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流產(chǎn)
“你說明白點(diǎn)，誰要賣孩子?！?p> “老師，這件事以后跟你說，現(xiàn)在趕緊把孩子帶走。我現(xiàn)在開車過來找你?！?p> 弋陽掛了電話，高石林一頭霧水，也趕緊打了個電話。
“老高，老高——你在干嘛？”蘇錦見高石林躲在外面打電話，心里不高興，好不容易來一次，還是心不在焉。
“你要不愿意來，沒人求你。你既然來了，就給我認(rèn)真點(diǎn)，你老婆我，懷著你的孩子還在認(rèn)真工作呢，你竟然當(dāng)著我的面和別的女人打電話？”
“哎呀，我的祖宗，你小點(diǎn)兒聲。你不是說這事被人知道了，會毀了你的前途嗎？我剛才就接了弋陽的電話。真的，不信你看……”高石林假裝大方的翻著通話記錄。
“行了。他找你什么事兒?。考热欢己退膬悍值母蓛袅?，還找你干什么?！?p> “有點(diǎn)業(yè)務(wù)往來，呵呵呵呵。”
“業(yè)務(wù)往來？你給他介紹工作啊？他一個學(xué)生，能接什么業(yè)務(wù)?！碧K錦鄙視到?！白呃?，馬上到我了。”
林眉穿著古裝服裝站在水邊，正在室外拍女主落水的情節(jié)。天氣不是很好，眼看著要下雨，即將出鏡的池塘水有點(diǎn)兒冷。
“你看我們劇組這些衣服，比起四兒手工制作的漢服，那真是有多遠(yuǎn)差多遠(yuǎn)。有時候我還真是挺佩服四兒的，一針一線得縫多少針啊，你看女主身上那件，就是手工定制的，穿起來就是不同。聽說那一套衣服上萬呢，嘖嘖嘖，四兒要是接了電視劇的服裝制作，能賺不少錢?！?p> 蘇錦一直盯著這塊生意，總覺得四兒與其推廣漢服賠本賺吆喝，還不如實(shí)打?qū)嵉慕右恍┓b定制項目。只是目前要再提漢服兩個字，擔(dān)心傷了四兒的心。
“蘇錦，你來一下?！?p> “導(dǎo)演叫我了，你等著啊，看你媳婦的奧斯卡演技?！?p> 高石林遠(yuǎn)遠(yuǎn)看著蘇錦和女主角還有導(dǎo)演在討論著什么，說著說著，似乎兩個人就爭吵起來，高石林趕緊跑過去。
“導(dǎo)演，這場戲沒我啊。”
“水太冷了，你替林眉吧?！?p> 蘇錦看了看池塘，再看看林眉：“你是說，這場跳水的戲，我來演？”
“是，你沒聽錯?！?p> “可是……”蘇錦摸了摸肚子，稍微扭頭時看到了高石林，眼神示意讓他走人。
高石林一聽要跳水，急了：“不行啊，她還……”
“她還怎么了？”導(dǎo)演接話，一看不是劇組的人，便罵：“這誰啊，出去?！?p> “導(dǎo)演，是蘇錦的老公?！?p> “這拍個跳水的戲，還帶個老公來，干脆把你爸媽一起帶過來吧。你到底跳不跳，不跳有的是人跳，別耽誤工夫?！?p> 蘇錦上次的戲黃了，是林眉幫她爭取了機(jī)會，這導(dǎo)演才又叫她回來的，這次再拒絕，也許林眉也幫不了她。
“導(dǎo)演，我來吧……”林眉剛想開口，被導(dǎo)演的一個手勢禁了聲。
蘇錦咬咬牙想說自己不會游泳，還是果斷地說：“來吧。”
“好！來，準(zhǔn)備——action。”
“再來一次。你跳下去的時候別像個石頭一樣，要優(yōu)美一點(diǎn)，這樣鏡頭才好看?！?p> “你聽不懂人話嗎？再來！”
“不演了！”高石林跳出來，跑到河邊想去救蘇錦上來。
“導(dǎo)演，再來一次，這次我有感覺了。”蘇錦怕高石林鬧事，打斷他的話，導(dǎo)演本來想發(fā)火，聽她這么說，對著她冷臉說：“最后一次，再跳不好就滾蛋！”
蘇錦這次算是體會到女主心灰意冷想跳河的絕望了，一個冷不丁掉下水去。
“好，完美！非常自然！小蘇啊，有進(jìn)步。來下一場——”
高石林懵了：“人還在水里呢，怎么沒有人救她！”高石林急匆匆跳下水把蘇錦抱上岸。
耳朵里傳來事不關(guān)己的聲音：“水很淺，死不了。再說，不還有老公在嘛。剛好英雄救美啊——”
其他人附和著笑，又轉(zhuǎn)到下一個場景拍攝去了。林眉不忍心地看了一眼蘇錦，什么話沒說，跟著走了。
“老婆，你再堅持一下，千萬別出事啊?！备呤挚粗樕珣K白的蘇錦表情痛苦，急得三魂丟了七魄。
弋陽才到高石林發(fā)給他的地址，就看見高世林抱著一個人急匆匆的跑出來對著自己喊：“快，去醫(yī)院。”
各種檢查完畢之后，醫(yī)生沉重地說：“讓她好好養(yǎng)身體，多注意休息。其他沒什么事。”
“那就好，那就好?！备呤纸K于舒出一口氣。
“不過，”醫(yī)生的話又吊起高石林的心：“孩子沒保住?！?p> 醫(y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們還年輕，以后還有機(jī)會?！?p> 高石林一下懵住了，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他都準(zhǔn)備當(dāng)爸爸好幾個月了，好不容易適應(yīng)父親的角色，突然告訴他沒有了。這事如果讓蘇錦知道，怎么辦？他下意識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蘇錦知道孩子的事。
