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跳樓
弋陽的心就算是千年寒冰,此刻也化掉了。他感覺自己的臉跟著發(fā)燙起來,胸口涌起一種悸動。不由地輕輕在四兒的頭上傷疤處吻了一下。
四兒也許迷糊之中有所感受,抬頭掙開迷糊眼,雖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但聞著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知道是弋陽,黑暗中踮起腳來,搖搖晃晃的仰頭貼了上去。
四兒呼吸不過來,在喘息之間突然說了一句話:“別抽煙了?!?p> 這句話,澆滅了弋陽所有的欲望。
弋陽無語地笑著,用鼻子在四兒鼻子上蹭了一下:“……你不喜歡,以后不抽了。”便抱起四兒進(jìn)了臥室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說了聲“晚安”,自己一個人在沙發(fā)上睡了一宿。
這一天的晏爾也遭受了自己有生以來的最大打擊——弋陽地下室的蝴蝶蘭不見了!
她曾經(jīng)一再要求弋陽將蝴蝶蘭送給她,弋陽不肯答應(yīng),每天進(jìn)出門第一件事都是先和蝴蝶蘭打招呼,好像這花有人性似的。
她第一反應(yīng)是,有小偷!
繞著房子轉(zhuǎn)了一圈,閉著眼睛長長的嘆氣道:“劉晏爾,你是不是傻!”
“早知道你心狠,沒想到你這么狠!”晏爾收拾東西決心離開弋陽,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空空如也,一時間又心軟起來。
如果當(dāng)初只是因為想贏過四兒占有弋陽,現(xiàn)在,她是真的愛上了這個全身是傷卻從不言說的男人。
晏爾看著房間里的獎杯,輕輕摩挲著,開始掉眼淚:“哥,你為什么不能回頭看看我?是因為我有孩子嗎?還是因為我沒有沈四兒的好出身?可是我比她更愛你啊。為了讓你將來翻案,我都努力的扮演一個好媽媽。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就相信,我是一個好媽媽了。”
晏爾哭著哭著,腦袋里出現(xiàn)弋陽和四兒的臉,突然氣得面部猙獰,一氣之下將所有獎杯掃在地上,摔得粉碎。
看著一地碎玻璃,那一刻晏爾突然害怕起來,想逃離現(xiàn)場,便給董吉打了個電話:“來接我!”
“我現(xiàn)在有事,不方便?!睂Ψ綊炝穗娫?。
“好你個董吉,現(xiàn)在連你也背叛我!”晏爾氣急敗壞地打車去了學(xué)校店鋪,發(fā)現(xiàn)董吉不在水果鋪,店員說他去了美容店。
“他去美容店干什么?”
“不知道?!?p> 晏爾又給董吉打了個電話,這次董吉沒接。
“你知道那個美容店在哪里嗎?”晏爾問道。
“不知道?!?p> 一萬三不知,晏爾放棄詢問,看著自己一堆東西,心想必須找個住的地方,要不然就只能睡在書店了。
有個人見晏爾站在門口,拿著一個紙條過來說:“劉老板,你在啊,這是下半年的租金,你看看什么時候給???”
“哎?什么租金?”晏爾覺得莫名其妙,再看一眼上面的催租字據(jù),問:“董吉不是給了嗎?”
“他只交了三個月,到這個學(xué)期結(jié)束。下學(xué)期你要是不租,那我就要掛門面轉(zhuǎn)讓了。給你三天時間考慮啊,這是旺鋪,一天一個價的,別怪我沒提醒你?!?p> 董吉!
“你在哪兒!”晏爾發(fā)了一個信息給董吉。
“怎么了?誰打你電話催的這么緊?”一位中年女士年過五十依舊容光煥發(fā),她自己認(rèn)為這都得意于常年做SPA的結(jié)果。
“夫人,是那個女人?!?p> “劉晏爾?你接啊,干嘛掛掉?!?p> “估計,是來要錢的。”
“哦?”中年婦人來了興趣,語氣里滿是嘲弄:“弋陽給他的還不夠嗎?”
“不是,她剛剛被掃地出門,書店的續(xù)約金又得交了。我只給她交了一個季度?!?p> “董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小小年紀(jì)就遭受了這么殘酷的打擊,會想不開的?!敝心陭D人笑道,“你回去看看,別想不開跳樓什么的,影響不好?!?p> “是?!倍屑?xì)觀察中年婦人的臉色:“那,還給錢嗎?”
“我們只負(fù)責(zé)讓她認(rèn)清生活的真相,至于她還想不想熱情的生活,不該我們管。弋陽那小子,最近在干什么?”
