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越山,蓮花池。一只仙鶴飄然而至,將信放在石桌上,又飛走了。這封信從漓江翻山越嶺,終于到了青越山。
唐酌打開信,看過之后,又合上。這信是夏侯楨寫的,信上說,唐醞一個人去了圣麓峰,再也沒有消息。圣麓峰高手如云,不敢輕易前去要人。
“是不是你家里出事了?臉色看上去很不好?!鼻匾鰡柕馈?p> “我姐被人抓走了。”
秦姻一聽,比他還著急:“那她會不會有危險,得趕緊去救她??!”
“不用了,她跟那些人才是一家人?!彼氲教漆j騙了自己那么久,現(xiàn)在去那個地方,也是她自己選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秦姻不明所以,自己姐姐被抓走,不是應(yīng)該想辦法去救人嗎?為什么要這樣說。她拉了一下唐酌的手,“可是你的表情明明就很擔心。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可以把人救出來的?!?p> 唐醞去的圣麓峰,是個危險而神秘的地方,據(jù)說從沒有圣麓峰以外的人進去過,若是有人擅闖進去,往往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唐醞背叛了圣麓峰,又是孤立無援,不知道會被怎樣對待……無論她做過什么,唐酌還是決定將她救出來。
兩人商量過后,準備即日啟程。
此時,閔邱從蓬萊仙島拿回妖君交待的東西,又興沖沖地跑回來了。一進來剛好被白慕珂攔?。骸爱斶@里是客棧?想來就來。”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遍h邱沖她眨眼。
“你來找我?guī)熋玫陌?,狐貍精,你可真是陰魂不散。”白慕珂對這只游手好閑的狐貍精沒好感,何況這狐貍精男女通吃,她大概率是出于嫉妒。
“那又怎么了?”閔邱不覺得狐貍精是罵人的話,她本來就是個狐妖。
“一整天的正事兒不做,你到底來這兒是干嘛的。”白慕珂見她不生氣,繼續(xù)諷刺道。
這下閔邱聽出來了,白慕珂語氣不善,也不知道哪兒惹到她了,但是吧……打架傷和氣,何況這里是青越山,在這里打架阿姻肯定不高興。閔邱想了想,決定拿出老本行,緩和一下氣氛。
狐妖手中出現(xiàn)一個簽筒,嘩啦嘩啦地搖著:“求簽算卦,一文一算——算卦嗎?我算的很準?!?p> 白慕珂白了她一眼,反應(yīng)真夠快的,都不好說什么了。算了算了,給她個面子。
“我不想算自己的,能算別人的嗎?”白慕珂隨口問。
“可以是可以,不過沒見到本人,這可不好算?!遍h邱的妖瞳可以看見人的命數(shù),見到本尊,準確率高一些。
“是你什么人啊?有生辰八字的話或許我可以算出來?!遍h邱見她不感興趣,又問。
“沒有生辰八字?!卑啄界嬲f了一個名字,“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閔邱一臉詫異,不過很快又恢復(fù)平靜,認真算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算出來了:“我掐指一算,你最重要的人要經(jīng)歷一次血光之災(zāi)。”
“你這說的也太籠統(tǒng)了,誰一生沒流過血啊?!卑啄界姹梢暤?。
閔邱不服氣,又接著算,這次推演的時間更長?!拔以偎闼恪虑楹孟窈車乐?,是在生死之間。也許一兩年之內(nèi)就會發(fā)生,沒有化解的余地,那個人只能順其自然了?!?p> 說完之后,白慕珂愣在原地,竟然算出來這個結(jié)果。“所以……真的沒辦法了?”
閔邱看她的表情,知道自己算出的東西好像不太妙,立刻安慰道:“我算的也不一定是最終結(jié)果啊,只是卦象上是這么說……”
“生死之間……人都會死的,更何況是他,謝謝你告訴我,讓我有了心理準備?!卑啄界媾ψ屪约嚎雌饋頉]那么悲傷,只是在閔邱看來,她只是很辛苦地在忍。
“生死有命,趁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生,多去見見他?!?p> 在外人看來,白慕珂總是活得很肆意,好像這世上沒有什么事可以難住她,但有一個人看過她最真實的樣子,也只有這個人,不管他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會牽動她的心。
他會死,會離開自己。白慕珂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會很快發(fā)生。她一直是個很樂觀的人,也親眼見過死亡的過程,比起死亡,她更害怕失去。
白慕珂振作精神過后,去找秦姻,剛好聽見這兩人在商議救人的事情,便笑著問:“救人?救什么人?我能一起去嗎,好久沒打架了。”
唐酌重新給她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完后,白慕珂拍著桌子笑,“你們倆可真有意思,連仇人都是一伙的?!?p> 兩人不知怎么接話。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后,她又說:“帝閻氏作惡多端,仇敵無數(shù),只有徹底從世上消失,才能結(jié)束這些斗爭。中秋快到了,我也該回家看看,正好順路,一起走吧。”
秦姻傻眼,師姐這是怎么了,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她問道:“師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很久沒回家了,想去看看他們。”
白慕珂決定和他們一起去,當天,她找到東方然,準備辭行:“師兄,快到中秋了,我想回家去看看,你要回家嗎?”
東方然說:“不回。我在這里陪著師父?!?p> “也好,可惜師妹也要走。師兄,還是多回家看看吧?!?p> 東方然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她像是變了一個人,在他的印象中,白慕珂是個瀟灑到離經(jīng)叛道的人,連她爹娘都管不住她,在青越山,她對師父、對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也僅僅只是尊重而已。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她突然想回家了?
回到房間,白慕珂收拾了一些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帶的,左右不過是些治療外傷的藥膏,那個人常年在外北域,風吹日曬的,肯定沒有好好保護皮膚,不知道上次給他的藥膏有沒有按時搽,這次見到他的時候,會不會認不出來了……白慕珂光是想到那個人,心里就特別甜,好想現(xiàn)在就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