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珊出差回來,除了發(fā)落犯錯的員工之外,自然少不了雷厲風(fēng)行的安排工作。姚以岸從旁協(xié)助,依舊十分效率,一直忙活到下班時間才得以喘息。好在今天難得不用加班,姚以岸便早早收拾東西,離開公司,驅(qū)車趕往酒吧。
她今天心情不錯,柳總秘書送她的工藝品正對她的胃口,而江珊送給她的小玩意,則是一支做工精巧的鋼筆。雖然不是名品,但勝在設(shè)計獨特,看起來似乎會對許直的路子。他雖然碼字一向靠電腦,但在構(gòu)思的時候還是習(xí)慣用紙筆寫寫畫畫,而且還尤其喜歡用鋼筆寫。
姚以岸將許直此愛好視為裝逼,兩人因此還打了好幾次的嘴仗。她一邊想著許直握著鋼筆的人模人樣,一邊舉起手機,撥許直的電話,可是對方掛斷。
再撥一次,對方依舊掛斷。
姚以岸不禁心中狐疑,趁著等紅綠燈的空隙給他發(fā)去一個信息,說有東西要給他,自己正在去酒吧的路上。剛發(fā)完,就收到一條來自宋朵朵的信息。她匆匆將信息里的照片和下面的說明文字略過,然后就將手機丟到一邊,專心開車。
由于時間尚早,到酒吧的時候,店里的人還不多,姚以岸進門和幾個在崗的服務(wù)生打招呼,輕車熟路的繞到了后面的員工休息室。
江凱一向吊兒郎當沒個正型,唯有給店里兄弟們開會時才偶有嚴肅,此時他正板著臉對幾個員工訓(xùn)話。
姚以岸眼神銳利的掃過那幾個人的后腦勺,在看到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熟悉身影時不由一頓。她抿著嘴唇,不動聲色的倚在門框上聽了一會,很塊就被江凱像模像樣給人上課的模樣逗笑。
江凱早就看見她站在門口憋笑憋的痛苦,接連瞪了她兩眼以示警告。姚以岸接收到警告信號,十分識相的閃到了隔壁的單間。
江凱的單人休息室,也號稱姚以岸和許直的臨時收容所。
許是姚以岸到來的緣故,員工訓(xùn)話沒有持續(xù)很久,江凱放了人去忙各自的,獨自推開隔壁的門,看里頭的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行了,一會你再笑岔氣。又不是沒見過我給員工開會,至于嗎?!?p> “實在是因為你每次開會時候的表情都特別違和,我是真的挺好奇,他們愣能被你幾句話哄得一愣一愣的?!币σ园陡C在他的舊沙發(fā)里,滿面春風(fēng)的指給他看墻角的袋子,“那個給你帶的?!?p> “什么東西?”
“核桃。滿滿一兜核桃。我媽非要給我,我懶得剝,還是給你吧,我記得你爸愛吃堅果?!?p> “得,前兩天還嫌我不拿家當家呢,正好,回去孝敬他老人家?!?p> “看來我這禮物來的挺是時候。對了,剛才我看有陌生面孔?”
“是,上個月小何走了我就想著再招兩個新人,一直沒合適的。我看那倆小孩還行,讓他們過來試試。”
姚以岸看著他靠在桌上,目光銳利:“的確是小孩,你確定他們成年了?”
“那當然,來時候都檢查了他們的身份證和學(xué)生證,在校大學(xué)生,長得是小了點,但是絕對都成年了,也都說自己能調(diào)整好時間。不過我準備多給他們排周末班,省得耽誤他們上學(xué)?!?p> “說的挺正經(jīng),其實就是想壓榨年輕勞動力?!币σ园短糁?,她一個人坐在長沙發(fā)里,絲毫不顧及淑女形象,二郎腿蹺的老高,端的架勢十足,“他們說是大學(xué)生你就信啊,這可沒幾天就是勞動節(jié),再有一個月就是高考,你讓他們來你這上班,也不怕人家是高中生,家長知道過來砸你店?”
“不至于吧,哪兒有高中生?學(xué)生證我可都看了。這兒,復(fù)印件?!?p> 姚以岸看他從凌亂的桌上翻了兩把,翻出兩張紙遞到她眼前。姚以岸連看都沒看:“孩子長能耐了,學(xué)生證是假的。”
“假的?不能吧?!苯瓌P拿著那兩張紙,皺眉看了半天,怎么看都沒看出破綻。
姚以岸一笑:“實話跟你說吧,穿淺綠帽衫那個我認識,唐晏?!?p> “What?”江凱大驚,“你說這是你那便宜弟弟?身份證上不是這名兒啊。”
“寫的他親爹的姓,一直還沒改過來。雖然成年了,但是還沒畢業(yè),六月初準時參加高考。也就是他小子運氣不好撞我手里,不然我看你真被他坑了。膽子也是挺大,敢偽造學(xué)生證。”
“等會,這信息量有點大,他是你弟。靠!差點讓他騙過去,他是考生,估計另外一個也懸……不是,現(xiàn)在孩子怎么思想都這么復(fù)雜呢?我還讓他們明天來上班。不行,我得給他倆打電話讓他倆滾蛋,別跟哥哥我這添亂?!彼刹幌氡豢忌议L找上門來。
“別急別急?!毖垡娊瓌P即將暴走,姚以岸利索的跳起身將人按住,“這樣,另外一個我不管,你看著處理。至于唐晏,你就當不知道,放他來上兩天班再說,過兩天我再收拾他?!?p> 江凱被她按住,沉沉的嘆口氣,好一會才燃起一支煙道:“你放心他來酒吧上班?”