“拿了個辯論賽的大獎。”
“不是這個?!?p> “哦,他和沈家大小姐在一起?!?p> “還真是冤孽啊,別插手,讓他們相愛相殺,我看老爺子到時候是把外孫接回來辱沒門楣還是放任血肉親情冷眼旁觀。”
“是夫人?!?p> “哦,剛才直播,你給我按開始了嗎?你看我這記性,終究是比不上年輕人?!敝心陭D人拿手機一看,“哎喲,又得掉粉了?!?p> “夫人是與時俱進(jìn)的楷模,粉絲們都羨慕您年輕的心態(tài)和身材呢?!倍耐犟R屁,見婦人沒有生氣也沒有開心,便打起退堂鼓說:“那沒什么事,我就去處理后事了?!?p> “去吧去吧,我呢晚上陪老爺子吃個飯,順便說一說他外孫的事。”
“好的。”
才出門,發(fā)現(xiàn)晏爾堵在門口。
晏爾氣勢洶洶地走向董吉,出言不遜:“沒看出來你還好這口。”
“晏爾,你怎么來了?”
“我問你,書店租金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幫我搞定了嗎?為什么只有三個月?”
“我是幫你搞定了啊,你不是生意興隆的很么?按照現(xiàn)在的生意來看,你自負(fù)盈虧沒什么問題。”
“好你個董吉,我一直以為你是老實人,沒想到你這么陰險。”
“晏爾,哦不,劉小姐,我和你,沒牽過手,沒親過嘴,也沒上過床,就是做了好人好事,送你回了一次家,吃了一頓飯,幫你開了店。你不感謝我也就算了,現(xiàn)在氣勢洶洶的來質(zhì)問我,你是我什么人啊?誰的錢也都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dāng)一回兒事了?”說完,順便把王府酒店的發(fā)票給晏爾看,“你要是方便,將來把這個錢也補上吧。”
晏爾氣得胸悶,見門口又出來一個貴婦人,董吉直接漠視晏爾,扶著那個貴婦人上車走了。
“好啊,你們一個個都只會欺負(fù)我!就因為我沒權(quán)沒勢沒后臺好欺負(fù)是嗎!”這一切都是因為弋陽!不,都怪沈四兒!
晏爾給徐冬冬打電話:“徐冬冬,你兒子想不想要回去?”
徐冬冬這頭也沒好過,自己的別墅莫名其妙被查封了,名下其他私產(chǎn)都一律無法私自使用,還被限制了最高消費,此時的他自身難保,看到晏爾的電話心堵得慌,一聽這話,更加生氣:“怎么,缺錢缺到要賣兒子了?你之前不還扮演一個護犢子的好母親嗎?”
“我告訴你,我和弋陽在一起,就是為了將來指證你,為了讓你坐牢,才把孩子留下來的?!?p> 徐冬冬將信將疑,雖然沒有想打掉孩子,但也不想突然喜當(dāng)?shù)?,既然他爹沒發(fā)話要回孩子,自己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果弋陽真的翻舊案,反過來栽贓當(dāng)初是他強奸了晏爾,晏爾又去給弋陽做偽證,自己肯定逃不了牢獄之災(zāi)。
“你要多少錢?”
“我不要錢。”
“?。课覜]聽說吧,沒聽見掉進(jìn)錢眼里的,還能出來?!?p> “我要和你結(jié)婚?!标虪栂露Q心。
“你想的到美,我不愿意和你結(jié)婚啊?!毙於睦镎f,我又不傻,娶個蛇蝎美人回家,家宅不靈。
“你會求我的?!标虪枓炝穗娫?。
突然沒了去處,晏爾像個幽魂一樣在街頭四處晃蕩,架不住肚子太餓,只好就近找了個餐館。
有人拉著小提琴在表演,她想起來剛來BJ第一天,弋陽帶她去吃的第一頓飯,是在一個大排檔,她當(dāng)時很不開心,就望著對面的豪華餐廳發(fā)呆。弋陽看出來晏爾的想法,第二次也約在了一個這樣高檔地方,只是那次他沒有赴約,為了四兒被人打傷住院了。
晏爾回憶自己從高中第一次看見他站在沈四兒的奧數(shù)挑戰(zhàn)風(fēng)云榜下,時光在那一刻靜止。想起在小樹林見到弋陽,弋陽一挑六卻毫不露怯的樣子,英勇的男人形象在她心里瞬間高大起來。從此,她就開始記恨起弋陽懷里那個女孩。星海中學(xué)的神話。
她總是跟在他的身后,吃的都是他和四兒的狗糧。
“真是夠了!”
