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廉把太醫(yī)的控訴聽在耳里,卻并未認罪。
他兀自掙扎,跪倒在地:“陛下見諒,許是老臣一時糊涂,這才忽略了此事?!?p> “老臣實乃無心之失啊陛下。”
宋黎聽他此言不由得心中冷笑,無心之失,在藥里光明正大的做了手腳,事情暴露之后就推脫自己大意遺漏此事,當真是好算盤。
他這“無心之失”,差點害了楚知瑜性命。
這樣想著,她卻也未站出來。
楚知瑜可以處理好的,她信他。
果不其然,楚知瑜聲音凌厲:“于廉,朕憐你服侍先帝功勞良多,許你院首之位,對你百般信任,你便是這般回報朕的么?”
于廉顫顫巍巍跪伏在那里,字字句句喊冤。
楚知瑜拂袖:“夠了,于廉,若不是已明白事情原委,朕又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處置你。
“在如何說,你也是父皇留下來的人。于廉,謀害朕對你并無好處,是誰指使你做下這等誅殺九族的事的?”
于廉啞聲喊冤:“陛下,臣只不過是大意漏了藥材的處理,臣侍奉過先帝,亦頗得先帝信任,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這等欺君罔上之事啊?!?p> 楚知瑜卻不聽他狡辯。
“你處處提及先帝,卻又做出這等謀逆之事,當真就不心虛么?”
“你侍奉兩主,當真以為朕不會處置你么?”
“你以為,事情到了這地步,你主子還會來保你么?”
他視線掃過,諸臣中并不見丞相的身影。
楚知瑜冷笑,而后揚聲下了命令。
“太醫(yī)于廉,毒害君王意欲謀逆,著革除其太醫(yī)院院首身份,杖責五十,逐出朝廷?!?p> “凡于家子孫,此后永不錄用?!?p> “其子于墻迷途知返,可留任太醫(yī)院?!?p> 楚知瑜微微俯身:“于廉,這五十邢杖,交由軍中來執(zhí)行。阿姊仁慈,曾與朕說情留你一條命,你是生是死,各安天命罷!”
他面色沉沉,:“諸位既然尊了吾為皇,朕便容不得爾等背叛?!?p> “朕不會荒淫無道做一個昏君,亦不會容忍手下大臣欺君罔上行不軌之事?!?p> “于廉當眾行刑,諸位,便好好看著罷!”
他轉(zhuǎn)身,拉了宋黎的袖子回返,不去看這諸臣百態(tài)。
待回到營帳,方才還沉著臉的小少年抬頭:“阿姊,我做的可還好?”
宋黎就笑:“阿瑜很棒?!?p> 楚知瑜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
她有心考驗楚知瑾品行,便問出聲。
“只是為何留了于墻在太醫(yī)院?”
聲音里帶了疑惑,好似完全不明白一般。
楚知瑜正色:“罪不及家人,再說,于廉品行雖無狀,醫(yī)術(shù)卻是不錯。于墻被他自小帶在身邊得其真?zhèn)?,想來,醫(yī)術(shù)也是可以的?!?p> “阿姊,于墻并無謀逆之心,此刻不如留著他。”他停頓片刻,“至于他之后是否會為了于廉一事心有憤恨就難說了。”
“遇事再說罷?!?p> 宋黎點頭,她不在說話,室內(nèi)靜寂無聲。
良久,宋黎開口。
“阿瑜,以后的事你莫要插手了,丞相反撲,后果由我來承受便好?!?p> “我的阿瑜可是要做明君的啊,一點點污名都不能有。”
“你只要等著阿姊把這太平天下還你就是了?!?p> 楚知瑜還想說話,被宋黎按下。
“阿姊只是公主,擔一些罵名沒關(guān)系的?!?p> “況且我們誰也拿不準白云常是否還有什么手段,阿瑜還小,不該早早接觸這些陰私的。”
宋黎可以放手讓楚知瑜去處理于廉,因為她知道這事兒毫無兇險。
可她不能讓白云常傷害到他,一點點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