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傳來一陣陣生活的噪音,越顯得房屋內(nèi)極安靜。
碗和勺子碰撞發(fā)出悅耳的聲音,拿勺子的人垂著眼睫,輕輕地吹動著勺子里的熱湯。
一下,一下,又一下。
仿佛就那么一下下吹進云易的心底。
每個人都會有一些堅持,在某一刻,那些堅持就會忽然化作堅不可摧的圍墻。
那道墻能阻擋所有想要阻擋的人。
但,那道墻也圈進想保護的人。
在遇見唐久久之前,云易從未想過結(jié)婚,成家。
可這一刻,云易想,眼前這個小姑娘,得由他保護著。
管它什么年齡差距,管它什么配不配的,管它將來有多少人反對,反正這小丫頭得是他云易的。
從此以后,一輩子,都不能放手。
云易當然有這個自信,能把這件事情做好。
“久久,”云易忽然喚她,“你,不生氣了?”
唐久久拿勺子的手一頓,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
垂著小腦袋,沒看云易。
“我還生氣?!闭f完,又看向云易,“不過我想,和你比起來,我這些事好像不算什么,你應該比我難過,所以我可以先把我的難過放一放?!?p> “湯都冷了,你起來喝了吧。喝了會舒服很多?!?p> 云易坐起來,接過唐久久手里的碗,凝著唐久久的眼睛,問:“韓征跟你說了些什么?”
唐久久也對上他的眼睛,“也沒什么,就是說了下曲老師的事情?!?p> 云易眼底的神色暗了暗,“嗯,曲老師走了,我沒能救活他,是我的能力不夠好……”
“不是的,”唐久久忽然傾身過去,抓住了云易的手,一雙眼睛巴巴望著他,“這和你沒關系,我知道的,你是很優(yōu)秀的心外科醫(yī)生,白奶奶都告訴我過我?!?p> 呵,他奶奶也有說他好話的時候。
“可是他確實是在手術(shù)中去世的?!?p> 唐久久挨著云易坐到沙發(fā)上,兩只手抓著他的一只手腕,“雖然我沒有見過這位曲老師,但是我下午查了下他的資料,他是心外很有名的一位醫(yī)生,他救了很多人對不對?”
云易凝著她微微頷首。
“所以啊,”唐久久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輕一點,“對于曲老師來說,他的人生已經(jīng)非常有意義了。我們?nèi)嘶钪紱]有辦法決定生命的長度,但是我們只要沉淀了人生的厚度,長短或許就沒有那么重要了?!?p> 云易反握住唐久久的手。
唐久久沒有察覺,繼續(xù)很認真的說。
“可能你只是比較自責沒能把曲老師救回來,可是云叔叔,曲老師自己就是專業(yè)的心外科醫(yī)生,他一定很清楚自己的情況,韓征說他既是你的老師,你們又更像忘年交,那么,我想,曲老師一定欣慰,是你陪了他最后一程。哪怕在手術(shù)臺上,曲老師也不孤單,是不是?”
誰說這丫頭不會說話來著?
明明就是一張巧嘴。
云易忽然倒下去,頭枕在唐久久腿上,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唐久久無措地搖了下他的手臂,“你,你別在這兒睡,碗,碗還沒放呢?!?p> 云易閉著眼睛“噓”了一聲,“久久,別吵,我剛才很難過?!?p>