上天對她真的不公平。明明是她先遇到他的,愛情里為什么不講究先來后到。
她走到三樓的空中走廊邊,給弋陽撥了視頻,對方?jīng)]接。
“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晏爾夸過欄桿,輕輕閉上眼睛,像一個風(fēng)箏一樣,飛了出去。
之后救護車來了,圍觀的人散了。
弋陽一大清早看手機,除了晏爾的電話,還有很多未接電話,其中竟然有110。
弋陽回?fù)?10才知道,晏爾自殺了。
四兒醒來晚一些,在房里轉(zhuǎn)了一圈,沒看到弋陽的影子。
“弋陽?”四兒喊了好幾遍。正準(zhǔn)備打電話給弋陽,看到了一條頭條新聞:豪門狗血三角戀沈氏千金為情逼死原配
四兒被沈氏兩個字吸引了目光,鬼使神差的點了進(jìn)去,看懵了。
四兒被寫成晏爾和弋陽之間的第三者,晏爾和弋陽已經(jīng)有了孩子,她還無恥地去破壞人家的家庭,如今逼得原配走投無路跳樓自殺。
“媒體還真是什么故事都編的出來!”四兒氣得丟手機。
但是,晏爾自殺是真的。
她打開電視,正好是社會新聞,電視里是晏爾住在醫(yī)院的,一群記者在病房外守著拍照片。
她不敢去網(wǎng)上看評論,又想了解現(xiàn)在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她打開了微博,邊看邊哭。
“當(dāng)小三的還這么猖狂,天理難容!”
“祝沈洛枳死全家!”
“如今原配打不過小三,司空見慣了!”
“這前一天奸夫淫婦還一起手撕名導(dǎo)呢!如今的熱搜都這么沒質(zhì)量的么,整天的沒一點正能量?!?p> “這是真的,我親眼看到那男的一身好功夫,長得的確痞帥痞帥的,要不是渣男,我就粉上了?!?p> “必須人肉,必須替天行道!”
“不會是真的吧……當(dāng)初那個神仙落淚真是驚艷我了,還以為從此出道了呢?!?p> “有視頻,實錘!私聊~”
“這個弋陽,傳說在高中的時候殺了人坐過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這事兒?網(wǎng)上一點消息沒有啊?!?p> “就最近一個論壇爆料的,說是當(dāng)時有人封殺了消息,他所在的星海中學(xué)就是沈洛枳父親投資建立的,估計就是沈氏集團封鎖了消息。”
“再怎么喜歡人家,也不至于逼死原配吧,這太缺德了?!?p> 四兒氣得心肝疼,深呼吸好幾次還是沒忍住眼淚。她咬著嘴唇,一口氣連喝了好幾杯水,心情還是不能平靜,她給弋陽打了個電話,弋陽沒接。
“阿玄,幫我查查,劉晏爾住哪個醫(yī)院?!?p> “小姐,您現(xiàn)在不適合露面?!?p> “什么時候連你也不聽我的了?!彼膬号瓪鉀皼埃庾R到自己對阿玄的態(tài)度過分,語氣又溫和了些:“對不起,阿玄,拜托,她畢竟因為我自殺的,再怎么樣,我也得看看她怎么樣了。”
“這……”阿玄猶豫了一會兒,對四兒說:“那小姐換個男裝出門吧?!?p> 四兒一身工裝,帶著鴨舌帽黑口罩,低著頭從后門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看見阿玄站在路口看著她,心里才稍微放心了些。
四兒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車牌:“你怎么把車牌換了?!?p> “避免被人跟蹤?!?p> “還是你想的周到?!?p> 晏爾被人抬走的時候還有意識,知道自己沒摔死,這又是一次僥幸的成功。她知道,新聞一出來,弋陽肯定會來找她的,便在心里開始下一步計劃。路人叫來120,她被送到就近一家醫(yī)院。
因為這次跳樓事件關(guān)系到四大財閥之一沈氏八卦,這家醫(yī)院在記者的視頻里一次又一次的出現(xiàn),也跟著火了一把。有點新媒體意識的護士長跟院長建議,一定要給這個女孩人文關(guān)懷,給社會樹立一個正面的,關(guān)懷弱小的俠義形象,有利益于獲得群眾的好感。
所以晏爾被安排在了最好的病房,獨立一間。還特意允許記者進(jìn)醫(yī)院,但不能打擾病人休息。眼下晏爾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只是稍微腦震蕩,加上摔傷了腿。記者們拍完照被請到了一樓采訪區(q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