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溫華燁聞言便斂去了面上有些不正經(jīng)的笑意,落座喝了口茶水,問道:“有合適需要我?guī)兔Γf吧,若我能幫的,定然會不遺余力?!?p> 李承麓手中端著茶杯,并沒有喝,將手中的白瓷茶杯放下,開口說道:“我不在的時候,還望你能夠替我多多替三皇子做些謀劃?!?p> 溫華燁聞言心里雖然明白,但面上還是有些拒絕的說道:“我們溫家不參與帝位之爭,你如何讓我去幫他?”
李承麓將掌柜送來的酒給自己和溫華燁斟滿,將酒杯舉起,說道:“此事與溫家無關(guān),只是我請友人幫忙,做個謀士,僅此而已。我會告知三皇子,若有需要籌謀的地方,便可到回夢樓送信。屆時,再由回夢樓前去通告,你們雙方便在回夢樓商議便可,出了門,便在無任何瓜葛?!?p> 言罷,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溫華燁搖了搖手中折扇,略微思量了一下,似乎也并無不妥,便答應(yīng)下來。
“好,便如此說定了,待你得勝歸來,我們再一起去打馬球!”說罷,也將面前酒杯拿起,一飲而盡。
李承麓猶豫了許久,還是開口說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照顧好婉婉。等我回來,便去你家提親,你莫要讓你父親隨意便給她定了人戶。”
溫華燁聞言有些傲嬌的開口說道:“我自己的妹妹,定然會好好照顧。我妹妹要嫁給誰,自然是要她自己點頭才行。你這一走不知道多少年,難保我妹妹不會看上別家的少年郎,你就自求多福吧。”
兩人用完飯,準(zhǔn)備各自回府,就在準(zhǔn)備上馬離開的時候,溫華燁突然回頭。
“麓兄,保重?!毖粤T,沒等李承麓有回應(yīng),便轉(zhuǎn)身上馬離開。
李承麓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也轉(zhuǎn)身上馬回了王府。
李承麓回府的時候,老太妃正在幫他打點需要帶的衣裳棉被,李承麓上前行禮道:“祖母。”
老太妃眼里含淚的拉著李承麓的手,坐到了桌邊。
囑咐著說道:“你父親真是狠心,非要帶你去上什么戰(zhàn)場。隨軍住的營帳里,條件自然簡陋些,比不得家里。我給你放了幾幅護(hù)膝,記得睡得時候先把膝蓋包上。隨軍的飯食粗糙了些,祖母雖然心疼,也沒法子,只能忍著些,得吃飽不是?不然哪里有力氣上陣殺敵?!?p> 李承麓很是親近和敬重自小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祖母,便帶著些笑意,放低聲音說道:“好。”
老太妃有些傷感,用已經(jīng)有些褶皺的手,摸了摸李承麓的臉,說道:“祖母年紀(jì)大了,你這一去,也不知道多少年。祖母一定是要等著你回來才行,祖母還要看著你娶妻生子,你可千萬要囫圇個兒回來。”
忽而似是又想起了些什么,繼續(xù)說道:“與人交戰(zhàn)的時候,打得過就打,實在打不過,便喊身旁的人一起來,千萬別自己硬撐著。你啊,什么都好,就跟你爹一樣,心里有什么都憋著不說,你放心,祖母幫你。等你回來,祖母帶著你去溫家提親?!?p> 李承麓有些震驚的微微瞪大了眼睛,老太妃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拍了拍李承麓的手。
老太妃說道:“你啊,還真以為我這個老太婆糊涂了不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怎么可能看不出來你的那點小心思。你跟祖母這么見外做什么,想干什么就說,你忘了祖母跟溫家老太太關(guān)系好了?祖母還能幫襯著些,你就放心去吧。不論是家里,還是溫姑娘,我們都一起等你回來?!?p> 李承麓難得的臉上帶了些薄紅,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祖母,若是你知道溫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可找人寫信告訴我,你交給管家,他知道如何送到我手里?!?p> 李承麓頓住,似乎覺得這般直接不太好,便又解釋說道:“祖母,溫姑娘向來是個受了委屈也不愿麻煩旁人的性子,若我知道,還能替她討回一二,我只是覺得,不能讓她平白被欺負(fù)了去?!?p> 老太妃臉帶笑意的看著自己孫兒這有些語無倫次的樣子,好心的開口說道:“行了,你不必說了,祖母都知道,祖母都明白。你放心,發(fā)生在你父親身上的事,我自是不會在讓它發(fā)生在你的身上。我們麓兒,是要幸福美滿的貴人?!?p> 李承麓也有些不放心的說道:“祖母,我不在京的這些日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能總是使懶,莫將那些補(bǔ)藥都倒到院兒里的桃花樹下了,我看再過幾年,它怕是再也結(jié)不出花兒來了。”
老太妃有些嗔怪的說道:“你說什么呢,你祖母我是個活了這么多年的老妖精,怎么可能怕喝補(bǔ)藥這種小事。你放心,祖母一定養(yǎng)好身子,將來還要幫著照顧曾孫兒呢!”