弋陽看著高石林臉上表情的變化，對他說：“她遲早會知道的。”
一個父親失去孩子的痛苦，弋陽無法體會。在他有限的體驗(yàn)里，自己的父親似乎從來不會為失去孩子痛苦。他也從來沒有在父親眼里看見過如高石林臉上一樣自責(zé)痛苦的表情。
弋陽決定暫時不提晏爾孩子的事情，把病房讓給了高石林，自己一個人躲在拐角處抽煙。
一個護(hù)士走過來說：“同志，這里是醫(yī)院，不能抽煙?！?p> 弋陽面露歉意，走到住院部一樓外面的小平臺，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眼前走過來一個人，提著東西，定定地看著他。
弋陽抬頭，眼眶濕潤。
她怎么來了？也是，好姐妹，蘇錦出了事，她當(dāng)然會第一時間到場。想起四兒被人打的那一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覺得無臉再見四兒。他掐滅了煙頭，起身準(zhǔn)備走。
“站住?！彼膬汉傲艘宦?。
四兒不想問他為什么在這里，也不想聽他說話，他只想看著眼前這個人，害怕他又一次從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走。她對他有怨，但更害怕他消失。
弋陽欲言又止，垂下目光，不敢和四兒有任何視線上的接觸。
四兒提著東西走到弋陽面前，拽著他的衣服往住院部走。
“高老師，衣服我都帶來了，還有一些洗漱用品?！?p> “好，這里有我照顧，你和弋陽回去吧，還要上課?！?p> “我留下來吧……你一個人會很累?！?p> “你來的時候，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吧？等會讓弋陽送你回去。暫時顧不上你了……”
高石林握著蘇錦的手，焦急地等蘇錦醒過來。
弋陽知道自己老師正忍著難過，男人的眼淚是不愿意讓不相干的女人看到的。弋陽牽過四兒的手說：“走吧?！?p> 兩人走出病房，四兒想掙脫弋陽的手，卻被弋陽緊緊抓在手心里。有人似乎認(rèn)出了四兒，開始竊竊私語。四兒低著頭，將頭發(fā)撥弄到自己的臉上想遮蓋，弋陽見四兒害怕，牽著她的那只手突然摟過四兒，將四兒的臉貼在自己胸部說：“跟上?！?p> 四兒小碎步快跑，被弋陽夾在胳膊下，整個人像一股風(fēng)一樣離開了醫(yī)院。
車上兩人一句話沒說，熟悉的沉默。阿玄見小姐上了男人的車，一直跟在車后面，又給四兒打電話，四兒接電話說：“我沒事，你回去等我?！?p> 四兒此刻心情復(fù)雜，更多的是無助。蘇錦生病，她的外甥也沒有了，為什么她在乎的人都如此不幸……她不能哭，擔(dān)心蘇錦觸霉頭。
“住哪里?！?p> 四兒沒有回答弋陽的話。
“這些天，找不到你，你住在……高老師家？”
四兒微啟嘴唇，還是忍住了回答。
“下車，我去個地方。”四兒越想越憤怒。
“好。”盡管弋陽知道四兒駕照已經(jīng)被吊銷，但此刻反對四兒的要求似乎不是一個好的決定。
四兒猛踩油門，車速快的讓弋陽吃驚，迎面而來的車急按喇叭，還好被四兒躲過一劫，弋陽喊道：“小心?！?p> 終于平安到了目的地，原來是蘇錦的劇組。
四兒的出現(xiàn)引起了一點(diǎn)騷動，有人開始指指點(diǎn)點(diǎn)，有人小聲說：“這不是消失的沈洛枳嗎？”
“怎么還帶了一個男人來，不像是網(wǎng)上的秘密情人啊。”
“嘖，不就是腳踩兩只船的那個男主角嗎？”
“她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是想干嘛？”
“走走走，跟過去看看?！?p> 四兒正要往劇組拍攝地闖，被工作人員攔住。弋陽沒想到四兒來這里，小聲提了一句：“蘇錦的事別說出去?！?p> 四兒知道不能讓蘇錦知道流產(chǎn)的事，但還是咽不下這口氣，就對著封了的路口大喊：“叫你們導(dǎo)演出來?！?p> “小姑娘，你來說相聲的吧，我們導(dǎo)演是你想見就見的？”工作人員說著就推開四兒：“走走走，別在這里鬧事?！?p> 弋陽一把擋住四兒，抓住要推四兒的手，冷言到：“動她試試?！惫ぷ魅藛T齜牙咧嘴喊著：“疼疼疼……去叫人?！?p> 接著來了幾個長相高大粗壯的人，朝著四兒來勢洶洶：“是你鬧事？”
接著幾個人將四兒和弋陽圍住。弋陽退了兩步，在對方動手之后，放開了手腳大打出手。
“要不是親眼所見，還以為這是在拍戲呢，實(shí)打?qū)嵉木?。?p> “這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現(xiàn)場的人拿著手機(jī)紛紛拍照，工作人員擔(dān)心出事，又叫人去通知導(dǎo)演。
導(dǎo)演才姍姍來遲，喊了一聲：“住手。”林眉跟在身后，看見弋陽和四兒，皺了皺眉頭。
“你這個殺人兇手！”四兒失去理智撲上去，旁邊的人一急，拿著手里的道具刀下意識一擋，弋陽眼疾手快，攬過四兒轉(zhuǎn)了一圈，手臂擦傷了一點(diǎn)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