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年輕貴族離開以后,阿離就被禁足了,那間小小的房間以前是她的居所,而現(xiàn)在,是她的鳥籠。
賀茂義心不知道阿離已經(jīng)被困住了,苦苦等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東方漸白,他才因為害怕被發(fā)現(xiàn),劃著船離開了。
他剛回到客店,就看見趙清歌打著哈欠從隔間里面走出來,他下意識的有些慌亂。
“喲,回來啦!”趙清歌一看賀茂義心滿臉疲憊,就知道在他離開以后,賀茂義心一定在那苦等了一宿。
“早上起的早了,睡不著,出去轉了兩圈?!辟R茂義心不打算把事情告訴趙清歌。
趙清歌呵笑一聲,知道他不想說出阿離的事情,但是事關自己的任務,他覺得還是和賀茂義心坦白一下。
他一把薅住賀茂義心的領子,在賀茂義心還沒有來的及反應的時候,拉著他進了自己的隔間。
賀茂義心猝不及防之下,踉踉蹌蹌的被他拉了進去,一晚上沒有休息,他的精神狀況極差,就算是有陰陽術減緩疲勞的前提下,整個人還是有些迷糊,更讓他放不下的是昨夜阿離的失約,他現(xiàn)在腦子除了困倦以外,全是阿離那張俏皮的臉。
趙清歌薅著他的衣領,盯著他的眼睛,嚴肅的說道:“我知道你這幾天晚上都去干嘛了,很不巧,我知道一些對你而言不算好的消息?!?p> 賀茂義心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失神落魄的臉上終于有了一點專注,他緊盯著趙清歌的眼睛,試探著問道:“是有關于那個歌姬的事情嗎?”
趙清歌想把他的腦殼拆了,他不知道這種事情有什么好隱瞞的,他這兩天已經(jīng)因為賀茂義心的刻意隱瞞而有點心生不滿,但是也知道這應該是正常的,沒有人會和一個只是同行幾天的人透露這些東西。
想到這,趙清歌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松開了手,看著臉色憔悴的賀茂義心道:“昨天有人向你的那位歌姬小姐提親了。”
賀茂義心原本蒼白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他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她,她答應了?”
趙清歌不想耍他,實話實說道:“她沒答應,所以被關起來了,那個提親的男人你認識,就是那天你指給我看的貴族,他給的期限是明天。”
賀茂義心在聽到阿離沒答應以后很明顯放松下來,他靠著隔間的木板慢慢的滑坐下來。
“你不擔心?”
“沒事,只要她不沒有答應,這件事就不難?!辟R茂義心抬著頭,看著有些疑惑的趙清歌,微笑道:“原來你藏的這么深啊,既然這樣也就不用太瞞著你了?!?p> 他靠在木板上,從懷里掏出一沓藍色符紙,向趙清歌介紹道:“這兩天我都在準備這個,驅魔的結界,我查看過了,不知火之所以會附身在阿離的身上,只是單純的因為阿離的真名被那些人無意中與不知火相連,只要斷開連接,阿離就還是阿離?!?p> 趙清歌抽出一張咒符,天藍色的符紙上描畫著玄奧的花紋,每一筆的濃淡輕重都一模一樣,很難想象這是這個困得幾乎睜不開眼的人畫的。
“別看了,再怎么說我也是賀茂家的陰陽師,不會出錯的?!辟R茂義心以為趙清歌是在懷疑符紙的質量。
“你不擔心那個貴族?”趙清歌捏著符紙,按照記憶中的樣子擺了個架子。
“呵,地方的貴族而已。”賀茂義心完全不擔心,“我們賀茂家雖然沒落,但在京都,皇室也不敢亂來?!?p> 趙清歌心想言下之意在京都以外的地方就可以亂來了是嗎?當然這話他沒說出口,而是問道:“那不知火怎么辦?你不是說你的目標是收服它嗎?”
賀茂義心嘆了口氣,無奈道:“它那樣的大妖怪,不做好完全準備是沒有任何機會的,如果不是你和我說了那個混賬提親的事情,我起碼還要一個月以上的準備,才能在分離它與阿離的聯(lián)系時,趁機抓住它,但是現(xiàn)在來不及了,只能先放過它。”
他的語氣只有錯失機會的無奈,卻沒有抓不住的擔憂,大家族出身的陰陽師底氣一眼而知。
“行吧,反正事情我都告訴你了?!壁w清歌很隨意,但還是確認了一句道:“你一定非得娶她嗎?”
他的問題有些突兀,讓賀茂義心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很認真的回答道:“是的,我賀茂義心自從看見阿離的第一眼,就知道我一定要娶她,誰都攔不住。”
“這是你的夢想?”
“是的,說來好笑,那天我只是第一眼見她,就看見了她歌舞中的無奈,她是和我一樣的人,籠中的孤鳥,渴望著天空的自由?!?p> “你和她一樣?”
“你不信?”
“不信?!?p> 賀茂義心看著趙清歌搖頭,滿臉不相信的樣子,年輕的陰陽師笑道:“有什么不信的,京都之中又不是只有賀茂一家,另外的源家和藤原家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在新皇更加信任源氏陰陽師的情況下,我所受到的訓練依舊可想而知了?!?p> “我曾經(jīng)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只因為心里害怕?!闭f到這時,賀茂義心的神情有些蕭索。
趙清歌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所以他不會勸他,只是應和著點頭。
賀茂義心知道他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雙手撐地一用力站了起來,撣了撣屁股,說道:“我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去離人閣看看,我倒要見識下,什么的籠子敢困住不知火這樣的妖怪?!?p> 趙清歌看著賀茂義心推門出去,心里輕聲喚道:“淚!你是不是說過,我想修煉的話,還差點原料?”
“怎么,對不知火動心了?”淚向來是隨叫隨到,而且越來越喜歡蹦出來直接和趙清歌說話了。
趙清歌看著圓圓的光球在自己身前漂浮著,淚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p> “當然可以,這種世界的力量體系決定了它的力量層級,根據(jù)我目前開放的權限級別,如果你夠強,吞了這個世界都行?!?p> 趙清歌有些汗顏,但是忽然之間他就想到了一些問題,于是問道:“你之前說過這是個幻想世界,我就算吞了,也不過是一團幻想而已,能有用嗎?”
“有用啊!”淚在趙清歌身前懸浮了一會,好像覺得有些不舒服,又飛到趙清歌的頭頂,啪嘰一聲掉了下來,軟軟的癱成一塊餅蓋在趙清歌的頭上,“權限是我神賦予的,只是借我之口開放而已,只要你還在我神的世界中,那么就是通用的力量?!?p> 趙清歌伸手戳了戳死餅一樣的淚,算是理解了她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