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落亡（七）
這下里一路山水無限，佳人才子甚多，不多心以視之，一心前行，后止數(shù)十日時，行于斜坡，坐邊因蔭而息，剎時蹄聲由遠及近，不辨人數(shù)，小花子以為追殺人來，雖心怕身抖，也愿以死相拼，就強上擋道。塵土中馬鞭揮下，不至身體，真氣出器，控內(nèi)力小成，使小花子后退跌地，馬頭嘶鳴，反轉(zhuǎn)而停，一強健男人高呼：“是不是貴派探子？”另一人輕矯下馬，裝束灰暗，氣度非凡，眉目軒昂，后立一幡，上有“真陽”，說：“唉，不是，這小鬼內(nèi)力全無，是為常人，不會是探子的?！薄岸煹?，此言差矣！”后來一人，成熟穩(wěn)重，英俊挺拔，是華清派下內(nèi)傳弟子大弟子費武，技藝超群，能抵者甚少，此一路三人，另二人為二弟子李武盛，五弟子李武夷，是為奉命而出，接戰(zhàn)敵手?！按髱煾纾埫餮?！”“哈哈，你們不知，這鷹風洞主詐詭無比，牌險而出，前幾年我隨師拜訪，打過照面，略知其人，這個小孩，如果不錯，我在洞中茶亭里見過，嗯，是也不是？”后一句未完，拔劍搖指小花子，仗勢偉壯，一時靜謐?！班?，大師哥，不大對頭。”李武夷劍持前身，右手后握，準個劍訣，費武聞之，劍察有變，回身后退，左觀右視，李武盛走入中合，擺出劍陣，此劍陣，謂之兩缺，一缺而以誘敵，二缺而以自逃，精煉最至，若欲破之，即需入內(nèi)，縱遭三人圍擊，劍術(shù)需高明甚多，方能勝矣。這費武自不必多說，李武盛李武夷入山多年，基功熟為，一般三四流者，抵之不行。久之時過，費武覺之，對東大吼：“請快現(xiàn)身，勿作小人!”神微不準，一人突顯，穿衣豪狂，飄逸隨風，劍刃平指，殺機無垠，見此情境，費武動身，以牽引結(jié)陣，一頭而落，兩頭刺劍，敵人反轉(zhuǎn)己身，繞圓用劍，內(nèi)力十足，即分散側(cè)攻，費武再上，揮以華清劍法，其人劍招變化極多，專刺偏頭，不好應變，一時進退難分，四人扭打，圍作一團，風沙大作，小花子眼暈目眩，不能分辨，逃也雖行，又戀觀戰(zhàn)。忽一人大叫一聲，倒地不起，流血三尺，是華清人士李武夷盛，敵人一劍二擋，仍操縱自如，只見他左揮三招，凌空一刺，慌得李武夷亂勢抵擋，被困于敵，費夷回轉(zhuǎn)中伸，欲擊其中脈，截其后路，哪知敵人強力躍起，擊打斜右，正破此招，費夷只好在地打滾，以求遠循，再觀敵人，停劍立身，聲音沙靡：“華清之徒，不過如此，這等三腳貓功夫，也想充打前陣，癡心妄想!”費夷不顧傷痕，抱肩硬曰：“哼，邪教者，歪門招數(shù)繁多，我正道不擋，自是當然，等我?guī)煾岗s到，還有你說話的份嗎？”敵人靜立，反曰：“你還曉得敗落的原因么？”拔劍激語：“看劍！”這一下，十成功力，劍招不清，往往招無間隙，一片光影，破綻難尋，又見他忽然屈膝前行，抱手直揮，李武夷拼命回擊，變幻起臨行前師父授予的八洞七星，原是他預備對付正敵所用，今受此大敵，恐不能不用，因以安下心來，一心一意專以施招，雖敵人招式快狂，但八洞七星最擅長柔韌回復之擊，以缺而擊，漸而不失，猶似綿綿雨水，甩脫不得，他使上一個“仙人洞”，拐了八個回旋，但敵人顯老練之徒，不進而環(huán)攻，急得直使一個“密月洞”，泄鋪樣地揮撒上去，敵人又使一招，便盡數(shù)破了，緊接著連使“佳裝洞”“火宿星”，一步七變，三刺九向，終于使敵人暫有了馬腳顯漏，即股下出了個大破綻，費武見狀，直使一個“狂劍訣”，從后方?jīng)_了進去，不顧己身，危急之下，敵人以手當劍，擋下狂劍一擊，當下手斷一半，恐怖十分。