說了,我哪有那么好???”
“你是覺得我說得太多了所以感覺不實際是嗎?可是你就是我眼前活生生的不切實際的存在啊!”
“怎么不切實際了?”
薛蕭璋停下了車,領(lǐng)著白瑾走到湖邊樹蔭下的草坪上坐了下來,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到他臉上,他也絲毫不在意,拉著白瑾的手深情款款道:“你從上到下,從里到外,全都符合了我對女生所有最美好的幻想,這還不是不切實際嗎?還記得我房間里你的那張照片嗎?”
白瑾害羞地點了點頭,薛蕭璋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對此可能還是會有疑惑的,我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從初中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喜歡你的認(rèn)真可愛,喜歡你的單純善良,喜歡你的特立獨行,直到后來你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我便開始自我否定,那么優(yōu)秀的你,我哪里配得上。”
白瑾從來不知道對方竟然這樣喜歡自己,在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就喜歡上那些年還懵懂無知的少女。
“可是我努力了三年卻依舊沒有考到心儀的大學(xué),最后決定重考一次,直到考上了這個學(xué)校,我的信心才又回來了一點,我曾多少次打開你的對話框想跟你說句心里話,可每次那一句句心里話在屏幕上反反復(fù)復(fù)地出現(xiàn),又不斷地消失,直到最后你我重逢,我發(fā)現(xiàn)你又變了,變得更美麗更優(yōu)秀。我以為我變好了就能慢慢配上你,可是沒想到自己無論多么努力都趕不上你?!?p> 薛蕭璋緊張到說話已經(jīng)沒有多少邏輯了,這些潛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終于一朝被吐露無遺,甚至在說完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坦白這一切,這覺得這個時候這個情景就適合說這些話。有些事情他總在躲閃著拒絕做抉擇,可是有些話他卻可以無所顧忌地說出來,好像說總比做要輕松些,要承擔(dān)的責(zé)任要小一些。
白瑾只是認(rèn)真而深情地靜靜地聽著,她聽著薛蕭璋的內(nèi)心獨白,也期待著薛蕭璋接下來的深情表白,她告訴自己早已做好準(zhǔn)備對薛蕭璋說一句她愿意和他在一起,哪怕內(nèi)心是如此地緊張而激動。
白瑾心里念著“在我心里你比我更優(yōu)秀啊,我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丑小鴨?!笨伤荒艽驍嘌κ掕暗闹v話,她屏住呼吸等著,等著,薛蕭璋沒有再說下去,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接了起來:“喂……嗯,我就在學(xué)校附近……不是說下周嗎……好吧……”
掛了電話趕緊解釋道:“臨時有事,我現(xiàn)在要趕回宿舍去做個視頻?!?p> “視頻?”
“嗯,就昨天跟你說的支教宣傳視頻,校方要求我們今天晚上之前就做好發(fā)過去他們審核?!?p> “既然有事要忙的話,那你就趕緊先去忙你的,我待會自己去地鐵站坐車就好了,反正這里離地鐵站也不遠(yuǎn)?!卑阻睦锂?dāng)然是失落的,可是在責(zé)任面前,她好像沒法讓薛蕭璋為了她而選擇一時的膩歪。
“傻瓜,我也不用那么趕,我先載你到地鐵站附近吧?!毖κ掕吧钪寻阻獛С鰜碛至羲粋€人在外面不是紳士所為,想盡力把影響降到最低,讓白瑾心里的失落減少到最小。
“不用,我們的車是下午的,這里風(fēng)景多好啊,我在這里待一會,你放心忙你的去吧。”難得有這樣舒服的看書環(huán)境,既然出來了,白瑾卻也不想灰溜溜地回去就此錯過美好時光。
“好吧?!毖κ掕稗D(zhuǎn)身騎車走遠(yuǎn)了,一棵大樹后面白瑾似乎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踩著高跟鞋身材高挑,穿著連衣短裙的女生,白瑾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這里怎么會有我認(rèn)識的人呢,一定是看錯了。”說完坐在草地上,從背包里拿出書本看得入神,全然不覺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在書本上跳舞。
那女子瞧了一眼白瑾,又從大樹背后朝薛蕭璋遠(yuǎn)去的方向扭著風(fēng)情萬種的姿勢走在校道上,引來呼嘯而過的騎車男生一個個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