“不放心。”姚以岸毫不猶豫的搖頭。
這個年紀的男孩,總有股不可一世的勁頭,就算不給店里惹禍,保不齊也得給自己惹禍。最好的方式,就是將他們這股勁頭徹底按死在搖籃里,可是對于唐晏,這招不好使。
她也嘆口氣,同樣靠在桌上:“沒辦法,這孩子鬼,不聽勸又不怕打。就算你讓他滾蛋,他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去別的地方試,而且一準還是找時薪較高的酒吧歌廳。與其去別的地兒瞎貓碰死耗子,還不如把人放你這,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歸能看著點?!?p> “行吧。我可以給你把人看住,不過我有條件。如果他考完試還想打工,讓他來我這上班,我得好好使喚使喚他,讓他知道知道什么人不能騙?!?p> “可以,到時候隨便你折騰?!?p> “那一言為定,到時候別跟我打親情牌?!?p> “成交?!?p> “成交什么了?”
姚以岸跟江凱愉悅的達成共識,許直不知道什么時候到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倆肩挨著肩的友好握手,十分鄙夷的蹭進屋里:“你倆又背著我秘密交易什么壞事呢?!?p> 姚以岸重新回到沙發(fā)上,十分不客氣的鄙夷回去:“真逗,我倆有壞事還用避著你?”
“就是,自己蔫不吭聲消失好幾天,還老懷疑別人干壞事。老實交代,這幾天上哪兒了。”
“我能上哪兒,在家碼字唄,吳編都催我好幾天了,說再不更新就上門討飯,我當然要閉關(guān)修煉么,當我跟你倆這么閑呢?”許直搖晃著腦袋,一副大爺之勢靠上沙發(fā),與姚以岸各占山頭,惹來江凱一陣白眼。
要不是這間小破酒吧他們倆都有份,他早就一腳將人踢出去。
許直仿佛看不見他眼里的無奈,扭頭問向姚以岸:“對了,你不是說有東西給我么?!?p> 姚以岸瞥他一眼,想了兩秒說:“哦,我給江凱他爸拿點核桃,你要不要?”
許直立馬拒絕:“不要,最不愛吃的就是核桃。你又不是認識我一兩天,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憑什么知道?!币σ园兑稽c好氣都沒有。
“干嘛呀,吃槍藥啦?”許直看的一臉莫名其妙。他盯著姚以岸不太爽的臉看了會,見對方?jīng)]有解釋的意思,干脆丟到一邊,向著江凱道,“對了,你生日不是快到了么,怎么過?”
“有什么可過的,叫上大暢、老吳他們,一塊吃個飯得了唄,每年不都這么過么。別老拿我的事兒轉(zhuǎn)移話題,接著剛才的說?!?p> “說什么?”
“說你去哪兒啊。”
“不是說了么,就在家待著呢,壓根沒出門?!?p> “胡說八道。”姚以岸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瞎話,終于白他一眼,從兜里摸出手機,將證據(jù)晾在二人面前,“好好看看,剛才還跟姑娘一塊挽手逛街的是誰。”
許直見照片大驚:“靠……你看見我了?”
“沒有,但是我有眼線?!币σ园妒掌鹗謾C,給江凱遞了個眼神才又轉(zhuǎn)過來看他,“交代吧,你跟這個馬路殺手是怎么吃到一張桌子上去的?!?p> 鐵證在前,許直一時被噎住,他輕咳了兩聲,終于在二人注視下如實招來。
上次酒吧一個英雄救美,兩人竟然徹底打消初次見面時的齟齬,稀里糊涂的變?yōu)榱挠?。以感謝出手為由,美女相邀直男共進晚餐,不僅愉悅的吃了飯,還十分有情調(diào)的喝了紅酒,然后借著酒勁,順利成章的把聊友發(fā)展上床。
許直對二位好友全盤托出,言語之間仿若說書,江凱聽了感慨萬千:“不愧是我們直男,下手快準狠。不過別怪兄弟沒提醒你,那天看這姑娘跟那男的吵架,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小心著點,別到最后引火燒身?!?p> “放心。兄弟是常在河邊走,從來不濕鞋?!痹S直胸有成竹的一樂,腦子里還都是該美女的香艷畫面,根本顧不上對著他連翻白眼的姚以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