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殿內(nèi),司徒櫻正在讀書。
雁兒打簾進(jìn)去看了幾次,終是忍不住出言道,“公主,您這書頁,可一個時(shí)辰都沒翻過了。”
“多話。”司徒櫻回過神來,嗔怪一句,仍舊埋頭在書頁間。
“公主,您呀,就別看啦,難得今日天氣這么好,出去走走豈不快活,何苦悶在房中?!毖銉盒ξ麥惿锨皝砣鰦傻馈?p> 司徒櫻嘆了口氣,“我哪里還有那心情……”
“公主莫不是想念豆蔻姑娘了吧?”雁兒心思靈巧,一猜就中。“是了是了,按說這日子豆蔻姑娘也該打江南回來了?!?p> “那丫頭玩心重,想必路上多做耽擱也是有的……”除此之外,她還愁別的事情。
“公主是還在后怕走丟之事么?”自從雁兒聽說了公主獵場遇猛虎以后,著實(shí)嚇得不輕,足足緩了好幾日才回過神,想必公主比她更難走出陰影吧。
“還好柳侍衛(wèi)及時(shí)相助,他可真是個好人。”雁兒笑道,想逗司徒櫻展露笑顏,可惜還是沒能成功,聽到柳研司的名字,司徒櫻眉頭反倒皺的更緊了。
此時(shí)聽外面有宮娥來報(bào),說豆蔻姑娘來了。雁兒眼中一喜,忙對司徒櫻道,“說曹操曹操便到了,公主日思夜想之人這不就來了么?”
司徒櫻急急放下書沖出去,近兩個月不見,她真的好想豆蔻。
豆蔻正拎著幾個包的精致的小物往殿里走著,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司徒櫻跑來迎她,很是開心,忙朝她揮了揮手。
“小櫻,好久不見?!倍罐⒆约簬淼囊槐娊闲∈?,女生喜歡的各類靈巧玩意兒交與宮娥后,方與司徒櫻兩人進(jìn)到室內(nèi),遣散下人,湊在一處說著體己話。
“你怎的臉色如此蒼白?可曾受傷不成?”司徒櫻心疼不已的撫上豆蔻臉頰,幾欲落淚。
“沒有的事,我好著呢。不過是剛回京城,天氣不適,偶感風(fēng)寒,過幾天就好了。”豆蔻笑瞇瞇道。“有話直說,我今天找你,身上可還背著一個任務(wù)呢。”
“什么任務(wù)?”司徒櫻奇怪道。
“有個人托我問你好?!倍罐⒊龜D眉弄眼。
司徒櫻心下明了,垂下眼道,“他去找過你了。”
“是呀,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所以才來問你,你現(xiàn)在怎么想?”
“當(dāng)時(shí)不過一時(shí)興起罷了,如今想想,還是算了罷。”司徒櫻嘆道。
“你可是怕連累旁人才如此說的?”豆蔻定定望著她,“小櫻,若你不開心,我們都愿幫你逃出去。這皇宮在我看本就沒什么好,哪有外面自在肆意?!?p> 況且你若生活的好也就罷了,我卻聽柳研司說,如今在宮中,無一人將你放在眼里,甚至連蘭心殿的月俸和分賞器物也要克扣。豆蔻心里默默嘆息。
“我……哪有什么不開心?!彼就綑鸦艁y辯解,“莫聽他瞎說了。當(dāng)時(shí)流落荒野,以為……”以為再無活路,才說了那樣的話。司徒櫻咬緊嘴唇,泫然欲泣。
“哎好好好,說好好的,別哭嘛。”豆蔻忙安慰她。自懷中掏出一個五顏六色的墜兒來遞了過去,“給你的?!?p> 司徒櫻接過來疑惑的看著這東西,似乎是一塊寶石,又圓又亮且五顏六色的,卻是有些稀奇,但是寶石嘛,她在宮里也見得多了,不明白豆蔻為什么送她這樣一個墜子。
豆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可別小瞧了這東西,它叫帝臺石,傳聞是由神仙帝臺的棋子所化,你佩戴上它,可以保佑你平安呢?!边@可是她辛苦從鏡花水月的神仙姐姐那里討來的。
司徒櫻啞然失笑,“那些志怪傳說僅存在于神話中,不可多信,你呀,怕是被人騙了吧?!?p> “你就收著好了,這東西與我也有些淵源,如今贈予你,你可要好好保管哦。”豆蔻再三囑咐道。她才不會說這是當(dāng)時(shí)盛裝她心血的器物,與她心魂相通,以后如果小櫻再遇險(xiǎn)境,她就能第一時(shí)間感應(yīng)得到了。
“好,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喜歡?!彼就綑研⌒囊硪韺媰菏赵趹阎?,笑道,“說起來,你去江南月余,可有什么新鮮有趣的事情發(fā)生?快與我說來聽聽?!?p> 提起江南,豆蔻眼中閃過一絲傷痛。擺了擺手敷衍道,“哪里有什么有趣的事,那江南真真無聊得很呢,以后再也不想去了!”
司徒櫻心思細(xì)膩,立即察覺豆蔻神態(tài)有異,于是拉過她的手,小心問道,“蔻兒可是與兄長鬧別扭了?”
豆蔻緊著搖頭,“沒有的事?!彼皇遣幌胝f,是實(shí)在不知道如何開口。況且就算說了也無濟(jì)于事,不過是給小櫻徒增煩惱罷了。
司徒櫻嘆了口氣,起身走出去與雁兒耳語了幾句,不多時(shí)雁兒端進(jìn)來一個盤子,盤中盛放著幾樣珍稀藥材。司徒櫻接過盤子,示意她下去。
“蔻兒,你若不愿說,我不勉強(qiáng)你。只是今日見你氣色實(shí)在不大好,這血參和靈芝是之前外邦進(jìn)貢來的,我平日里也用不上,不如你拿回去補(bǔ)補(bǔ)身體,就當(dāng)是你送我禮物的回禮?!彼就綑讶崧暤?。
豆蔻沒有推辭,爽快收下了。兩人又是一陣閑聊,又說起白景澤之事,豆蔻忽然憶起之前與白景澤的交易,于是問司徒櫻道,“那北狄太子,你確實(shí)無意嫁他?”
司徒櫻點(diǎn)點(diǎn)頭,“怎么好端端又提起這個?”
“那,若他去退親,你可愿意?”豆蔻又問。
“這……”司徒櫻有些猶豫。她沒什么想法,嫁誰不是嫁呢,只要能早點(diǎn)離開,嫁誰都情愿??墒恰技傲兴?,司徒櫻有些難過。他對自己有情,若能嫁給他,應(yīng)該會很幸福吧……
見她囁嚅著不語,豆蔻直截了當(dāng)將自己與白景澤的交易和盤托出,“小櫻,若他真的已經(jīng)心有所屬,你就算嫁他也不會開心。不若由他去退婚,豈不兩全其美?”
沒等司徒櫻答話,雁兒突然冒冒失失闖進(jìn)來,跪地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北狄太子今日不知因何緣由,與圣上在御書房中起了爭執(zhí),此刻已被壓下詔獄,圣上說……說……”
“說什么了你倒是快說呀?!倍罐⒓泵Φ馈?p> “說要將北狄太子,擇日問斬!”雁兒終于吐出這幾個字來,整個人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