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府馬車停到了多寶軒鋪子門前。
多寶軒鋪面極大,里面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聽說大都是許家商隊從西域帶回來的,它售賣的東西稀奇,價格也多樣,所以不論是平民還是世家小姐公子都喜歡來這里,也算是一個解悶兒的去處。
趙佑默下了車,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提筆寫字的小姑娘。
多寶軒的伙計站在她后面,一副恭敬的樣子,那小姑娘看起來像是商家的小姐,她衣著簡單首飾素靜,可她只單單坐在那里,就有一股難言的貴氣。
真的是,像極了他的阿黎。就算看不清她面容,只那通身的氣派,就像極了阿黎。
“二哥,你怎么又在走神了?”
趙佑默苦笑一聲,他怎么看誰都像阿黎。阿黎又怎么可能在這里。
他扶了妹妹下車,牽著她的小手進了多寶軒。
宋黎今天出門,原本打算看一看這個世界的繁榮程度商業(yè)水平,她本想自己隨意去鋪子里看一看,可或許是車夫見她吩咐去鋪子里還以為她想要去自家商鋪,就把她送到了多寶軒。
多寶軒掌柜是認識她的,見了她也誠惶誠恐,她直說只是來看看,掌柜才派了小伙計帶她四處介紹。
待看到一塊琉璃時,宋黎驀然停下,一樁舊事漸漸清晰起來。
她忍不住想起趙佑默出征之前的那一個晚上,他朝她手里塞的一支梨花簪。
那簪子雕刻精細,卻并不是玉,她磨著趙佑默問了好久,他也沒說這是什么做成的。
只說是她見過的好東西多了,他便起了別的心思送了她這一支梨花簪,不是什么值錢東西,只是給她玩?zhèn)€新奇。
他還說等他出征回來就告訴她的。
可惜,他再沒回來。
而她悲痛欲絕,怕觸景傷心,就吩咐把公主府有關(guān)他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也包括這支梨花簪。
她再沒有見過那只簪子,也再沒有機會弄明白那支梨花簪的材料了。
現(xiàn)在終于知道了,是琉璃。
趙佑默用琉璃刻了梨花簪,贈與了她。
盡管已經(jīng)隔了數(shù)十年,陡然想起這件事,宋黎還是心中酸澀,她閉了眼,生生止住了眼中的淚水。
幾十年了,都過去了,該習(xí)慣了。
占了人家小姑娘的身子,怎么情緒也這么多變了。宋黎閉眼,卻終究是意難平。
她低聲吩咐了伙計準備紙筆,把那支簪子細細畫下。想著就用這塊琉璃重新雕出梨花簪來。
她畫的仔細,等放下筆抬眸,就看到一位公子站在一米之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一米,已經(jīng)是很近的距離了。
宋黎情緒稍稍平復(fù)了些,可聲音還是沙啞甚至帶了哽咽:“公子,在看什么?”
趙佑默貪婪的看著提筆寫字的小姑娘,甚至在她抬眼時忘了避開,他慌忙道歉:“姑娘勿怪?!?p>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說:“只是姑娘像極了一個故人?!?p> 宋黎剛剛平復(fù)下來的情緒又一瞬間涌上,她這幅身體與她前世的身體宋黎還是有五分相象的。
她起身收起畫下的圖案。
“像誰?”
“吾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