祖孫兩人,斷斷續(xù)續(xù)的相互叮囑,溫馨非常,下人們各自在一旁忙碌著……
溫府棲婉閣,各院兒的人都準(zhǔn)備歇息了,溫明婉還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梳妝鏡前。
溫明婉的心里一直縈繞著一股隱隱的不安,揮之不去。
海棠原本是準(zhǔn)備進(jìn)來滅蠟燭的,結(jié)果瞧見溫明婉還是坐在那兒。便上前問道:“姑娘,這是怎么了?天兒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p> 溫明婉有些不安,有些像是想從別人那里汲取溫暖似的,問道:“海棠,你說琰世子他,會平安回來么?”如果回不來怎么辦。
海棠聞言了然,原來姑娘在煩惱這個,便開口安慰道:“胡娘,琰世子定然會平安歸來的。琰王殿下從未打過敗仗,更何況,這次連表公子都去了,表公子自小就特別英勇。姑娘,奴婢覺得,你應(yīng)該相信琰世子才是。”
溫明婉有些魂不守舍的說道:“是啊,我除了相信他還能做什么呢?”
言罷,便起身去了榻上。海棠上前,將兩側(cè)的床幔放了下來,又將里間的燭火滅了,便退了出去。
溫明婉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眠。過了許久,好不容易才能入睡,卻又一直在做夢。
溫明婉不知為何,又似乎是夢到了前世之事,他夢到了秦府被抄家,夢到了自己哥哥和李承麓就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看著這一切。
溫明婉瞧見這兩個人,只覺得止不住的心疼。
溫明月被押出來的時候還口出惡言:“溫華燁!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溫府的人!你和你妹妹兩個人,都忘恩負(fù)義!若不是我母親心善……”
“啊——”跟在一旁的官兵一把將溫明月推倒在地,說道:“你膽敢辱罵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溫明婉看到秦書源眼神空洞的跪在那里,如同一個喪家之犬,哪還有當(dāng)初那個溫潤貴公子的模樣。原來,在她死后,他與溫明月結(jié)了親。
溫明婉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瞧著這些,心里平靜的很,似乎沒有那么大的怨氣了,當(dāng)初的那點恨意,似乎都已經(jīng)隨著安逸的生活煙消云散,只要他們不再作惡,便是相安無事,兩廂皆宜。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夢境,是之后溫明婉居然夢到,李承麓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遍地都是尸首,一旁的將士還在繼續(xù)征戰(zhàn),說是人間地獄,毫不為過……
溫明婉被李承麓那一身的的鮮血,緊閉的雙眼和了無生氣的樣子驚醒,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滿身的冷汗。
溫明婉躺在床上大喘著氣,待氣息緩過來后,起身下了床,走到了床邊,將窗子打開,望著天上那一輪并不完整的月亮。
過了一會兒,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的借著月光翻找起來。
平安符,去歲年關(guān)王若儀去無極觀替幾個孩子求來的平安符。
溫明婉拿著針線籃子,去了沒有滅掉燭火的外間,她別的做不了,她不能陪她去戰(zhàn)場上,便只能求個心安,將護(hù)身符給他,外間秋水睡得香甜。因為時間緊,溫明婉并不能繡的多么精巧,只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布包,再將自己身香囊的穗子接下來換上,將護(hù)身符放進(jìn)去縫好。
溫明婉也不知道做這些有沒有用,但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天兒漸漸地明了,溫明婉將手中東西放下,去了里間隨便穿了件衣裳。
在外間值守的秋水聽見聲音漸漸醒了過來,有些迷迷糊糊的說道:“姑娘,這天兒都還沒亮呢,你這么早是要做什么?。俊?p> 溫明婉沒回答,問道:“秋水,你知道帷帽兒放在哪兒了么?”
秋水迷迷糊糊的有些奇怪,問道:“帷帽?姑娘你找帷帽做什么?帷帽不放在你房里,在我和海棠那屋里呢,等我給你拿去?!闭f罷,便起身有些踉踉蹌蹌的回屋拿去了。
正在屋子里睡覺的海棠也被秋水翻找的聲音吵了起來,瞧見是秋水,便開口問道:“秋水,你干嘛呢,這才什么時辰,你不睡覺找什么呢?”
秋水此時已經(jīng)有些清醒了,說道:“姑娘要找帷帽,我給她拿過去,你接著睡吧。哎!可算找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