趁此機會，又彎身揮擊，李武夷用出壓軸一技“太極洞”之法，陰陽互補，左右揮擊，身法盡顯底色，敵人被迫于險地，突改劍向，反手后刺，李武夷見此直沖上去，費武則急退，又因招使一半，將收必虧，只好對空使劍。倏忽之間，慘叫迭起，劍刺入了敵人的胸膛，敵人又突然將劍收刺于李武夷，費武此時方才悟覺，直上前砍下敵頭，扶師弟于旁休息，小花子看那敵人死法慘烈，又轉(zhuǎn)而關(guān)心華清兩徒的傷勢了。
先倒的李武盛不再呼吸，顯已死去多時，李武夷尚活，只氣息微弱，不復初始，況時間緊迫，又使一行人憂心忡忡，只聽李武夷大叫“哎呦，快死了!”費武平定心神，拿出華清密藥，加之以敷，稍后即和，慘叫少許，方忙得他大汗淋漓，使師弟小憩，剛坐下片刻，招呼起來：“喂，小孩，過來?！毙』ㄗ优苤粮?，因佩服其武技，大為震懾，又有師之學技以來回仇之意，于是卑恭盡至，不敢顯懶?！澳闶悄膬旱娜税?？”費武喘氣不斷，適才大斗一番，內(nèi)力幾剩已無，若不是毫無力氣，他絕會另尋他處以求遮擋，眼下是沒有回地了，只盼壞人不會來得太早?！拔?，我從很遠的地方來。”“那地方什么樣的，你仔細說說。”“那個地方，很好看，樓都快高到天上去了，我父親死得早，母親獨寡多年，從商獲利，我爺爺是地頭老蛇，人脈廣極，一時家族顯赫，我還有個妹妹，叫薄輕羽，非?？蓯?，我常和她玩耍，你問我叫什么？哦，對不起，我叫薄云義，那時候，我過得很開心，不久，有個年輕人來找我爺爺，說碼頭被占，好像挺遠，我爺爺去了三個月都沒有回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了大秘密，那就是老有人在半夜來偷財物，我去問母親，她卻面色恐懼，叫我不要多言?！薄昂昧耍也碌搅?，這個來告發(fā)的年輕人有鬼，對不對？”“是，大爺，您真聰明啊！這個年輕人，少年時與我母親是相好，情愫未絕，見我母親不念舊情，惱欲謀害，于是生出禍端，那事過了約有五周，在大黑晚上，爺爺來到我房里，叫我收拾東西快走，我沒有來得及帶走妹妹，就跟爺爺跑了?！薄澳銧敔敩F(xiàn)在在哪兒？”
當下將酒樓突發(fā)事情敘了出來，費武見之并無哭意，講時面容堅毅，不屈而仇恨，大為吃驚，聽之遺物，說：“給我看看！”遞予上來，細細觀察，大已明了，續(xù)問：“你祖籍在哪兒？”“安西?！薄鞍参鳌ぁぁぁぁぁぁ辟M武轉(zhuǎn)念一想，不便多生變化，眼下即為支走他最為重要，于是拍腿大叫：“你這個佩玉，我清楚得很，它便是我門下金陵分派的信物，我給你件證書，你拿著這個，到金陵去，找一個叫王為的人，他會教你武功，讓你復仇的?！闭Z盡，自顧將那玉佩收入囊中。薄云義聞之大喜，倒地磕了三個響頭：“多謝，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